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你和他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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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銀髮人一個個五官精緻，可謂是男的帥，女的靚，年齡大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間，銀白色的長髮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晶瑩光澤，這兩萬多人聚在一起，端的是美輪美奐，蔚為壯觀。

然而，細看之下，尹寧兒卻敏銳地發現，這些銀髮人個個表情木訥，眼神呆滯，眸中沒有絲毫靈光。

傀儡？

她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回想起在西岐決戰之際，“暗神殿”祭出的一大殺器，曾經讓聯軍倍感頭疼的傀儡靈尊。

在兩萬名銀髮人的正前方，懸立這一名膚色枯黃，五官畸形的黑衣男子。

此人形貌奇詭，表情陰森，整張臉上沒有一個器官能夠用“正常”來形容，令人遠遠望去，不由自主地會生出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個怪人右手握著一根造型奇特的木杖，頂端盤旋而起，外側分別掛著九枚鈴鐺，隨著微風輕輕擺動，發出“叮鈴噹啷”的悅耳響聲。

“傀師，進行得如何了？”

夜江南右臂輕輕一揮，挾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尹寧兒瞬間出現在黑衣人身旁，對著他輕聲問道。

原來此人正是在西岐大戰中叛出“暗神殿”，轉而投靠了他的研究狂人傀師。

“北斗大人。”

傀師轉過頭，衝著他咧嘴一笑，本就畸形的五官擠作一團，變得愈發怪異，令人作嘔，“這是我見過最好的素材，太棒了，實在是太完美了，才這麼一會功夫，我已經讓五千個寶貝完成了進化。”

即便在戰場上被蒔雨一口道破了“夜江南”的身份，包括傀師在內的異人谷眾人卻並沒有什麼實感，依舊對他以“北斗”相稱。

“五千個麼？”夜江南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這樣的壯舉，除了你，再也沒有人能夠做到了。”

“大人謬讚了。”傀師笑得愈發歡騰，絲毫不掩飾雙眸中的得意之色。

“對了，那已經晉階靈尊的五千人裡，撥兩千個給我帶走。”夜江南忽然話鋒一轉，“我有大用。”

“兩千個？這麼多？”

傀師面色微微一變，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不捨。

“放心罷，新的素材很快就會送來。”

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夜江南哈哈笑著寬慰道，“在我這裡，不但有白銀一族，還有各種特殊體質的人選，你永遠也不會缺少實驗材料。”

“多謝北斗大人。”傀師面色一喜，目光忽然落在了他身後的尹寧兒身上，“這不是那個會療傷的飄花宮小妞麼？莫非她也是……？”

“她我留著還有大用，暫時不能送給你。”夜江南微微一笑，緩緩搖頭。

耳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居然將包括自己在內的這許多人統統當作實驗材料，絲毫不把人命當回事，尹寧兒俏臉煞白，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

然而，無論內心如何惶恐，她卻並未拔腿逃跑，只是拿貝齒緊緊咬住下唇，憤怒地瞪視著眼前的兩個惡魔。

她清楚地知道，如今自己靈力全失，手無縛雞之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夜江南這樣的絕世強人手裡逃出生天。

“那真是太可惜了。”

遭到夜江南拒絕，傀師臉上不禁流露出惋惜之色，隨即一伸手，自懷中掏出一根一尺來長的木棍，恭恭敬敬地遞到夜江南跟前，“說來也巧，這根小魂杖，恰巧可以操縱兩千個寶貝，還請大人笑納。”

木棍雖短，造型與傀師手中的魂杖卻頗為相似，外圍掛著兩個鈴鐺，隨風飄蕩，叮噹作響。

“謝謝。”夜江南並不與他客氣，伸手接過短棍，笑著說道，“過不了多久，世間所有修煉者，都將成為你的實驗品。”

“那真是太令人期待了。”傀師眯著眼睛，一臉沉醉，彷彿已經看見了那一天的到來。

“走了！”

夜江南輕輕一抖手中的小魂杖，谷中的兩萬名白髮傀儡之中，約莫有兩千人忽然動身，紛紛騰空而起，井然有序地落在他身後，一個個低眉垂首，態度無比恭敬。

“他們的頭髮顏色，為什麼和你一樣？”

尹寧兒對著這些雙目無神的白髮傀儡凝視良久，忽然開口問道。

“他們都是我的族人。”

夜江南如實答道，“或者說，都是北斗的族人。”

“你、你連自己的族人都不放過？”尹寧兒面色一變，嬌聲斥道，“當真是禽獸不如！”

“我不過是奪舍了北斗的身體，他族人的死活，與我何干？”夜江南遭她斥責，也不生氣，反而淡淡一笑道，“何況所謂的人性、道德，不過是強者用來約束弱者的工具罷了，對我而言，沒有絲毫意義。”

“你、你……”尹寧兒小臉蛋漲得通紅，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你和他們不同，既然修煉了‘一氣混元勁’，那麼你也算是半個夜家子弟，趁早拋棄這些無聊的弱者思維。”不料夜江南忽然話鋒一轉，“記住，弱者沒有和強者平等對話的資格，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被我們剝削，壓榨和利用，永遠向上看，莫要隨便低頭，自降身份。”

“一派胡言！”

夜江南的話語，瞬間讓尹寧兒回想起“暗神殿”對藥塔的暴行，一股難以形容的絞痛感止不住地湧上心頭，她只覺火冒三丈，忍不住大聲怒喝道。

“我再帶你去個地方。”夜江南瞥了她一眼，緩緩說道，“這樣你才會有更直觀的感受。”

話音未落，他忽然右臂一揮，身上再度亮起水藍色的耀眼光芒。

尹寧兒只覺眼前強光一閃，場景頓時為之一變，環目四顧之下，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

洞穴的出口也不知位於何處，絲毫不見陽光射入，裡頭昏暗陰冷，洞壁零零星星地插著幾支靈晶燈，微不足道的光芒，僅能令人勉強視物，卻無法看得清晰。

眼前人來人往，耳邊無比嘈雜，有男人在聊天，有女人在尖叫，也有嬰兒在哭泣。

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其間隱隱夾雜著血腥味、汗臭味和另一種難以形容的刺鼻氣息，說不出的噁心難耐，尹寧兒只覺胃部翻江倒海，在沒有靈力護持的狀態下，險些就要嘔吐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她一手捂著秀鼻，一手摁在胸口，惡狠狠地瞪著夜江南。

“你看那些孕婦，都是白銀一族的女人。”夜江南伸手指向惡臭味傳來的方向，“也是外頭那些傀儡的母親。”

尹寧兒順著他的手指定睛看去，果然發現不遠處躺著許多銀白色頭髮的女人，每一個都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有的咬牙切齒，有的尖聲哀嚎，人數竟然達到上千之多。

其中有幾名孕婦似乎發現了夜江南的存在，本就痛苦的眼神中，頓時多出了一絲恐懼，一絲怨恨。

而每一名白髮孕婦跟前，都會盤坐著一名黑衣男子，這些人右臂平舉在前，也不知在對女人們做些什麼。

“當初我讀取北斗記憶，找到了白銀一族的藏身之所。”夜江南接著說道，“那時候整個族群才不過兩千餘人，人口還不足現在的十分之一。”

他不緊不慢，娓娓道來，聲音平緩而柔和，尹寧兒卻不知為何心中一個咯噔，隱隱預感自己可能要聽到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機緣巧合之下，我發現白銀一族的體質十分優異，對於天道的感悟更是遠勝常人。”果不其然，夜江南接下來的話語，直教她心驚膽寒，毛骨悚然，“而且他們的身體，還可以用來煉製一種極其珍貴的寶物。”

“只不過煉製一件寶物，就需要用到一千個白銀族人，按照族群原來的人數，根本就滿足不了我的需求，所以我就把整個族群裡所有可以生育的女人和身體健壯的男人統統關在這裡，逼著他們不斷地生孩子，而生下來的男女也會有很大一部分留在這裡繼續耕耘，為我創造出更多的族人。”

“不過二十年時間，白銀一族便由兩千人的小族群，變成了現在這個數萬人的大部落，是不是很有意思？”

夜江南面帶微笑，彷彿在聊一件輕鬆的趣聞，尹寧兒的臉色卻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不、不可能！”她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才二十年，人口怎麼可能翻出十多倍？”

“對了，忘了提他們了。”夜江南愣了一愣，隨即笑著指向孕婦身前的那些黑衣男子，“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掌握了時間之道，雖然只是贗品，卻也能夠在小範圍內增加時間流速，所以這些女人從懷孕到生下孩子，只需要十五天時間，而一個嬰兒長到可以生育的十六歲，也不過是大半年光景。”

“你、你不是人！”

尹寧兒終於再也難以忍受，口中尖叫一聲，抬手對著他狠狠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