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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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天空之城的雪鳶在送完信之後，拍拍翅膀走得十分瀟灑，不帶走一片雲彩。

“事情大條了啊！”

林星月將手中的玉簡遞給枂莜嫻，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滅魔令？”

枂莜嫻將神識浸入玉簡之中，俏麗的臉蛋上登時流露出迷茫之色，“這是什麼？”

“也難怪你不知道。”

林星月目視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天空之城上一次發動滅魔令，還是在七萬年前，那時連我都沒有出生，還是某一天無意間聽師父提起，才知道神女山還有這麼一個玩意兒。”

“看玉簡裡的意思，是不是神女山要對通靈海動手？”

枂莜嫻臉色漸漸凝重，“還想拉上咱們蓬萊仙境一起？”

“不是拉上蓬萊仙境一起。”

林星月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字一句道，“是拉上全世界一起。”

“什麼？”枂莜嫻面色一變，心中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他人族各域應該也收到了滅魔令。”

林星月轉頭凝視東方，“而且也面臨著和我們一樣的處境，要麼乖乖參戰，幫助神女山一同圍剿通靈海，要麼抗命不從，也即是公開和天空之城站在對立面。”

“抗命？笑話！”

枂莜嫻冷笑著道，“神女山什麼時候有資格命令我們了？”

“他們當然沒有。”

林星月凝視著她的眼睛，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不過距離這一次混沌之門開啟已經不遠了，他們倒是能夠決定誰可以進去，誰不能進去，你想讓清風失去這百年一遇的機會麼？”

“這……”

枂莜嫻一時語塞，隨即義憤填膺道，“好個卑鄙的神女山，竟然以混沌之門作為要挾！”

“人家明面上當然不會這麼說。”

林星月笑著搖頭道，“不過每一次進入混沌之門的人族神將之間，都會進行一場選拔，名為躍龍門，通常會在天空之城進行，一旦到了對方的地盤上，人家有的是辦法可以光明正大地將你淘汰，還不會落人口舌。”

“你、你打算怎麼做？”

枂莜嫻呆了半晌，突然垂下螓首，有氣無力地問道，“向他們屈服麼？”

“怎麼？”

林星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不想和你那個小男人發生衝突？”

“你也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有點正形？”

枂莜嫻被自家師姐說中心事，登時俏臉一紅，狠狠瞪了她一眼，“明明是個老太婆，還要學小姑娘那般瘋瘋癲癲的，著實讓人反胃！”

“我去，臭丫頭，反了你了！”

被嘲諷年齡，林星月登時跳將起來，一邊尖聲叫嚷，一邊伸手去抓師妹的衣襟，“有種再說一次！”

“說就說，怕你不成！”

枂莜嫻亦是毫不示弱，靈活閃避的同時，還要反手去薅師姐的頭髮，“老太婆老太婆！”

這一對威震天下的混沌境師姐妹竟然如同小兒嬉戲般你來我往，追逐不休，若是讓旁人見了，怕不是要驚得連下巴都掉落在地。

“雖然很想看你那個小男人的笑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姐妹終於停止了打鬧，林星月微微喘息著道，“不過天空之城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也著實讓老孃不爽，總不能就這麼遂了他們的意。”

“你的意思是……”枂莜嫻眼睛一亮，急急忙忙地追問道。

“我所擔心者，不過是清風的前途。”

林星月邪魅一笑，“既然如此，不如就直接安排清風去罷，讓他在神女山的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最好能受點不輕不重的傷，就算是做戲，也要給我做足了！”

“原來如此，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來天空之城那群老傢伙也不好意思再遷怒於清風。”

枂莜嫻先是連連點頭，隨後又面露憂色，“不過若是你我都不出手，神女山會不會覺得咱們是在虛與委蛇，陽奉陰違？”

“笨阿嫻，你以為別人家都會全力以赴，出動混沌境去跟通靈海打生打死麼？”

林星月出手如電，在枂莜嫻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點，咯咯笑道，“那些老傢伙一個個都是王八成了精，奸猾得很，多半會和咱們一樣走走形式，派兩個神將出來搖旗吶喊一番了事，混沌境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誰還真甘心去當神女山的走狗？”

“有時候覺得你瘋瘋癲癲，幼稚可笑。”

枂莜嫻捂著額頭，對著師姐明媚的雙眸凝視良久，忽然長嘆一聲道，“有時候又覺得你狡猾得像只老狐狸，只佔便宜，從不吃虧，也不曉得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一個人本來就有許多不同的面。”

林星月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語道，“或許這兩個都是真正的我，也未可知。”

……

“阿彌陀佛！”

燃燈古剎之中，傳來了焚空上人中氣十足的嘹亮嗓音，“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夠再看到一次滅魔令，真是活久見！”

“師父，當真要參加這一次的屠魔令麼？”

相貌俊美的焰如神僧忍不住插嘴道，“我燃燈古剎與通靈海素無仇怨，前些日子更是欠了對方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又何必要摻和天空之城的事情，白白給人當槍使？”

“不但要參加。”

焚空上人卻回答得斬釘截鐵，“而且為師還要親自出馬。”

“不過是旁人的爭鬥罷了，有咱們師兄弟在，便已綽綽有餘。”

另一側的焰性神僧吃了一驚，連忙勸阻道，“何勞師父出手？”

“蠢貨，你以為我想去麼？”

焚空上人狠狠罵道，“還不是為了你大師兄？這一次進入混沌之門的名額，必須有他一個！”

“師父大恩，弟子沒齒難……”

焰真神僧登時大為感動，嗓音之中已然帶上了幾分哽咽。

“閉嘴！臭小子，婆婆媽媽的成何體統？”

焚空上人卻似完全不吃這一套，只是大著嗓門嚷道，“老子能做的都做了，你要是不能晉階混沌，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弟子定然竭盡所能。”

焰真神僧雙手合十，圓潤的臉上散發著神聖光芒，眸中燃燒著熊熊火焰，對著焚空上人所在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絕不辜負師父的厚望。”

……

“咿~呀~”

伴隨著一聲裂石穿雲的淒厲慘叫，一頭體型龐大，面目猙獰，背生雙翅，兇狠殘暴的怪物被一道無可匹敵的鋒銳劍氣斬得支離破碎，魂飛魄散。

柳柒柒手臂微微顫抖，凝視著掌心的寶劍，眸中閃過一絲喜悅，一絲振奮，汗水如同雨點般滴滴答答落個不停。

在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之後，她終於以一己之力，斬滅了一頭盤旋於血海劍域上空的恐怖怪物。

“丫頭，這麼快就能獨立斬殺飛天血魔了麼？”

不等她開心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嗓音，“老頭子果然沒看錯，你的劍道資質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鐵爺爺。”

柳柒柒先是一驚，隨後很快恢復了平靜，淡淡地答了一句，“您是來看我笑話的麼？”

“哪的話？老頭子這叫惜才！”

鐵老頭大搖其頭，“似你這般一頭一頭地殺，沒個三年五載的，根本就不可能闖過這片海域，不如先拜老頭子為師，閉關潛心鑽研無上劍道，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等學會了老頭子的劍法，區區飛天血魔，還不是一劍斬一片？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豈不快哉？”

目光掃過遠處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兇惡怪物，柳柒柒眸中不禁閃過一絲遲疑之色，似乎有些心動。

“鐵爺爺，多謝您的好意。”

然而下一刻，她卻再次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不過我還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離開血海劍域。”

說罷，她抬臂挺劍，腳下一步點出，整個人須臾間出現在另一頭雙翼血魔跟前，劍刃閃耀著瑩瑩光輝，鋒銳無匹的劍氣疾射而出，對著眼前的怪物狠狠斬去。

“好個倔強的小丫頭。”

鐵老頭愣愣地注視著柳柒柒纖細的背影，忍不住小聲嘟囔道，“跟老頭子年輕的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撲通撲通！

這時候，一頭威武不凡的白色雪鳶自遠處疾馳而來，瞬間停在了鐵老頭跟前，一雙翅膀拍得極快，彷彿在催促他快些取出玉簡。

“滅魔令？”

神識掃過玉簡裡的資訊，鐵老頭眸中精光大盛，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不可名狀的笑容，“有意思，倒要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世間又出了哪些厲害人物，值得我拔一次劍。”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嗖”地消失在原地，彷彿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