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走，咱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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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要走了麼？”

望著黎冰飄飄若仙的絕美身姿，鍾文戀戀不捨道。

“我本該儘早返回‘冰螭島’，與爹爹商量對策。”黎冰臉上還留有絲絲紅暈，聲若黃鶯，嬌柔悅耳，“如今已經耽擱了太久，我這副島主，可不太稱職呢。”

“那位喬長老呢？”鍾文嘿嘿笑著，顧左右而言他道。

“他麼？實在等不下去，給我留下暗號，便先行返回‘冰螭島’去了。”黎冰輕輕瞪了他一眼，神情之中，卻並沒有多少生氣的意思，“還不都是因為你？”

原來七長老識趣地躲到遠處等待黎冰，卻未曾料到鍾文所謂的“單獨談談”，竟然持續了一天一夜都未曾結束，擔心回去晚了，耽誤大事，只好在留下了“冰螭島”的獨門暗號之後，一個人返程而去。

“既然他獨自回去了，那定然會向聖人稟報情況。”鍾文將黎冰的一雙柔荑握在手中，壞笑著道，“你回不回去，又有什麼關係？”

“你啊……”黎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掙脫開鍾文的手掌，在他額頭輕輕點了一下，“分明擁有了頂尖修為，眼界格局卻還這般狹小，‘暗神殿’膽敢算計六大聖地，必定有所倚仗，既然我等未死，整個修煉界勢必要掀起腥風血雨，這般緊要時刻，正該好生應對才是，怎能沉溺於兒女情長？”

“格局太小麼？”鍾文愣了愣神，遲疑片刻道，“我是個胸無大志之人，不求天下聞名，只要自己身邊的人平安、開心，就知足了。”

“亂世將臨，縱然你想要偏安一隅，恐怕也很難不被捲入紛爭。”黎冰搖了搖頭道，“總感覺‘暗神殿’這一次的圖謀很不簡單，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我會注意的。”鍾文沉吟半晌，微微頷首，隨即臉上再次露出賤賤的笑容，“既然亂世將至，此次離別，又不知何日才能重聚，真的不多陪我兩天麼？”

“你還真是……”黎冰半真半假地拍打了一下鍾文的胸膛，柔聲說道，“今日的離別，正是為了他日的相聚，只望六大聖地能夠齊心協力，早日解決這場紛亂，好讓你來‘冰螭島’，強奪聖人的女兒。”

鍾文低頭看她，只覺美人如玉，吐息如蘭，眸中那一絲的狡黠與頑皮，更是說不出的撩人心魄，忍不住將這個冰雪仙子一般的女人狠狠摟入懷中。

炎炎烈日之下，一雙男女的影子在沙漠中融為一體，化作一道長長的斜線，不斷向外延伸，攀爬到了身後的小山丘上。

“走了！”良久，黎冰忽然自鍾文懷中掙脫出來，翩然轉身，騰空而起，“再這樣下去，真要捨不得離開了呢。”

不等鍾文開口，她的身影已經飄然遠去，很快就在化作一個幾乎難以看清的圓點。

空氣之中，瀰漫著淡淡的女子幽香。

鍾文呆呆地凝望著黎冰遠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咦？“鍾文二號”哪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鍾文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白色光人了。

具體有多久？

兩天兩夜！

依照白色光人的尿性，一般不會與他離開太遠，平素看見什麼新奇事物，還會興致勃勃地跑來與他“交流”一番。

然而，自從他摟著黎冰跳入洞穴之後，便再也未曾見過白色光人，也沒有收到過對方傳來的任何意念資訊。

在鍾文看來，這應該算是件好事。

和黎冰做些羞羞的事情之時，倘若有個白色光人站在一旁觀看，難保不會對他造成難以想象的心理陰影，說不定連“拔槍”動作都無法完成。

然而，如今黎冰已經離去，白色光人卻仍未出現，這就讓鍾文多少有些擔憂了。

畢竟，白色光人乃是他的大道所化，更是他能夠與聖人抗衡的最強倚仗。

喂！你去哪兒了？

鍾文用意念呼喚道。

四周一片寂靜，絲毫沒有反應。

她已經走了，可以出來了！

依舊沒有反應。

鍾文心中略慌，第一次感受到，白色光人對於自己而言，竟是如此重要。

看見男人女人那點事，也會不好意思的麼？真是個小屁孩！

眼見呼喚不成，他決心變換思路，採取激將法。

果不其然，這道意念剛剛傳遞出去，眼前的空地上忽然白光閃耀，漸漸化作一個人形。

我不是小屁孩！你才是死渣男！到處騙女人！

白色光人剛一出現，便對著種文手舞足蹈，一通比劃，臉上寫滿了鄙夷之色。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我可不是渣男，我對她們每一個人，都是真心的。

鍾文見“鍾文二號”出現，心頭一喜，繼續用意念逗弄他道。

你一個人的真心，哪裡夠分給那麼多人？

算算看，清風山上的那幾個女人，已經有多久沒見過你了？

白色光人伸出右手食指，一通亂搖，腦袋更是晃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顯然對於鍾文的說辭，毫不認可。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你……

聊著聊著，鍾文忽然沉默了下來，不再向白色光人傳遞意念，反而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我到底在幹什麼？

這小子說得沒錯，一個人的真心，哪裡夠分給這許多人？

不久之前，我還是一夫一妻制的忠實擁躉，怎麼才短短數月，就成了見一個愛一個，絲毫不顧後果的海王？

說我是渣男，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鍾文的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陷入到深度的自我反省之中。

無霜、君怡姐、婷婷、寧姐姐，還有十三娘姐姐，都有好些日子未見了！

歉疚之餘，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和這些紅顏知己們見上一面。

“走，咱們回家！”

鍾文忽然轉過頭來，對著白色光人招了招手，雙眸之中精光閃耀，臉上的表情無比堅定。

說完，他邁開大步，堅定地朝著伏龍帝都所在的方位走去。

白色光人見鍾文離開，亦自雙腳離地，漂浮著跟了上去，與他並肩而行。

“謝謝你！”行了片刻，鍾文冷不丁開口說道。

白色光人看了他一眼，疑惑地撓了撓頭，見鍾文沒有解釋的意思，很快就不再糾結，轉而跑到一旁，饒有興致地觀察起一條自地底鑽出來的沙蟲。

果然是個小屁孩！

鍾文搖了搖頭，繼續大步向前，腳下生風，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

……

在伏龍帝國西側的高空雲層間，兩道人影隔空而立，遙遙相對。

立於右側之人生得玉樹臨風，瀟灑不凡，身上的黃衫一塵不染，隨風飄揚，猶如一名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而站在他對面的白衣人，看上去卻要蒼老一些，五官還算端正，相貌卻與“英俊”二字無緣，屬於那種扔在人群之中，絕對不會引起矚目的型別，然而他胸前的“卍”形圖案，以及上方用上古神文繡成的金色“壹”字，卻彰顯出其超凡絕俗的身份。

若是鍾文在場，便能認出，右側的黃衫帥哥，正是險些讓他領了盒飯的凌霄聖人。

“此路不通。”

站在凌霄聖人對面的白衣人淡淡地說了一句，對於當世最為強大的七人之一，竟是沒有絲毫的敬畏之意。

“墨迪笙！”凌霄聖人素來淡然的眼神之中，罕見地流露出驚怒之意，“你們算計六大聖地在先，如今竟然還敢對‘丹閣’下手，‘暗神殿’當真打算撕毀協定，與整個修煉界為敵麼？”

原來“凌霄聖地”本就位於伏龍帝國境內，因而各大聖地的遺蹟探索隊伍同時返程，卻要數齊宣等人最快抵達。

凌霄聖人已經從齊宣處得知了發生在沙漠洞穴中的情況，本就大為震怒，此時又感知到“暗神殿”高手在襲擊“丹閣”，正要趕去一探究竟，半途之中，卻遭遇到了殿主墨迪笙的攔截。

“當初我本就不同意協定的內容。”墨迪笙冷笑道，“一個人擁有多大的力量，就該享有多大的權力，聖地遠比任何世俗勢力都要強大，我等卻只是因為一紙協定，便要對那些螻蟻之輩敬而遠之，束手束腳，當真是荒謬，可笑！”

“正是因為力量或許強大，才需要加以約束。”凌霄聖人反駁道，“否則終有一日會被自己的力量反噬，最終走向滅亡。”

“一派胡言。”墨迪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哪個聖地真的能做到與世隔絕？我且問你，凌霄聖地，便未曾拿世俗中人來做過人體實驗麼？”

“這……”凌霄聖地登時有些語塞，“我等請世俗中人相助，測試上古典籍，乃是你情我願……”

“放屁！不過是趁人之危，以利誘之，這些騙人的把戲，豈非同樣改變了世俗中人的命運走向？”墨迪笙生硬地打斷道，“這類哄騙無知之輩的話語，就莫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你……”

墨迪笙再次粗暴地打斷了凌霄聖人的話語:“你們六大聖地在暗中剝削世人，我‘暗神殿’不過是將慾望擺到明面上來，六個偽君子，一個真小人，咱們大哥不說二哥，誰也沒有資格瞧不起誰！”

“看來道理是講不通了！”

凌霄聖人嘆息一聲，表情愈發凝重，一股難以形容的玄奧氣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乍一看無聲無息，卻又好似禁錮住了四周空氣，方圓百丈之內的飛鳥無不感到窒息乏力，紛紛朝著地面墜落，整片天空的顏色都彷彿昏暗了下來。

這一刻，懸立高空的凌霄聖人就彷彿是世界的主宰一般，只需要一個念頭，即可令整片區域內的任何生靈灰飛煙滅，人間蒸發。

這片凝固的空間，正是象徵著聖人無上威能的“域”。

在“域”中，聖人，即是神明！

“要動手麼？”墨迪笙一臉淡然，“怕你不成？”

言語間，他的四周猛然爆發出灼熱的氣息，數之不盡的熊熊火焰憑空燃起，原本被凌霄聖人禁錮住的天空就如同遭受了炙烤的蠟燭一般，開始層層剝落，不斷消融。

很快，靠近他的半邊天空，就化作了一片黑色火海，狂暴的靈焰呼嘯著直撲凌霄聖人而去，誓要將這位黃衫帥哥化為灰燼。

然而，火苗才蔓延至距離凌霄聖人數丈開外，就如同撞在了一面無形的牆上，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隨即又彷彿遭到了驅逐一般，反而緩緩後撤，最終停留在了兩位聖人中間的位置。

於是乎，在常人目力難以企及的高空之中，出現了半邊火海，半邊晴天的怪異場面，而自始至終，兩人卻只是靜靜凝視著對方，雙手負在背後，未曾挪動分毫。

“你當真不讓開麼？”

凌霄聖人的臉色愈發難看，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並作一處，遙指墨迪笙，指尖閃耀著橙紅色的光芒，“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七大聖人之中，以你的性情最是冷漠。”墨迪笙右手緩緩張開，掌心冒出一團黑色靈焰，看似小巧輕靈，其間卻隱隱散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恐怖威勢，“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為了一個‘丹閣’，置整個‘凌霄聖地’於不顧，跟我魚死網破。”

凌霄聖人眼中閃過一絲猶疑，指尖的光芒愈發閃亮，卻遲遲沒有將靈技釋放出去。

兩大聖人的“域”依舊在激烈地交鋒著，雙方卻始終沒有真正出手，只是你看著我，我瞪著你，似乎想要用眼神殺死對方。

這般對峙了好半晌，墨迪笙身邊的黑色火焰忽然散去，整個人向後飄出十餘丈，口中哈哈大笑道：“許久不見，你的性子還是這般墨跡，無趣，當真無趣，咱們後會有期罷！”

“你就等著接受六大聖地的制裁吧！”凌霄聖人眼中幾欲冒出火來，卻終究沒有繼續追擊。

只因，就在兩人對峙期間，他能夠感知到，“暗神殿”的人已經撤出了“丹閣”範圍，正在朝著混亂之地的方向飛速行進。

而原本人丁興旺的“丹閣”，卻早已沒有了絲毫生命的氣息。

“儘管來便是！”墨迪笙的身形已然消失，空中卻依舊飄蕩著他沙啞的笑聲，“我在混亂之地等著你們！”

直到空中再也無法聽見墨迪笙的聲音，原本滿臉怒容的凌霄聖人神情一變，忽然恢復了淡漠之色，就彷彿適才的激烈情緒，都是刻意偽裝出來的一般。

“或許你說得沒錯。”他靜靜凝視著墨迪笙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才是七大聖人之中，最為冷漠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