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能不能求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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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南宮靈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蛋上愈發沒了血色，口中鮮血狂飆，嬌軀化作一道粉色疾影，朝著下方狠狠墜落下去。

“轟！”

伴隨著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素來從容淡定、遊刃有餘的南宮大小姐狠狠砸在山壁之上，劇烈衝擊下，直撞得山體崩塌，碎石亂飛，四周煙霧濛濛，整座荒島都不禁抖了三抖，彷彿經歷了地震一般。

“再見了，南宮姐姐！”

鍾文面露惆悵之色，腳下跨出一步，“倏”地出現在對方落地的位置，又一次緩緩抬起了右臂，轟出了索命的一拳。

傾慕、敬佩、迷茫、痛恨、悲傷、惋惜……

這一聲“南宮姐姐”裡，承載著太多的分量，揹負著太多的情緒。

透過蒙蒙煙霧，可以看見此時的南宮靈面如金紙，呼吸微弱，胸口微微凹陷，右臂和雙腿都彎曲成了怪異的角度，狀極慘烈，幾乎不成人形。

在劇烈的疼痛下，她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連精神力都集中不起來，顯然再也無法釋放幻術。

“陽神的庇護*至尊盾！”

或許是這一拳的威勢實在太過恐怖，竟然將南宮靈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喚醒過來，她慘笑一聲，櫻唇輕啟，十分吃力地吐出八個字。

彷彿蘊藏著星辰大海的絕美雙眸再次射出璀璨金光，一面數丈長寬的靈力護牆憑空出現在兩人之間，表面閃耀著璀璨光芒，將她牢牢護住。

真特麼厚！

看見這招改良後的“陽神的庇護”，鍾文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這招神之瞳獨有的防禦靈技在南宮靈手中施展出來，效果與天璇和夜江南竟是迥然不同。

如果說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那便是它那不可思議的厚度

被南宮靈命名為“至尊盾”的靈力護盾，竟然足足有五丈厚。

“轟！”

拳頭與靈力護牆激烈碰撞的那一刻，驚天動地的巨響聲裂石穿雲，直教人耳膜震盪，幾欲碎裂，狂暴的氣浪湧向四面八方，一條條裂紋沿著地面飛速擴散，在這駭人的威勢之下，整座島嶼都彷彿要崩裂開來。

看似厚得誇張的“至尊盾”在這一拳之下，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砰”地一聲碎裂開來，化作片片靈屑，飄散在天地之間，很快便失去了蹤影。

“噗！”

南宮靈再次吐出一道血箭，身上的氣息瞬間衰弱到了極點，臉上已然沒有半點血色，口鼻之間更是出氣多，進氣少，彷彿隨時就要兩眼一閉，去往彼岸世界。

“當初你背叛飄花宮之時，可曾想到會有今天？”

鍾文緩緩踱至南宮靈身旁，凝視著她死灰般的面容，一字一句地問道。

“當、當然沒有。”

南宮靈慘笑一聲，用所剩不多的力氣艱難地答道，“在我所看見的未來裡，唯有跟隨林北，才能逃過滅世大劫，保住自己的性命。”

“這便是神之瞳所預測到的未來麼？”

鍾文沉默了許久，才又緩緩說道，“看來也並不如何靠譜。”

“或、或許是因為你吧。”

南宮靈的嗓音愈發虛弱，似乎連發出聲音都變得十分勉強，“但凡與你有關的事情，多少都會和預想有些偏差，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命之子麼？”

每說一句話，她身上的氣息就會微弱一些，鍾文甚至有種感覺，即便自己不動手補刀，只是繼續對話，南宮靈說不定自己就能把自己聊死。

“你還有什麼遺言？”

鍾文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緩緩舉起右臂。

“能、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南宮靈想了想道，“你、你剛才施展的，是什麼拳法？”

“野球拳。”

到此地步，鍾文也不再隱瞞，“是一門越練越強的拳法，如今已被我修煉至聖靈品級，而且這門拳法包羅永珍，海納百川，可以融入修煉者的自身感悟，適才能夠破解你的混元道劍，便是因為我在拳法之中，加入了一絲破碎虛空的刀法意境。”

“原來世間還、還有這樣奇特的靈技。”南宮靈蒼白的臉蛋上閃過一絲愕然之色，隨後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神技，只是拿來對付林北，卻還遠遠不夠。”

“現在可能不夠。”鍾文不以為意道，“以後可就未必了。”

“還、還可以繼續變強麼？了不得，當真了不得。”

南宮靈美眸半閉，聲音細若蚊蠅，幾不可聞，“早知如此，當初我又何必選擇這一條路，真是可悲又可笑。”

“你後悔麼？”鍾文直視著她的眼睛。

“後悔？”

南宮靈突然笑了，“在我南宮靈腦中，從來沒有後悔這兩個字，自己做出的選擇，自己來承受結果，豈非理所當然之事？”

不知是不是迴光返照的緣故，她說話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一截，語句也變得流暢通順了起來。

“你還是活得這般通透。”鍾文嘆了口氣道。

“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南宮靈眸中閃過一絲遲疑，緩緩開口道。

“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鍾文點了點頭。

“待我死後，可否將屍體沉入海底？”南宮靈吃力地道出心中所想，“曾聽小蝶轉述過你對海底世界的描述，當時我就很想去看看。”

“深海對於普通人是禁地，卻也難不倒你這位聖人。”鍾文不解道，“為何不在活著的時候下去體驗一番？”

“宗門、家族、帝國、天下……”

南宮靈的笑聲中帶著一絲無奈，“活著的時候有那麼多事情需要操心，整天忙得團團轉，哪有閒暇去看海，如今就要徹底長眠，反倒有時間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你可知道，這個要求意味著什麼？”

鍾文聞言，不禁微微動容，對於這個曾經無比欽佩的南宮姐姐，突然生出一絲同情。

“當然知道。”南宮靈的氣息再度微弱下去，“意味著你需要放棄一顆蘊含神之瞳的玄天珠，還是聖人級別的。”

“你覺得我會答應麼？”鍾文眼神一凜，突然厲聲喝問道，“莫非你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麼？”

“我只是提出一個請求。”

南宮靈緩緩閉上雙眸，對於他的惡劣態度竟似渾然不覺，“答應或是不答應，在你。”

整座荒島一片寂靜，耳中所聞，唯有風聲。

鍾文的手臂舉在半空，目光在南宮靈豔麗的臉蛋和纖柔的嬌軀上來回遊走，兩個聲音在腦海中激烈交鋒，久久不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終於漸漸柔和了下來，彷彿下了決心，身上的殺意瞬間散去大半。

“謝謝！”

尚未得到答覆，緊閉雙眸的南宮靈卻突然笑了起來，口中莫名吐出兩個字。

“不客氣。”

鍾文也笑了起來，笑得無比輕鬆。

隨後，他輕輕一拳轟在南宮靈臉頰旁的地面之上。

“喀、喀喀、喀喀喀……”

耳邊傳來了一道道裂紋擴散的聲音，約莫十數個呼吸之後，以他拳頭打中的位置為中心，整座荒島竟是“轟”地一聲碎裂開來，化作成千上萬塊巨石漂向四面八方。

鍾文縱身而起，懸浮在半空之中，低頭俯視著南宮靈的袖口被一根尖銳的石塊扎穿。

隨後她的嬌軀被石塊拖拽著向下沉去，很快就讓海水徹底淹沒，再也無法看見。

他能夠感知到，此時的南宮靈已然徹底沒有了呼吸。

誰也不曾料到，曾經風華絕代，智慧無雙的飄花宮大弟子，竟然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片不知名的海域之中。

親手擊斃南宮靈的那一刻，鍾文能夠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曾經堅守的某樣東西，已然破碎，消失，不復存在。

可在失去這件東西的同時，他卻又感覺自己得到了些什麼。

鍾文一時間也無法分辨，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

“好好欣賞海底的美景罷，南宮姐姐。”

他對著南宮靈下沉的方位凝視良久，突然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念在從前的交情，我會把林北他們統統送下去陪你。”

說罷，他不再逗留，腳下龍影盤旋，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高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