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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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蒼雲城城門口的進城隊伍密密麻麻排得很長。

作為南疆省第四大城市，人流密度遠非扶風城這樣的小地方可比。

與絡繹不絕的入城隊伍相比，出城的隊伍就顯得稀稀拉拉，大多是一些在城裡住過夜的人物。

蒼雲城的住宿並不便宜，因而大多數進城做買賣餬口的普通人，都不會選擇在城裡過夜。

此時，出城隊伍裡，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混跡其中。

年長的是一個六旬老者，白髮白鬚，滿面紅光，穿著一身灰袍，身後揹著一個長長的包袱。

而年幼的，則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眼睛大大的，清秀的面容帶著一絲稚色，體型瘦削，一身黃衫，背上掛著一個差不多大的包袱，晃晃悠悠的與身材不甚匹配。

對於出城之人，守門官兵查得並不嚴格，兩人十分順利地透過審查，出得城去。

“爺爺，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少女問道。

老者掏出一張地圖，審視半晌，才道：“老祖宗這地圖畫得甚是草率，紙又舊了，上面字跡不清，只好沿著青雲山脈一代慢慢搜尋了。”

“我聽人說青雲山脈綿延兩千多里，那得走多久呀，而且青雲山、青松山、清風山、青城山上都有修煉門派，我們這樣找過去，會不會被人趕出來。”少女嘟了嘟嘴，有些不耐。

“丫頭，這個上古門派遺址可了不得，老祖宗當年只是誤入了遺址外圍，得了些好處，回來以後便創立了咱們神鍛一脈，只可惜之後俗世纏身，未能再去一探究竟。”老者捋著鬍鬚道，“如今神鍛一脈式微，只剩下咱們兩個，本來我也想過就此隱居，安度餘年，可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好的天賦，正是天不絕我神鍛，只要找到遺址，咱爺倆未必不能重振昔日神鍛之威。”

老者正滔滔不絕，講到興頭上，只聽“咕嚕”一聲響。

“爺爺，我餓了。”

“……”

一個時辰之後。

“爺爺，我餓得沒力氣，走不動了。”少女苦著臉道。

“哎，苦了你了丫頭，都是爺爺沒本事，身上沒幾個銀元，租不起獨角馬車，前面快到扶風城了，到時候爺爺給你買包子吃。”

“哦。”

半個時辰之後。

“爺爺，怎麼還沒到扶風城？”

“快了快了，就在前頭不遠了，丫頭，再加把勁，又香又嫩的肉包子在向你招手哩。”

“哦。”

又過了半個時辰，爺孫倆終於可以遙遙望見城市的影子。

火辣辣的太陽光底下，少女只覺頭暈眼花，走起路來都晃晃悠悠的，腦中唯有“肉包子”三個字在支撐著她。

“看見沒有，丫頭，前面就是扶風城了。”老者語氣振奮。

漸漸地，越來越多城市的部分顯現在了地平線上方，城門已經清晰可見。

然而，爺倆前進的路上，卻忽然現出一個人影。

靠近一些，可以看清攔在道路中央的，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白衣青年，長相算是英俊，只可惜生了個鷹鉤鼻，破壞了樣貌的整體感。

“沈大錘？”白衣青年的聲音很有磁性，聽著很舒服。

“閣下是…？”老者外表仙風道骨，卻起了沈大錘這麼個土裡土氣的名字。

“蕭問劍。”

“大乾英傑榜第二位的青年俊傑找老頭子不知道有何貴幹？”沈大錘面色凝重了幾分，蕭問劍的威名，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交出日月神劍。”蕭問劍吐字簡潔，不願意多說半個字。

沈大錘面色劇變：“沒想到堂堂‘絕劍公子’，也是個覬覦他人寶物的貪婪無恥之輩！”

“別逼我出手。”蕭問劍還是一副酷酷的模樣。

“丫頭，你退得遠一點。”沈大錘並沒有屈服的打算。

“哎！”蕭問劍嘆了口氣，伸出右手隔空一抓，空氣之中竟然現出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向著沈大錘隔空抓了過去。

“靈力化形，果然是天輪境界！”

沈大錘大喝一聲，猛地擊出一拳，拳勢化作靈力猛虎，呼嘯著迎向金色手掌。

“轟！”兩股強大的靈力在空中相撞，爆發出一聲巨響，氣流四散，吹得四周塵土飛揚。

蕭問劍腳下一錯，也不知施展了什麼身法，瞬間出現在沈大錘身前，右手化作手刀，直直劈出，一道靈力刀刃狠狠斬向老頭腦門。

沈大錘並不退讓，反而大喝一聲，一道靈力聲波噴射而出，朝著蕭問劍轟了過去。

兩個天輪級別的高手，各展絕學，砰砰砰打在了一起，靈氣碰撞之下，端的是飛沙走石，塵霧繚繞。

“爺爺加油，打死這個壞人！爺爺加……好餓……”少女在一旁有氣無力地替沈大錘加油助威。

打著打著，沈大錘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同為天輪境界，他的修為可能比蕭問劍還要來得高一些，然而無論星技數量還是品級都有所不如，加上蕭問劍年輕力壯，血氣正盛，勝利的天平漸漸向對方傾斜。

“轟！”又是一記全力對拼，蕭問劍身體只是微微一晃，而沈大錘卻被震退數步，老頭右臂微微顫抖著，一時有些緩不過勁來。

蕭問劍得勢不饒人，完全不給沈大錘喘息的機會，又是一道靈力巨掌抓向老頭的天靈蓋。

忽然，一道耀眼的金光劃破空氣。

凝聚了蕭問劍大半靈力的巨爪，竟然被切得粉碎。

蕭問劍皺了皺眉頭，眼神裡透出一絲冷冽。

沈大錘背後的布包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一柄閃著耀眼光芒的長劍，被他牢牢握在左手。

“這就是日月神劍裡的日劍麼？果然名不虛傳。”這是蕭問劍今天說得最長的一句話，“這種級別的寶物，你是守不住的。”

“你可以試試。”沈大錘一劍在手，氣勢大盛。

“今天暫且放你一馬。”

蕭問劍說罷，也不等沈大錘回答，直接轉身揚長而去，裝逼滿分。

“爺爺，你居然打跑了英傑榜第二位，好厲害！”少女蹬蹬蹬跑到沈大錘身邊，興奮道。

“哎，長江後浪推前浪，這蕭問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三十歲不到就已經是天輪高手，如果不是爺爺手上有神兵利器，只怕……”老頭又開始喋喋不休。

“爺爺，我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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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洞穴之中，石室內空無一人，桌上的書籍還在，水果卻已不見蹤影。

鍾文來到桌邊，輕輕放下提在手裡的籃子和靈晶燈，伸手拿起桌上的書籍。

書的封面上竟然寫著漢字：《神火銃煉製法》。

閉上眼，一行小字出現在了腦海中的書架上：

“發現‘靈器類’書籍《神火銃煉製法》，是否收錄？是/否。”

用意識翻開腦海中的書籍，一段段文字從鍾文眼前飄過，他這才知道，山中洞穴並非天然形成，而是藥王谷一位長老從無到有，一點一點打通的。

和其他所有藥王谷中人的興趣不同，這位姓龍的長老生性好鬥，不好好鑽研醫學和煉丹，卻耗費了畢生精力來研究武器的煉製。

因為與谷主理念不合，龍長老一怒之下跑出谷外，在山上打了個洞，獨自隱居在其中繼續鑽研武器。

而神火銃，就是這位長老的得意之作。

據書中所述，這種武器對於使用者的靈力要求極低，若是選材得當，最頂級的神火銃，甚至可以殺死靈尊級別的大佬。

好厲害的靈器！

看到書中對於神火銃的描述，鍾文心中湧起驚濤駭浪，對於龍長老的天才之作，很是佩服。

睜開眼，鍾文發現自己脖子上架著一把劍。

沿著劍身向後望去，劍柄握在一隻纖細白嫩的手上，手的主人正是昨夜被他醫治好的黑衣妹子。

“晚上好！”

鍾文笑嘻嘻地和妹子打了個招呼，隨後便開啟籃子上蓋著的布，從裡面取出一碟碟食物。

“餓了吧？光吃水果可不管飽，我給你帶了些吃的。”鍾文一樣一樣介紹道，“這是雞肉包子，這是麵餅，我還帶了一些雞湯，趕快趁熱喝了，對身體的恢復很有好處。”

黑衣妹子冷冷地看著他，手中的劍依舊擱在鍾文頸邊，彷彿下一刻就要劃破他的咽喉。

鍾文兀自喋喋不休：“你體內的生機雖然已經恢復，但無名功法帶來的傷害卻遠遠沒有消除，還需要靜靜調養，這是我煉製的‘培元丹’，可以固本培元，修復身體機能的破損，每頓飯後要記得吃一顆，還有，這些衣物是我從山下買來的，你試試合不合身，以後胸口別綁那個勞什子了，會對那裡造成傷害……”

“住口！”黑衣妹子聽著聽著臉上一紅，終於不住出言喝止，“你不怕死麼？”

鍾文感覺架在脖子上的長劍緊了一緊，笑道：“你會殺我麼？”

“你…你昨天那樣對我，我當然要殺了你。”

“我只是替你療傷而已，你個姑娘家怎麼思想那麼不純潔。”

“你…”黑衣妹子氣的胸口起伏，勁裝幾乎都要包裹不住。

“好了好了，我什麼我，當心傷勢復發。”鍾文從容地撥開妹子的長劍，“趕快坐下吃東西，吃完我再替你複診。”

黑衣妹子瞪了他老半天，終於還是放下了長劍，走到石桌邊上坐了下來，伸手拿起包子啃了一口。

在喝下雞湯的那一刻，妹子的臉上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

“好喝吧？這可是我的獨門秘方。”鍾文笑嘻嘻地看著她。

黑衣妹子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想要放下湯碗，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捨得。

許是真的餓了，妹子吃東西動作雖然斯文，速度卻很驚人，一籃子食物很快被消滅的一乾二淨。

“來，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鍾文見黑衣妹子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便伸手要去搭她的手腕。

黑衣妹子立刻警覺地站起身來，握住長劍往後退了兩步。

“我要是想害你，你早就死了一萬次了。”鍾文又好氣又好笑，“都說了我是醫師，你要不殺了我，要不把手伸出來，趕緊的！”

見妹子還在猶豫，鍾文使出了大招：

“你不想報仇了麼？”

妹子看他的眼神頓時凌厲了幾分。

“不早點醫好身體，怎麼報仇？”鍾文的話語直擊妹子痛處。

黑衣妹子終於乖乖伸出了右手。

鍾文將手指搭在妹子柔嫩的手腕上，一邊讀著脈象，一邊觀察妹子的臉色。

相比前一天夜裡，此時黑衣妹子的面色紅潤了許多，豐腴的臉蛋在靈晶燈照射之下，顯得吹彈可破，明豔動人。

“體內經脈雖然還有破損，但生機已復，你年紀還輕，元氣充足，配合回元丹的藥力，無名功法帶來的損傷會被慢慢修復。”鍾文嘴裡一本正經，目光卻時不時掃向妹子胸前的隆起。

怎麼看還是覺得壯觀！

鍾文感覺自己的鼻血又快要噴湧而出。

此時的妹子並沒有束縛那個部位，因為……那條束胸白布昨夜被鍾文悄悄帶走扔了。

“需要多久才能恢復到巔峰狀態？”黑衣妹子忍不住問道。

“本來至少要半年，不過有了我新煉製的‘培元丹’，只需要大概兩個月時間，應該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過兩個月，段長虹那畜生的傷都要養好了，我等不了那麼久！”黑衣妹子決然道。

鍾文沉思了一會，問道：“你受傷之前的修為到什麼程度了？”

黑衣妹子並不隱瞞：“地輪五層。”

鍾文：“段長虹已經地輪六層，又有了防備，你修為不如他，重傷之後實力還有所下降，即便再去行刺，也不可能成功。”

黑衣妹子的語氣沒有絲毫猶豫：“只要能殺了他，我死而無憾。”

鍾文墊在妹子右手下面的左手，和搭在她脈搏上的右手，突然合起，將妹子的柔荑攏在其中，沉聲道：“同歸於盡和白白送死，不是一回事。”

黑衣妹子吃了一驚，稍稍用力，沒能將手從鍾文的雙掌之間抽出來，便不再掙扎，眼眶微紅，螓首低垂道：“我沒有別的選擇。”

鍾文伸手輕輕托起妹子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如果你願意脫離刺客組織，我可以幫你報仇。”

黑衣妹子被他盯得心頭亂跳，眼神遊移不定：“你…你怎麼幫我？”

鍾文：“你覺得我實力如何？”

黑衣妹子：“挺弱的，如果我沒有受傷，可以輕鬆殺死你。”

鍾文：“……”

還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如果告訴你，我的修為只有人輪二層呢？”鍾文平復一下心情道。

“什麼！”黑衣妹子大吃一驚，“不可能！”

人輪二層和地輪五層之間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即便是一個受傷的地輪五層，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一大片人輪二層修煉者，而鍾文居然可以和她打得難解難分，黑衣妹子一時間難以接受。

“這就意味著。”鍾文繼續道，“我所施展的靈技，遠比萬金樓教你的殺人術要高明得多。”

“那又如何？你的修為太低，即便我們兩個一起出手，也打不過段長虹。”黑衣妹子不解道。

“如果我把靈技傳授給你呢？”

“你…你…”黑衣妹子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以你的修為，加上我的靈技，對付區區一個段長虹，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黑衣妹子囁嚅道，“為了一個快要死掉的刺客，去得罪地輪六層的黑道大佬，對你有什麼好處？”

“因為…”鍾文眼中閃耀著前所未有的光芒，“我樂意！”

來自天朝的穿越者，就是這麼任性！

看著鍾文被靈晶燈照的熠熠生輝的臉龐，黑衣妹子竟然有些痴了。

……

“這兩天你好好休息，按時吃藥，暫時不要動用靈力。”鍾文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碗碟，一邊叮囑道，“我會常來看你，等身體狀況穩定下來，我就教你一種高品級靈技。”

“嗯。”

“我先走了，照顧好自己！”

“嗯。”

“萬一遇到危險，記得到山頂來找我。”

“嗯。”

“對了，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冷無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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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謹看著眼前的白衣青年，心中充滿了豔羨。

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穩穩佔據了大乾帝國英傑榜第二的位置。

“絕劍公子”蕭問劍，一個傳奇般的人物。

套用一句經典臺詞：男人都想成為他，女人都想嫁給他。

傳說蕭問劍年紀輕輕就已經劍術通神，自二十五歲起，卻再也沒有用過劍。

他生性高傲，覺得若是尋不到配得上自己的極品神劍，寧願棄劍不用。

然而，即便不再使劍，這幾年來他在英傑榜上的排名，也從未有所下降。

作為蒼雲城四大家族之一澹臺家族的長子，澹臺謹素來眼高於頂，平常人極難入他法眼，然而面對蕭問劍，他卻生不出一絲嫉妒之心，有的只是羨慕和崇拜。

被領先一點，人會生出嫉妒之心，而若是被甩開十萬八千里，嫉妒這種情緒，就顯得毫無意義。

澹臺謹現在只想牢牢抱緊這條粗壯的大腿，永不下船。

“幫我搜查兩個人的下落。”蕭問劍的言辭還是一樣簡潔。

“什麼人？”

“神鍛一脈的沈大錘和沈小婉。”

“要活的還是…？”

“沈大錘是天輪境界，你的人殺不了他。”

“好的，一有訊息我就通知您。”

“清風山的事情怎麼樣了？”

“不出意外的話，清風山很快就會變成您的產業。”澹臺謹語氣之中隱隱帶著一絲諂媚，“到時候功法的事情，還請您……”

“放心，拿到清風山的地契，我就把《紫雲心法》交給你。”蕭問劍面無表情。

“多謝蕭公子。”

澹臺謹心中豪氣萬丈，彷彿已經看見著自己練成黃金品級功法，踏足天輪境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