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絕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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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鬼魈眼前，一截劍刃從冉素娟的酥胸穿透出來，以毫釐之差，停在了他的鼻尖處。

傷口處泛出一點殷紅，沿著白色的衣襟迅速蔓延，很快就將冉素娟的上衣浸透了大半，細細的血柱順著她鮮紅秀氣的嘴唇向下蔓延，匯聚在白嫩的下顎處，滴滴答答掉落下來，在山地上繪出了一幅幅悽美的梅花圖案。

“女人，你……”

鬼魈心臟猛地一跳，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

近在咫尺的臉龐，是那樣嬌美豔麗，那樣悽婉動人，渾不似凡間生靈。

一雙小巧的櫻唇微微開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即便如此，鬼魈還是讀懂了冉素娟唇語：跑！

隨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冉素娟用盡最有一絲力氣，抬起白嫩的玉手，緊緊抓住了穿透自身的劍刃，彷彿要將偷襲者留在身後，好為他爭取逃跑的時間。

寶劍是如此鋒利，甫一接觸，她的手掌便被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紅的血液瘋湧而出，很快便順著劍身滴落在地。

“噗！”

然而這偷襲之人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念頭，而是果斷拔出寶劍，接著猛地抬起右腳，將冉素娟嬌柔的身軀狠狠踹翻在地。

“想不到你這副尊容，居然也能騙得女人死心塌地，捨棄性命替你擋劍？”

沒有了冉素娟阻擋視線，偷襲之人的面容終於進入到鬼魈視線之中，平平無奇的長相，閃爍著惡毒光芒的眼睛，以及一身精緻的黑色長袍，竟然是不久之前才剛逃之夭夭的七星聖人，“真是令人費解。”

望著倒在血泊中，呼吸漸漸微弱的冉素娟，鬼魈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都陷入到無比怪異的狀態之中。

他的心跳從未如此刻這般飛快，渾身上下都沉浸在極度的撕裂感中，憤怒的血液源源不斷地衝上頭部，大腦卻異常清醒，無比冷靜，原本赤紅色的瞳孔，竟然多出了兩圈白色瞳環，與外側的黑邊交相輝映，再也不復暴虐，反倒顯得清冷而高貴。

若是要用一種花的顏色來形容鬼魈的瞳孔，那便是沙漠玫瑰！

腦海中隱約浮現起當初厲天峰死在眼前的畫面，然而這兩種感覺卻又不盡相同。

如果說厲天峰的死，讓他失去了最親近的人，那麼冉素娟那越來越弱的生機，則彷彿剝奪了他內心深處的美好。

在人生的前二十多個年頭，他甚至不知道世間還有這樣美好的存在。

然而，當這種美妙的感覺出現之後，他那孤傲冷酷的性格，卻在潛移默化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速度之快，令這頭桀驁難馴的孤狼，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知何時開始，他居然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樣一個漂亮溫柔的女人存在。

如今，這個美麗的精靈即將如厲天峰那般離他而去，得而復失的感覺，就彷彿成萬上億隻螞蟻在噬咬著心臟，極度的驚慌和痛苦，終於撥動了他體內的某一個開關。

冥冥之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關押著野獸的牢籠拔去了鎖栓。

籠子的鐵門緩緩開啟。

“你！該！死！”

鬼魈的嗓音平靜而陰森，聽入耳中，卻令七星聖人心中一咯噔，竟然生出幾分不寒而慄的感覺。

從眼前的兇悍青年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怎麼可能？

不過是區區靈尊。

莫非是最近太累了？

“本座就知道聞道老兒沒有那麼簡單。”他晃了晃腦袋，將亂七八糟的念頭拋諸腦後，隨後緩緩抬起手中長劍，輕笑一聲道：“得虧防了一手，否則怕是要和厲天帝落得一個下場，如今聞道和凌霄兩個聖人都已經嗝屁，還順帶著替我削弱了‘暗神殿’的實力，結局比想象的還要完美，當真是天助我也！”

自從吐出那三個字之後，鬼魈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七星聖人，身上的氣勢卻節節攀升，竟然在以難以想象的不斷增強。

在這股氣勢的影響下，四周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住，悄然停止了流動。

“等到宰了你這小子，替老君報了仇……”七星聖人兀自滔滔不絕

“砰！”

不等他一句話說完，鬼魈的拳頭，竟然不知如何，已經印在了他的臉上。

在無法動用靈力的情況下，他的速度之快，已然超出了七星聖人的反應能力。

“轟！”

這僅僅蘊含著肉身力量的一拳，竟然將聖人的臉頰捶得深深凹陷下去，整個人如同開膛炮彈，筆直向後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身後的山壁之上，爆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

怎麼可能！

七星聖人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呸”地吐出一顆斷裂的牙齒，右手捂著微微腫起的右臉頰，看向鬼魈的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不等他從驚詫中恢復過來，鬼魈的拳頭又已如影隨形般逼近過來，竟是完全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砰！”

總算這一回他有了心理準備，及時抬起右臂擋在臉上，拳頭重重捶在他小臂外側，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響，才剛剛站起身來的七星聖人，竟然又被轟飛出去，再次撞上了身後山壁。

劇烈碰撞之下，他只覺背後骨頭幾欲斷裂，面色慘白如紙，眼中滿是痛苦之色。

莫非是特殊體質？

還是……天賦？

眼見鬼魈身上的氣勢還在節節攀升，七星聖人終於收起了輕視之心，意識到眼前青年的戰鬥天賦異於常人，若是任由他繼續發揮，對方絕對會越戰越強，自己很要可能陰溝裡翻船，被一個靈尊捶成豬頭。

就在鬼魈第三拳奔襲而來之際，七星聖人眼神一凌，掌中寶劍一振，閃耀著瑩瑩光芒，從極其刁鑽的角度刺了出去，直奔鬼魈咽喉而去，招式之陰毒，絲毫沒有聖人強者的風度。

“砰！”

鬼魈的拳頭又一次轟在他手臂上，而七星聖人的長劍，卻也在他胸口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破口，鮮血化作點點赤珠，濺射四方。

身上掛了彩，鬼魈的氣勢卻並未受到絲毫影像，依舊拳打腳踢，攻勢一波接著一波，猶如驚濤駭浪，連綿不絕，又好似一頭瞄準了獵物的兇猛野獸，鍥而不捨，不將獵物撕碎誓不罷休。

而認真起來的七星聖人，自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一柄鋒銳無雙的寶劍在他掌中靈巧翻飛，忽刺忽砍，忽點忽撩，竟然展現出不輸劍修的高超技巧。

這柄寶劍乃是他從凌霄聖人手中多來，由沈小婉親手打造而成。

劍成之日，曾經引動三道雷霆，乃是不折不扣的極品靈器。

兼之他的肉身能力終究要比靈尊境界的鬼魈更勝一籌，兩人翻翻滾滾鬥了數十招，七星聖人身上不過多了幾塊淤青，幾處紅腫，而鬼魈的軀體卻早已被寶劍切得橫一條豎一條，鮮血淋漓，幾乎沒有幾塊完整的面板。

失血過多之下，他的氣勢已不如先前那般凌厲，動作也遲緩了不少，在和七星聖人的拼鬥中逐漸落入下風，好幾次都險些被刺中要害，之所以還能維持不敗，全靠心中一口惡氣支撐。

殊不知七星聖人越打越是心驚，只覺對方就如同一塊海綿，在如飢似渴地吸收著戰鬥經驗，每時每刻都變得更強大，更難對付，若是按照這個節奏打下去，拖得久了，結局怕還真是難以預料。

這小子，絕不能留！

他暗暗下了決心，眼神一凌，周身氣息猛漲，手中長劍的速度忽然暴增一倍有餘，化作一道耀眼銀龍，挾著無可匹敵的鋒銳氣勢，直奔鬼魈心口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劍，竟然令鬼魈生出一種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無力感。

輸了麼？

我竟然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報不了老頭的仇，也保護不了她。

這樣的廢物，死了正好！

只可惜沒能宰了七星老賊。

終究是辜負了她，若是能再來一次……

死亡來臨的這一刻，他所感受到的，既非恐懼，也非驚慌，唯有深深的遺憾和歉疚。

“叮！”

劍上傳來的觸感，卻令七星聖人眼神一變，心頭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