第三百三十二章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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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事麼？”既然撕破臉皮，鍾文便不再顧忌，態度生硬道，“沒事的話麻煩讓一讓，莫要打擾我鑽研學問。”

劍滄瀾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要上前給鍾文一個教訓，卻又顧及此處乃是劍輕眉的管轄範圍，不便發作，一時猶豫不決，踟躕不定。

“滄瀾兄，怎麼回事？”兩人的爭執之聲，終於引來了第八層其他長老的注意，其中一人與劍滄瀾頗為相熟，忍不住出聲問道。

“心塵兄，你來評評理。”劍滄瀾見有人來問，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連忙拉住那位名叫劍心塵的長老傾訴起來，“這小子也不知是誰的門下，在藏經閣中不好好研讀書籍，一路走馬觀花，短短几個時辰之內，已經翻閱了數千本靈技。”

“原來如此，難怪滄瀾兄如此氣憤。”劍心塵出言相勸道，“年輕人麼，難免心浮氣躁，滄瀾兄勿須動怒，教訓兩句也就是了。”

“心塵兄有所不知。”劍滄瀾如同怨婦一般大吐苦水，“這小子態度囂張，冥頑不靈，說他兩句，竟然還要返嘴。”

“咱們天劍山莊，竟然還有弟子敢對你不敬？”劍心塵吃了一驚，忍不住對著鍾文上下打量，“小傢伙，你是何人門下？”

“這位前輩請了。”

鍾文見圍觀的吃瓜群眾越來越多，心知難以善了，乾脆也擺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晚輩並非天劍山莊弟子，只是得蒙聖人准許，可以在藏經閣閱覽十二個時辰，正自看書，不料這位劍滄瀾長老百般糾纏，難以專心，因而起了爭執。”

“原來不是莊中子弟。”劍心塵恍然大悟，轉頭看向劍滄瀾道，“滄瀾兄，既然是客人，那便由他去罷。”

“原來你是其他聖地門人，那老夫自然管不了你。”劍滄瀾一愣，神色依舊嚴厲，“只是你家長輩能夠從聖人處爭取到十二個時辰，想來付出了不少代價，你不好好珍惜，卻這般肆意揮霍，終究不是道理。”

這一來，連好心出來調解的劍心塵都感覺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別人家的弟子，你管他那麼多幹啥？

即便與劍滄瀾關係不錯，他還是忍不住暗暗腹誹。

“我自顧自好書，如何便揮霍時光了？”鍾文被劍滄瀾兩次打斷“掃貨”，縱然知道他並無惡意，心中還是不禁有氣，“倒是你在這糾纏不清，白白耗去我不少時間。”

“你這小子還要狡辯，一本書只看兩眼，也叫好書？”劍滄瀾倔脾氣上來，大聲駁斥道，“這般走馬觀花，能看出什麼東西來？”

“你這老頭，當真是坐井觀天。”鍾文也來了脾氣，反唇相譏道，“區區一本‘金蛇劍法’，莫非還要看上一整天麼？也不知你的上古神文是怎麼學的，這考核長老的位子，怕不是花錢買來的？”

此言一出，四周圍觀的吃瓜群眾無不色變。

連性子相對溫和的劍心塵都忍不住輕喝一聲:“小傢伙，慎言！”

劍滄瀾更是氣得面色鐵青，右手哆嗦著指向鍾文:“狂妄小兒，我倒要看看你的神文學造詣如何了得！”

說罷，他順手從身旁的書架上抽出一本靈技典籍扔到鍾文面前:“你不是一本書只需要讀兩眼麼？來來來，且看看這本書裡講了什麼？”

“你要自取其辱，本來也沒什麼？”到此地步，鍾文反而平靜下來，故意逗弄劍滄瀾道，“只是白白被你浪費了這許多時間，又該如何演算法？”

“你若真有這麼高的神文學造詣，老夫會親自向聖人請求，讓你在‘藏經閣’中多待一天。”劍滄瀾只道他要找藉口，斬釘截鐵地斷了他的退路。

劍心塵見他頭腦發熱，竟然和一個少年人賭氣，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想要勸阻，最終卻並未開口，只是搖頭嘆息一聲，向後退出幾步。

“一言為定。”鍾文見他上鉤，微微一笑，伸手取過書籍，以極快的速度從頭到尾翻了翻，“這門靈技喚作‘照陽神劍’，若是修煉至大成，每出一劍都會帶上灼熱的日照之力，可以傷敵於無形。”

劍滄瀾聽鍾文說得頭頭是道，正要譏諷他只看了個劍法名稱便胡吹一氣。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卻見鍾文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柄寶劍，居然一邊闡述書中內容，一邊現場比劃了起來:“劍法第一式‘山河日下’，乃是以長劍直攻敵人下三路，講究……”

四周的吃瓜群眾初時還將信將疑，越聽到後來，卻越是吃驚。

其中一名長老忽然嘆了口氣道:“還真是‘照陽神劍’，當初我為了研習這門劍法，苦苦鑽研了二十天，沒想到他只是這麼看了兩眼，居然理解得比我還要透徹，剛才有兩處解法，當真教人茅塞頓開。”

怎、怎麼可能！

這名長老的話語傳入劍滄瀾耳中，不啻於天雷轟頂。

他面如土色，不停地喃喃自語著，完全難以理解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大概就是這樣了。”鍾文將一套劍法描述完，看著劍滄瀾道，“滄瀾老頭，不知在下理解得可對？”

“額？哦，還過得去。”劍滄瀾這才醒過神來，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又從書架上上抽出另一本靈技，“或許你原本就練過這門劍法呢？再試一本，方才算數。”

他畢竟位高權重，自己話一出口，也覺有些不好意思，又補充了一句:“若是你能看兩眼便解讀了這本靈技，老夫便做主讓你在藏經閣多待兩天，如何？”

“好罷！”鍾文嘆了口氣，再次取過靈技典籍，隨手翻了起來。

整個藏經閣八層一片寂靜，只剩下“唰唰”的翻頁聲和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吃瓜群眾一個個神情專注，緊張地凝視著鍾文，眼神不敢挪動片刻。

“這門靈技，喚作‘驚神劍法’。”不過數十個呼吸，鍾文便放下手中書冊，緩緩說道，“一旦練成，劍招可以與空氣產生共鳴，發出懾人心神的巨響，第一式……”

“驚神劍法？”劍心塵對身旁一位長老說道，“清風師弟，你主修的似乎就是這門劍法，這少年理解得可對？”

然而，被他問及的那位劍清風長老卻毫不理睬，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鍾文，兩眼冒光，頻頻點頭，口中不時發出“原來如此”之聲，一副如獲珍寶的激動神情。

看他模樣，劍心塵如何不知道，鍾文對於劍法的解讀，恐怕比這位浸淫多年的師弟還要更透徹一些。

講完這本《驚神劍法》，鍾文挺身收劍，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看著劍滄瀾。

“再試一本。”

劍滄瀾與他對視半晌，忽然又抽出一本靈技，大聲說道，“若能解讀了這一本，老夫便動用資源，讓你上到藏經閣第十二層！”

此時他已經不再去想要如何挫敗鍾文，反而好奇心起，想看看這白衣少年是否真的有能力破譯藏經閣中的所有秘籍。

“聽說這裡是劍輕眉前輩的地盤”鍾文將信將疑道，“你有這許可權麼？”

藏經閣第十二層，對於鍾文還是頗有些吸引力的，然而他總覺眼前這老頭不太靠譜，未必能夠兌現諾言。

“天劍山莊之中，所有入道靈尊級別的長老每年都有資格進入藏經閣第十二層三個時辰。”劍滄瀾被他藐視，紅著脖子道，“若是你還能成功，老夫這三個時辰，便讓給你了。”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勉為其難再試一本。”鍾文忽然感覺這老頭不再是阻礙，反倒像個送福利的，笑嘻嘻地接過秘籍。

……

劍輕眉出現在第八層的時候，被眼前景象嚇了一大跳。

只見靠近外側的一排書架附近，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一個個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包圍圈內。

難怪下面兩層空空蕩蕩的，原來都跑這一層來了。

劍輕眉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為何藏經閣的第六第七層，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聽著包圍圈裡那道熟悉的嗓音，劍輕眉鑽進人群，發現了正在揮舞著寶劍娓娓道來的鐘文。

“心塵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劍輕眉目光一掃，看見了好脾氣的劍心塵。

“輕眉師妹。”劍心塵回過頭來，眼中滿是興奮之色，“你可知道這少年是從哪裡蹦出來的？了不起，當真了不起！”

“你是說鍾文麼？”劍輕眉看了眼被圍在人群之中的鐘文，好奇道，“他又做出什麼事情來了？”

“這‘絕情劍’大抵就是如此了。”劍心塵還未來得及回答，只聽鍾文說道，“不知中原長老意下如何？”

“小兄弟果然了得，老夫心服口服。”那位名叫“劍中原”的聖地長老連連點頭，語氣激動地說道，“我這三個時辰，也歸你了。”

“客氣，客氣。”鍾文笑嘻嘻地說著，“若是沒什麼別的事情，那小子便要下樓……”

“小兄弟別急著走！”

“再解一下這本！”

“這本，能破解這本《真靈七絕劍》，才算是真本事！”

“你這本破靈技有什麼難的，莫要浪費小兄弟的時間，看看我這本《斷腸劍》，才是正理！”

劍輕眉素手捂唇，詫異地看著前一刻還在熱情攀談的劍心塵忽然拋下自己，拼命擠入人群之中，奮力揮舞著手中的一冊《三仙劍法》，滿臉“選我，選我”的狂熱表情。

“各位，這進入十二層的資格，小子已經攢了二十四個時辰。”鍾文撓了撓頭道，“實在是用不了那麼多。”

“小兄弟，你看老夫這柄‘炎龍劍’，乃是以‘無盡焱鐵’配合其他七七四十九種珍稀礦石煉製而成，若是以之施展火系功法和靈技，絕對威力倍增。”一名長老心思機敏，瞬間作出反應，“若是你能解了這本《星空劍訣》，老夫便以‘炎龍劍’相贈，如何？”

“小兄弟手上的寶劍，亦非凡品，何需你這‘炎龍劍’來畫蛇添足？”另一名長老駁斥道，“小兄弟莫要聽他的，只要破解了這本《幻影無形劍》，老夫家中另外珍藏的一千兩百冊上古典籍，隨你翻閱如何？”

“只是翻閱？你這老兒，當真小氣。”另有一名長老插嘴道，“小兄弟，若是能破解這《千葵劍法》，老夫便將家中珍藏的八百冊上古典籍雙手奉上！”

“小兄弟……”

看著眼前七嘴八舌，狀若瘋狂的一眾聖地長老，劍輕眉目瞪口呆，驚愕不已，完全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