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還不死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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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丫頭果然聰慧過人。”

李洛的虛影讚賞地看了炎瀟瀟一眼，微微頷首道，“無漏絕界不但封鎖了你們的出路，也隔絕了洞中靈力，你大可以繼續施展靈技破陣，只不過靈力用一點少一點，再也無法恢復，本座倒要看看，你的儲物飾品之中，究竟存著多少恢復靈力的丹藥。”

“不過是沒有靈力罷了。”

鍾文不以為然道，“反正也出不去，晚輩不施展靈技不就得了？”

“是麼？”李洛嘿嘿一笑，“本座的陣法，是這麼容易對付的麼？”

話音未落，他右手舉至胸前，食指與中指向上豎起，其餘三指握拳，口中發出“哈”的一聲輕喝。

地面之上，竟然又亮起數千根瑩光閃閃的靈力條紋，與此同時，一股兇悍絕倫、狂暴無匹的殺意瞬間席捲了整個洞穴。

這股殺氣是如此凌厲，如此霸道，猶如怒濤海浪洶湧而來，又好似萬千劍刃擦身而過，直教人渾身刺痛，心膽俱寒，忍不住要摸摸脖子，看看腦袋和軀幹是否還連在一起。

“好厲害的殺陣！”

鍾文面色一變，心知不妙，乾笑一聲道，“為了一個區區在下，前輩還真是捨得下血本。”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打蛇不死，自遺其害。”

李洛淡淡地說道，“本座絕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敵人，此陣名為‘誅聖’，用來對付你，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好好享受罷！”

言語間，遍佈洞穴的殺氣已然呼嘯而至，狠狠湧向鍾文和炎瀟瀟所在的位置，氣勢之霸道威猛，竟是遠遠勝過尋常聖人一擊，果然不負“誅聖”之名。

“主人小心！”

巨鼠小寶大驚失色，一個飛身撲救，果斷擋在炎瀟瀟面前，原本柔軟的鼠毛根根豎起，居然變得堅硬如鐵，任由陣法的威壓轟在身上，兀自挺立不倒。

只是從它扭曲的表情，卻還是能夠看得出來，此時的巨鼠正在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

“靈紋化牆！”

鍾文亦是面色一沉，口中厲喝一聲，周身忽然閃耀起一道道紫金色護體靈紋。

他抬起右臂，五指彎曲成爪，向前輕輕一抓。

浮在肌膚表面的紫金色靈紋彷彿受到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扯，竟然離體而出，化為一座光芒閃耀的圓柱形靈紋牆，將兩人一鼠牢牢護在後方。

這一手，正是鍾文學自渡厄尊者的“靈紋煉體訣”變種，靈紋化牆。

現世之中，鍾文被林北一手幽冥納玄功吸了個乾淨，連帶著原本修煉到極致的“靈紋煉體訣”也徹底破功。

甦醒之後，他也曾提筆重新在身上繪製防禦靈紋，進展卻極為緩慢。

然而，在掌握了靈魂化的能力之後，某一日他忽然發現，處於靈魂體之時，自己繪製靈紋的速度居然呈幾何級增長，堪比從前的“鍾文二號”，登時大喜過望，自此以後，整日操著一支靈紋筆寫寫畫畫個不停。

這一次進入時空碎片之際，他的“靈紋煉體訣”雖然還未完全恢復，卻已經能夠釋放出紫金色的防禦靈紋，距離大成境界的七彩靈紋也不過一步之遙，防禦力亦是不容小覷。

誅聖大陣釋放出來的恐怖殺意落在靈紋牆上，爆發出“噼噼啪啪”的激烈碰撞之聲，紫金色的防禦靈紋在強勢威壓之下忽明忽暗，光芒漸漸微弱下來。

然而，看似隨時就要熄滅的靈紋牆，居然挺過了一波又一波的殺意侵襲，愣是沒有徹底破防。

“靈紋煉體訣！”

看見靈紋牆的那一刻，李洛臉色一變，驚撥出聲道，“你是渡厄老烏龜的弟子？”

鍾文嘿嘿一笑，故作神秘，並不答話。

“渡厄老兒又如何？”

李洛很快恢復鎮定，冷笑一聲道，“本座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老烏龜那樣的一根筋，一味捱揍，如何能夠臻至巔峰，對付尋常修煉者倒也罷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然而，鍾文非但不理睬他，反而轉身蹲了下來，低頭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還不死心麼？”

見他表現得神秘兮兮，李洛強行抑制住心中好奇，繼續用言語施壓道，“你儘管掙扎便是，靈力消耗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快，只可惜了這個‘火皇門’的丫頭，模樣又好，天資又高，卻要受你牽連，一同葬身在本門之中。”

可無論他說什麼，鍾文皆是毫不理睬，只是自顧自低頭忙碌。

約莫小半刻之後，他終於轉過身來，右手握著一顆瑩瑩發光的石塊，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

這是……靈晶核？

看清他掌心的石頭模樣，李洛面色一滯，眼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一顆靈晶核所蘊含的靈力，便抵得上整整一條靈晶礦脈，即便在這修行昌盛的時代，也是價值不菲，絕非普通人所能擁有。

下一刻，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鍾文嘿嘿一笑，將手中的靈晶核安放在地上某處。

就在靈晶核與地面接觸的瞬間，一道耀眼強光沖天而起，在洞穴頂端照出一個巨大的圓盤，將鍾文、炎瀟瀟和小寶同時籠罩其中。

就在光柱出現的瞬間，鍾文居然一屁股坐倒在地，老神在在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一臉的輕鬆寫意，就連圍繞在四周的靈紋護牆都給撤了個乾淨。

洞穴中的洶湧殺意，竟似不復存在一般，再也不能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你、你……”

李洛瞪大了眼睛，用一種看怪胎的目光注視著地上的年輕人，心緒無比複雜，一時竟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

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來，鍾文居然腦洞大開，在自己的無漏絕界之中，又佈置了一個陣法。

一個名為“金光不滅”的小型防禦陣法。

這金光不滅陣佈置起來並不複雜，卻需要至少六顆靈晶核作為動力來源，一旦運轉起來，雖然覆蓋範圍極小，效果卻十分驚人，在當世所有小型防禦陣法之中，也是能夠位列前五的存在。

正因為此陣的作用範圍小，力量也更為凝練，用來抵擋瀰漫在洞穴中的凌厲殺意，竟是綽綽有餘，細細想來，還真是此刻最適合鍾文的陣法，沒有之一。

“前輩，這金光不滅陣，可還能入您法眼？”

鍾文坐了一會，似乎還覺得不夠舒服，居然仰面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右腿擱在左膝蓋上，懶洋洋地說道，“晚輩身上還有不少靈晶核，應該足夠陣法運轉兩個多月了，不知道你們‘六壬殿’的資源，夠不夠維持無漏絕界那麼長時間？”

李洛表情一僵，面色登時難看了幾分。

鍾文的話語，顯然戳中了他的軟肋，無漏絕界雖然厲害，消耗之大，卻也是遠超想象，莫說兩個月，就是連續運轉個十天，也會給“六壬殿”的根基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要不要趁這小子不備，偷偷減少無漏絕界的陣法數量？

他腦中本能地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當然，前輩也可以偷偷關閉一些陣法，從而減輕資源消耗。”

然而，鍾文接下來的話語，卻徹底打消了李洛這個念頭，“只是晚輩也會時時刻刻盯著這無漏絕界，一旦讓我發現了漏洞，嘿嘿……”

好一個妖孽！

被他猜到了心思，李洛不禁心頭劇震，面對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隱隱生出幾分疲憊與無助的感覺。

“炎師姐，小寶，耽擱了這麼久，你們也餓了吧？”

似乎覺得言語刺激還不夠，鍾文竟然又自戒指裡掏出幾根雞腿，一壺好酒，熱情地招呼炎瀟瀟主僕道，“來來來，吃點東西罷，在這裡的日子還長，吃飽了才有力氣和李洛前輩談天說地，暢聊人生。”

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見了，怕要以為鍾文才是洞穴的真正主人。

這副東道主般的姿態，直教炎瀟瀟瞠目結舌，哭笑不得，愣愣地注視著對方遞過來的雞腿，怎麼也伸不出手去接。

“本座在三日前便推算出你會來，因而提前準備了上萬陣法、諸般手段，自忖便是五大元聖親臨，也要陷落於此。”

李洛凝視著眼前的荒唐景象，沉吟良久，才長嘆一聲道，“卻萬萬沒有料到，世間居然還有你這樣難纏的年輕人，當真教人大開眼界。”

“所以前輩是打算放咱們出去了麼？”鍾文緩緩坐了起來，凝視著李洛的眼睛，笑嘻嘻地問道。

“怎麼可能？”

李洛冷笑一聲，隨即大袖一揮，轉身揚長而去，“本座的底牌，豈是你所能想象？好好享受這最後幾日時光罷，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話音剛落，他的背影“倏”地一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