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我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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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

南宮婕轉身對著鄭齊元等人焦聲招呼道，“再遲，就要趕不上大會了！”

之所以要遲到，還不是因為你！

耳聽南宮婕連聲催促，王大刀滿頭黑線，若非身旁的韓力伸手製止，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原來天刀盟眾人皆是南疆出身，從前都未曾造訪過“聞道學宮”，對於行進路線並不熟悉。

於是乎，南宮婕便自告奮勇地擔任起了嚮導的工作。

或許是南宮靈在鄭齊元心中留下的形象太過偉岸，致使他本能地以為這位飄花宮大師姐的堂妹，也多半是個伶俐能幹之人。

豈料南宮婕嘴上誇下海口，實則自己也未曾去過學宮，完全是憑藉著從前聽南宮天行等人閒談中流露出的隻言片語胡亂摸索路線，竟是帶著幾人越走越偏，兜了個大圈。

若非韓力隱隱感覺不對，在路邊找人詢問，鄭齊元一行怕是要直接繞過“聞道學宮”，跑到北疆省去了。

意識到自己搞砸，南宮婕自然羞愧不已，連聲致歉，總算鄭齊元性子溫和，中間又有南宮靈這層關係在，並未如何責怪於她。

而韓力等人更是十分默契地緘口不言，彷彿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待到幾人趕至學宮之時，距離英雄大會開始，已經不足半刻時間。

在一名聞道學宮弟子的引領之下，幾人順利攀上山巔，此時聖人宮殿前的平臺之上，早已是密密麻麻，人聲鼎沸，幾乎找不到座位和空隙。

“這麼多人！”

望著眼前這難得一見的盛況，南宮婕俏麗的臉蛋上滿是震驚，如水雙眸中卻透出一絲興奮之色。

對於她這樣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而言，除了偶爾舉辦或參加一些帝都權貴子弟之間的聚會之外，便鮮少出門，江湖閱歷猶如一張白紙，哪裡見過這許多英雄豪傑齊聚的場面。

“竟然有三位聖人到場？”

韓力與熟人寒暄了幾句，跑回來指著天空大聲說道，“看來‘聞道學宮’這一次是來真的了！”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上空之中，懸立著三男三女。

看清其中一名粉衣女子的容貌，南宮婕忽然渾身一顫，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姐？”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

然而空中女子的容貌還是那樣熟悉，美麗的雙眸依舊那般靈動而深邃，給人帶來無窮的壓力，卻又令人不自覺地受到吸引，沉醉其中。

似乎察覺到南宮婕的視線，南宮靈側過螓首，對著她微微一笑。

真的是堂姐！

凝視著空中那道玲瓏窈窕的粉色身影，南宮婕的心情，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這個自己從小模仿的榜樣和追逐的物件，竟然已經可以凌空而立，甚至和幾乎僅存在於傳說中的聖人平等交談。

而自己經過這許多年，卻還是一個只有人輪境界的菜鳥，兩人的差距如同雲泥之別，簡直不可以道里計。

南宮婕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南宮姐姐，怎麼了？”

察覺到她的情緒有異，鄭齊元關切地問道，“哪裡不舒服麼？”

“沒、沒什麼。”南宮婕強笑著一指天空，“只是看見了堂姐。”

“南宮師姐果然了得。”鄭齊元忍不住由衷感慨道，“竟然能夠和聖人站在一起。”

“你知道麼？”南宮婕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她比我早出生兩年，咱們兩個從小一起玩耍，有段時間幾乎形影不離。”

“原來你們姐妹的感情這樣好。”鄭齊元讚道。

“她對我很好，可是我卻打心眼裡排斥她，疏離她。”南宮婕搖了搖頭，剪水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越是長大，這種情緒就越是厲害，到後來，只是站在她身旁，我就會覺得呼吸困難，渾身難受。”

“為什麼？”鄭齊元頗覺意外道。

“你又為什麼會怕她？”南宮婕反問道。

“原來如此。”鄭齊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她太優秀，咱們兩個人又生得太像。”南宮婕彷彿開啟了話匣子，滔滔不絕道，“從小到大，她哪一樣都比我強，每次看見爹孃的眼神，我就彷彿聽見他們在抱怨，為什麼自己的孩子是我，而不是堂姐，這樣的生活，幾乎要把我逼瘋……”

“南宮姐姐。”鄭齊元突然一把抓住她的雪白柔荑，“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鄭盟主，你、你……”南宮婕從來未曾與年輕男子有過肢體接觸，感受手上傳來的灼熱氣息，她不禁面紅心跳，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

“或許你不信，就在數個月前，小弟我還只是個人輪一層的廢物。”鄭齊元注視著她的雙眸，真誠地說道，“而且我也有一個姐姐，無論性格還是修為，都遠勝於我。”

“什麼！”南宮婕聞言大吃一驚，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通，“人輪一層？怎麼可能？”

在短短數個月之內從人輪一層一躍成為靈尊大佬，這樣的修煉速度，讓她著實有些懷疑人生。

“從小到大，爹孃都很疼我，姐姐對我更是照顧有加。”鄭齊元接著道，“我身子太弱，不知給家裡人添了多少麻煩，甚至險些害爹爹丟了性命，他們卻從不嫌棄，只是一味的包容我，愛護我。”

“你、你很幸運。”南宮婕垂下螓首，用那隻沒有被握住的右手輕輕捋了捋額前秀髮。

“我想說的是，正因為他們的包容，才讓我能夠一路堅持下來，最終得遇貴人，變成了如今的自己。”鄭齊元緊了緊右手，聲音裡充滿了感激和柔情，“我並不認得姐姐的父母，卻知道南宮師姐絕對是個善良之人，或許……”

南宮婕緩緩抬起頭來，認真凝視著他的眼睛，一時竟忘了自己的左手還在對方掌中。

“……或許你不該將她視作一個比較的物件。”鄭齊元停頓了一會，隨後一字一句地說道，“而應該是一個姐姐，一個親人，畢竟你是你，她是她，你們各有各的好，沒必要非得分出個高下來。”

“和堂姐比起來，我哪有什麼好的？”南宮婕嘆了口氣，凝視著空中嬌豔迷人的南宮靈，聲音裡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和不自信。

“怎麼會沒有？”鄭齊元忽然笑了，笑容溫暖而陽光，“若不然，為什麼與南宮師姐比起來，我更喜歡和姐姐你聊天？”

“你、我……”

南宮婕俏麗的臉蛋霎時間漲得通紅，忽然意識到兩人還在肢體接觸，連忙右臂一縮，將玉手從鄭齊元的掌中抽了出來，整個人向後退開兩步，目光直視下方，彷彿要從地面上看出一朵花來。

從她那雪白光潔的脖頸處，還可以看見隱隱浮起的一抹紅暈。

“老韓，跟盟主比起來。”李常受張大了嘴巴，對著身旁的韓力感慨道，“我這輩子簡直白活了。”

“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韓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寬慰道，“莫要選錯了比較物件，否則只會傷了自己的心。”

李常受聞言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該寬心，還是該憂桑。

就在天刀盟之後，又零零星星有一些勢力入場參會，其中竟然還包括那位驚羽帝國的平北王金曦和，隨著時間推移，後來之人越來越少，山巔人數也終於不再增加。

“時候差不多了。”

只聽懸浮在空中的聞道聖人忽然開口道，“其他人就不等了，開始罷！”

話音剛落，山體四周忽然躥起一道道耀眼白光，在天空中匯作一處，竟然形成了一個璀璨奪目的靈力穹頂，將整座山頭統統籠罩在內，如同在所有參會之人的頭頂，突然蓋上了一個半球形的罩子，場面奇異雄壯，引起驚歎無數。

“想必諸位英雄也已經知曉了。”

聞道聖人卻彷彿早已料到這一幕，神色一片淡然，對於頭頂上的靈力穹頂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不急不緩地說道，“‘暗神殿’與‘七星閣’肆意挑起戰亂，引得生靈塗炭，人間疾苦，本座之所以召開這一次大會，便是想請當世豪傑齊聚於此，商議對策，共同對抗這兩大勢力的不義之舉……”

“哦？這樣的盛會，怎麼能少了我們？”

不等他說完開場白，靈力穹頂之外的高空中，無端裂開一道長長的縫隙。

這條裂縫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一個幾乎可供兩人通行的黑色空洞。

一道又一道人影自黑洞之中緩緩踱出，排成一排，懸立於高空之中。

當先一人身著白色長袍，胸口的火焰圖案中央，繡著一個“卍”形圖案。

赫然是“暗神殿”殿主，墨迪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