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不是一個漁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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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山位於雲津省和西岐省的交界處，整片山區地形錯綜複雜，勢力駁雜繁複，又沒有什麼像樣的出產，是大乾出了名的混亂貧瘠之地。

因而但凡涉及涼山地界的事務，兩省總督之間往往互相推諉，不願積極介入，久而久之，更是助長了地方勢力的猖獗姿態。

數十年間，無數亡命之徒湧入這片區域，而本地的良善百姓則紛紛逃離，劣幣驅逐良幣，如今的涼山地界幾乎完全由本地土著勢力和窮兇極惡之徒掌控，毫不誇張地說，來自涼山之人，十個裡頭有九個身上揹著人命，而剩下的那一個，可能已經達成了百人斬，甚至千人斬。

三年前，涼山區域的一夥盜匪竟然擄走“午夜將軍”曾瑞還不滿五歲的孫子曾小寶，向將軍府索要大額贖金，震驚朝野上下，曾老將軍錚錚鐵骨，不願向賊人屈服，險些導致歹徒撕票，最後還是皇帝李九夜感念老將軍的赫赫戰功，由朝廷出資贖回了曾小寶，避免了曾銳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悽慘結局。

此後，朝廷數次派出軍隊試圖清洗涼山勢力，俱都無功而返，又被涼山賊人買通了一些朝中大臣進言，最終以涼山方面犧牲了幾個邊緣勢力為代價，圍剿行動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因而，聽說對方是涼山賊人，李雪菲的心中已經涼了半截。

她知道以自己的姿色和身份，若是被對方擄回涼山賊窩，下場絕對會比曾小寶慘得多，考慮到最近的武親王事件，皇帝和父親甚至都未必會來拯救自己。

我為何這麼沒用？

一想到下半輩子在土匪窩裡度過，李雪菲不禁心中顫抖，再聯想起蕭無情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大漢顯然並不捨得傷到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因而出手雖然迅捷，掌中卻並沒有蘊含多少力氣。

李雪菲面色慘白，用盡全身力氣，施展出一門白銀品級的步法向後退去，倒也勉強躲過了大漢這一爪。

“不錯啊小娘子！”大漢略微有些吃驚，隨即露出驚喜之色，“等到咱們晚上親熱過後，一定要讓你把這門身法靈技給吐出來。”

“無恥！”聽大漢說出“親熱”兩字，李雪菲又羞又憤，大聲斥道。

“好潑辣的小娘子。”大漢並不生氣，反而嘿嘿笑道，“不過我喜歡。”

說著，他腳下用力一蹬，猛地朝著李雪菲躥去，手上動作又快了幾分，竟然不要臉地朝著她胸前抓去。

李雪菲本就虛弱不堪，適才那一躲更是耗盡了她全身力氣，只好眼看著大漢的賊手當胸襲來，卻已無力躲閃。

她咬緊牙關，面色煞白，淚水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轉，深深的絕望籠罩在心頭。

“噗！”

一陣幾乎微不可聞的響聲傳入耳中。

李雪菲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威武壯碩，難以力敵的大漢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隨即緩緩倒了下去，現出背後楓的身影。

楓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手上握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劍上沾著大漢的鮮血，血液順著劍身緩緩流到劍尖，一滴一滴落在深黃色的地面之上。

“楓，你、你不是一個漁夫麼…？”

李雪菲一度以為，楓腰間的鐵劍只是一件裝飾品。

“強哥！”

大漢身後眾人面色大變，紛紛抽出兵器，將楓和李雪菲二人團團圍住。

“倒是看走眼了，你居然是條好手！”其中一人怒喝道，“敢偷襲強哥，你就下去替他陪葬罷！”

說著，他對這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刀光劍影默契地同時向著楓招呼了過去。

“小心！”李雪菲忍不住驚呼道。

“噗！”“噗！”“噗！”

只見楓右手持劍，頻頻刺出。

看似普通的直刺動作，每出一劍，卻都能帶走一條人命，效率之高，看得李雪菲瞠目結舌。

不過片刻，地上就橫七豎八地倒了一片涼山匪徒，剩餘一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腳步哆嗦著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楓的腳下微微一動，身體化作一道灰色陰影，以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出現在匪徒身後，抬手一劍貫穿匪徒後心，將他牢牢釘在地上。

匪徒手腳劇烈顫抖幾下，便耷拉在地上，如同死魚般一動不動。

楓緩緩抽出鐵劍，用匪徒身上的衣角擦拭乾淨，又輕巧地歸劍入鞘，面上表情還是那般冷漠，彷彿剛才刺死的並非人類，而是家禽一般。

“難怪你不願意告訴我從前的職業。”好半晌，李雪菲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看來你的過去，很不簡單。”

“咱們之間只是僱傭關係，我送你回家，你支付報酬。”楓淡淡地說道，“若你行事還是這麼莽撞，招惹來這種不必要的麻煩，我會考慮加收費用。”

“對、對不起。”李雪菲螓首低垂，弱弱地說道。

“走吧。”楓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邁開腳步。

李雪菲急忙跟了上個去，一雙美眸凝視著楓的背影，腦中思緒萬千。

兩人一前一後地行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李雪菲忽然停下了腳步，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似乎想通了什麼。

“怎麼了？”楓頭也不回地淡淡問道。

“我……我能不能跟你學劍？”李雪菲鼓起勇氣問道。

“如果你是為了找蕭無情報仇，那我教不了你。”楓轉過頭，一臉木然道，“因為我也打不過他。”

“我不求打贏蕭無情。”李雪菲搖了搖頭，“只是不想再這樣窩囊下去。”

“我只有地輪修為，以你的家世，定然可以找到更好的老師。”楓緩緩說道，“更何況我的劍法練起來很苦，並不適合你。”

“我可以吃苦。”李雪菲緊緊盯著楓的眼睛，“我還可以付學費。”

“我的身份特殊，不可能留在你家中教課。”楓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道。

“我可以跟你在船上修煉。”李雪菲不依不饒道，“等學有所成再回去，到時候你的救命之恩和授業之恩，我會一起報答。”

楓張了張嘴，有意拒絕，卻未能想到合適的理由，正在醞釀之間，李雪菲已經“噗通”一聲跪倒在他跟前，口中高聲道：“師父，請受弟子一拜。”

楓：“.…..”

他從前接觸的人多為沉默寡言之輩，少有如李雪菲這般性子外向的，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無語。

“那就試試罷，以七天為限，若是承受不了，我就送你回去。”在李雪菲迷人的大眼睛注視下，楓最終敗下陣來。

“雪菲拜見師父！”看著楓冷漠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無奈之色，李雪菲不知為何覺得有些滑稽，自李青中毒以來，她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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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姐姐，前些日子真是多謝你了。”

後山之中，鍾文對著白虎深深鞠了一躬，語氣真誠地吼道。

“小意思。”白虎懶洋洋地舔了舔右前爪，絲毫不以為意，“那個兩腳獸挺弱的，連我一爪都接不住，不費啥力氣。”

鍾文聽了也不免有些吃驚，司馬洸怎麼說也是靈尊修為，居然接不下白虎一招，真不知道這位白虎姐姐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無論如何，虎姐姐保護了我最重要的人。”鍾文笑著道，“大恩不言謝，我想在前山款待你一下，還請務必賞臉。”

“好吧，那你多準備些肉食。”白虎無聊得久了，對於鍾文的宴請，倒也並不拒絕。

正說話間，一聲尖唳自背後傳來。

“鷹姐姐。”鍾文回過頭，只見巨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好久不見了。”

“嗯。”巨鷹微微點頭，表示友好。

“來的正好。”鍾文順水推舟道，“我正邀請虎姐姐到家裡做客，鷹姐姐要不要一起？”

“嗯。”巨鷹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點頭表示同意。

“如此甚好。”鍾文笑道，“那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在前山家中準備好美食，恭迎二位大駕。”

他打算再次試驗一下高階寵物飼料的魅力，看看能不能將這兩大靈尊級別的靈獸，牢牢捆綁在飄花宮的戰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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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跟下官走一趟吧。”

望著眼前這名金甲衛，林鎮嶽嘆息一聲，老老實實讓對方上了枷鎖。

被擱置查辦，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情，按說只要尋常官差就可以將他押解，完全沒有必要動用金甲衛。

這是陛下在保護我啊！

他眼眶有些溼潤，回頭吩咐林朝風道：“公道自在人心，以陛下之聖明，為父定然很快就會回來，這段時間家裡就由你多費心了。”

“父親多加保重。”林朝風沉聲道，“家中之事，孩兒自會好生照料。”

“走吧！”金甲衛冷冷地催促道。

林鎮嶽手腳上了鐐銬，隨著官差和金甲衛緩緩朝著大門行去。

“爹爹！”“老爺！”

身後傳來一片悲慟哀嚎之聲，林鎮嶽強忍住回頭的衝動，抬腳跨過府門，漸漸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給大姐送信。”

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林朝風冷靜地對身邊下人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