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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而且,越是大瓜,傳播起來速度就越快。
距離孟元白帶人直入定國公府,王守哲被軟禁才不到半天,這件事就已經在上京城裡被傳得沸沸揚揚,而長寧王氏涉嫌走私通敵的事情,也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迅速擴散開來,很快就變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時間,整個上京城都沸騰了。
要知道,長寧王氏可是近兩年來上京城內最炙手可熱的世家,先是璃瑤大天驕橫掃上京,之後又是和安郡王聯手搞了個什麼“達拉開荒聯合司”,吸引各大世家注資,聲勢搞得浩大無比,成功為安郡王造了一波勢。
也就最近半年多,才稍微消停了一陣,沒再聽說有什麼大新聞。
鑑於長寧王氏搞出來的這些大動靜,其實這兩年上京城內早有傳言,覺得長寧王氏野心十足,這一次,說不定是想借著帝子之爭的東風,直接一舉跨入三品世家的行列。
誰又能想到,風光了才不過兩年,長寧王氏居然就攤上了這麼大的事情?
走私,通敵,這兩樁罪名,隨便哪一樁,都足夠讓一個六品世家萬劫不復的了,何況是兩樁湊一塊兒?
一時間,關於長寧王氏“包藏禍心”,“暴發戶就是不靠譜”的傳言甚囂塵上,落井下石者不計其數。
明明調查結果還沒出來,長寧王氏的罪名也還沒有落實,風向卻已經徹底一面倒。
長寧王氏彷彿已經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就連幫長寧王氏說話都變成了一種“原則性錯誤”,動輒便會遭到其他人群嘲。
之前曾經在達拉開荒聯合司內注資的那些世家,更是人心惶惶,有好幾個世家都已經有了撤資的想法。
……
萬餚樓。
從二樓往一樓走的樓梯上,此刻正傳來一陣開心的大笑聲。兩個一身錦衣的青年公子正大笑著並肩而行,信步而下。
“哈哈哈~那長寧王氏這下算是徹底翻不了身了。”其中那個看上去年輕些的青年公子身上帶著酒氣,笑得幸災樂禍,“居然敢跟我們趙氏作對,活該他們倒黴!”
他身邊的另一個青年看上去要比他大不少,實力也不算差,氣質卻有些唯唯諾諾的,彷彿事事以身旁的年輕人為先。
聽到青年公子這話,他笑著附和恭維了一句:“那是自然。長寧王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品世家,不過是仗著運氣好,出來兩個大天驕而已,如何能跟二品趙氏相比?”
“那是!”青年公子聽得舒坦,又是哈哈大笑了一陣,隨即拍了拍身旁青年的肩膀,大包大攬道,“放心,以後跟著我混,沒人敢欺負你。那什麼長寧王氏,就是個秋後的螞蚱而已,蹦躂不了多久。我早就從我曾爺爺那裡打聽到了訊息,你看著吧,長寧王氏這一次死定了!就連大乾王氏,也絕對逃不掉一個包庇之罪!”
然而。
他才剛得意了沒多久,拐過一個樓梯拐角,便迎面和另外兩人撞了個正著。
樓梯下方,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青年正對他怒目而視,冷冷道:“趙元笛,你剛才說什麼?”
這青年,劍眉星目,氣質不俗,赫然是大乾王氏的王安南。
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身形粗壯,體型魁梧無比的青年,居然是上官雲虹。
王安南和上官雲虹同為上京天驕,自然很早就認識,只是算不上太熟。但最近這段日子,或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兩人倒是漸漸走得近了些,偶爾會約出來一起吃個飯喝個酒什麼的。
今天,王安南心情不好,便約了上官雲虹出來喝酒。
誰料想,這還沒到包廂呢,居然就晦氣地碰上了趙元笛這傢伙!
本來,他一路上無意中聽到了不少人都在議論長寧王氏,心情就很糟糕,聽到趙元笛的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就爆了。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瘸腿示眾王安南’啊~”樓上的青年公子卻是渾然不懼,反而藉著酒勁狠狠嘲諷了王安南幾句,隨即道,“怎麼,長寧王氏自己幹了好事,把自己玩死了,還不讓人說了?”
這青年公子,自然便是王安南口中的趙元笛了。
別人忌憚王安南三品世家的出身,趙元笛卻不怕,說起話來自然肆無忌憚。
“哼!調查結果沒出來,長寧王氏有沒有罪都還是兩說,連孟司長都只敢說‘嫌疑’,你倒是能耐,居然有本事提前給人定罪!”王安南冷哼了一聲,立刻反唇相譏,“居然還有臉諷刺我,之前璃瑤姑奶奶試鋒上京城的時候你去哪了?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輸不起的縮頭烏龜而已。慫包!”
上京城的“十大傑出青年”之中,自然不可能沒有趙氏的年輕人。趙元青是因為還沒突破天人境,之前一直比較低調,但趙元笛卻是在榜單上的,之前還曾經跟王安南競爭過第三的位置,實力不弱。
只不過,趙元笛這傢伙見勢不妙,就藉口閉關龜縮了起來,連個頭都沒冒,自然也就避免了丟臉。
因為這件事,王安南早就不爽他很久了,如今逮著機會,自然不會客氣。
“王安南,你找死!”趙元笛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當年我要不是少了件趁手的兵器,怎麼會輸給你?你還真以為自己就一定比我強了?!今天,少爺我非得給你開開眼界,讓你見識見識我趙氏‘騰蛇劍法’的厲害!”
“哼!我也跟我璃瑤姑奶奶學了幾手,今天正好拿你試劍!”王安南自然也不甘示弱。
“走!上擂臺!”
“上擂臺!”
上京城內年輕人間時常會有摩擦,萬餚樓裡自然也有比試用的擂臺。兩人一言不合,竟然就直奔擂臺而去了。
跟在旁邊的那個年長青年還有上官雲虹都有些傻眼,不由得面面相覷。
一個時辰後。
王安南頂著一張多了道劍痕的臉,還有被打得破破爛爛的衣服回到了定國公府,自己的小院子裡。
王安南才剛把衣服撕下來,還沒來得及療傷,他爹王室達就得到了訊息,火速趕了過來。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王室達見面就劈頭蓋臉地罵了一句。
王安南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了。
自家爹是什麼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他也沒想著這事能瞞過去,開口的同時,就已經做好了被他爹臭罵一頓,甚至胖揍一頓的準備。
豈料。
王室達卻沒有直接罵他,而是問了一句:“贏了還是輸了?”
“贏了。”王安南悶悶地應了一聲,“我把他腿打折了。”
“腿折了?”王室達一揚眉,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下手也太輕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只把他的腿打折就完事了?”
王安南緩緩長大了嘴巴,表情懵逼:“爹,你不是一直反對我打架的嗎?”
“這能是一回事嗎?以前是你闖禍了,我下手要不狠一點,家裡怎麼有臺階下?再說,你受的傷也就看著慘烈,哪次傷筋動骨了?”王室達翻了個白眼,“這次是守哲四爺爺吃了大虧,傻子都能猜到是趙氏在背後搞鬼。你現在別說是把他趙元笛的一條腿打折了,就算是把他三條腿都打折了,都能圓過去。不趁這時候打一波狠的,以後哪裡還有這麼好的機會?”
王安南已經聽傻了。
他感覺自己活了這麼大,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爹,還帶鼓勵他打架的。
……
王氏走私通敵之事,自然席捲到了皇宮內。
皇宮。
拙政閣。
古樸厚重的桌案上,堆得滿滿都是奏摺,與往日裡三三兩兩的奏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隆昌大帝的臉色有些陰沉如水,情緒彷彿有些說不出的壓抑。
這些都是各級官員、世家彈劾王守哲、長寧王氏的摺子。甚至還有不少彈劾定國公府包庇通敵罪犯,阻擾三司辦案,理當褫奪國公爵位的摺子,說不定背後通敵賣國的主謀乃是定國公府。
按照如今王氏通敵大瓜的熱度,被那麼多人圍著噴自然是合情合理。連馬路邊上的小攤販,在說起長寧王氏、王守哲時都會呸幾口吐沫星子,以表達對王氏的不屑。
但是不合理的是,這些滿是垃圾話的摺子竟然透過了內閣的稽核,並且一股腦兒地都呈到了拙政閣中。
用內閣首輔趙宏伯的話來說,此案茲事體大,許多奏摺涉及到了定國公。以內閣的許可權,無法對親王國公這個級別的案件作出裁定,只能移交給陛下親自處理。
“陛下……”老姚親自端來一杯茶,笑盈盈地說,“這是前些時候從仙庭弄來的【紫螺道茶】,有靜心滋神之奇效。您若是不想喝,我可以給安業小公子端去,那孩子正長身體呢。”王安業那麼討人喜歡,老姚也是被俘虜了。
通常而言,所謂仙茶往往都是對優質靈茶的泛稱而已,真正的仙茶哪有如此易得?而紫螺道茶就不同,此茶來自於一株十一階的道種茶樹,往往數十年才能產出一茬。
價格極其昂貴不說,非真正大能者或有極大權勢之人,根本購買不到。此茶哪怕是在仙庭,都已經是極奢侈之物。
隆昌大帝雖然心頭不痛快,卻不會和錢過不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這老東西,又來幫著安業蹭朕的供給。他屁大點孩子,喝什麼道茶?回頭賜他一兩,不,多給點靈肉他吃吃,正是長身體時少喝茶。”
說罷,隆昌大帝端過茶美滋滋地“嘬”了一口,心情一下子舒暢多了,然後就開噴道:“趙宏伯那老狗,這是擺明了想利用朕來打擊異己啊。”
“你說為了帝子之爭,針對長寧王氏也算合情合理。可現在,竟然還擴大打擊面,準備將定國公府也株連進去。”
“都那麼多年了,定國公府都已經那麼慘了,定國公府都那麼慘了,原本堂堂二品,現在卻連公冶氏和陳氏都不如了。難道,還想著將定國公府徹底打入塵埃麼?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都不懂?”
“這個……陛下。”老姚好心地提醒道,“這是您先帶的頭。”
“這……有麼?”隆昌大帝眨了眨眼,“當年王氏定玄老祖,怎麼說都是追隨老祖宗打江山的功臣。朕不過是見王氏飄了,敲打敲打,警告一番而已。”
“是是是,是老奴記錯了。”老姚嬉笑了一聲,“就是陛下這一敲打,敲打了三千多年而已。漫說是王氏了,就算是一座銅山都被敲打扁了。”
“嘿,你這老東西,今兒個就故意和朕過不去是吧?”隆昌大帝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你不就是在罵朕,為了一己高不高興,對王氏敲打過頭,反而助長了趙氏的氣焰,養出了頭大老虎出來麼?”
“陛下,老奴可沒說。”老姚一臉無辜。
“老姚啊,你變了。”隆昌大帝痛心疾首地說道,“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子的,現在怎麼開始對朕毒舌了起來呢?哼,定是學的王守哲那廝。是他,對,就是他帶出了一系列不良風氣。”
“陛下,這些奏摺……是否要老奴打回內閣去重新篩選?”老姚低聲轉移話題。
“通通燒掉。”隆昌大帝手一揮。
“燒,燒掉?陛下,這,這不妥吧?”老姚錯愕。
“朕說燒就燒。”隆昌大帝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朕這個大帝,在他們眼裡就是個日薄西山的過氣大帝。朕老了,就算任性了又如何?他們還能咬我啊!?”
“是,陛下。”老姚無奈地領命。
“等等。”隆昌大帝又鄭重地說,“這個訊息,莫要傳到王氏幾小隻的耳朵裡。他們還小,捲入此事中無益。”
“陛下,難道您也懷疑王守哲麼?”老姚低聲問。
“我看過那小子的畫像,長得一副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模樣,一看就是奸佞之相。”隆昌大帝揮了揮手說,“幹出點什麼壞事都合情合理,去吧去吧,莫要煩朕。”
“是,陛下。”老姚暗中抽笑不已,陛下對王守哲的“惡感”,似乎已經深入到了本能中。
……
同一時間段。
安國公府主宅,其中有一處園子佔地十幾畝,其中有著數之不盡的奇花靈卉,生機勃勃之中透著厚重的歷史古韻。
這正是整個安國公府靈氣最為濃郁的靈穴之一,也是趙氏當代神通種——趙志坤的宅院。
趙志坤的正妻並非是歸龍城某個世家嫡女,而是他在一百多歲時在仙朝遊歷時偶遇的一位仙子。
在經歷了一系列堪稱傳奇話本般的離奇故事後,兩人情愫日深後,才發現那位仙子原來是仙庭一品世家——姜氏的嫡次女。
隨後又遭到了女方家庭一系列的反對和女方的堅持後,趙志坤終於抱得美人歸。
因趙志坤此人無論是賣相還是天姿都卓絕不凡,還時不時地帶著姜氏和孩子們跑去仙庭姜氏小住,對姜氏十分親近。
久而久之,姜氏也漸漸接受了這一次的非正常聯姻,也接受了趙志坤這個綜合看來十分優秀的女婿。畢竟哪怕是一品世家中,一個神通境修士也是一方大佬了。
更何況,他未來還極有可能接掌東乾國的內閣首輔。一個優秀的嫡次女嫁給他,不算虧。
若是細究起來,趙志坤這一生運氣和機緣都很不錯,像極了傳奇話本中的男主角。總體而言,他這一生算得上是順風順水,並無受過太大挫折。
然而這一日,他的臉色十分凝重。
他的手指輕輕點著書桌,彷彿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他書桌前,一位鬍鬚皆白,臉上已經有了褶皺的老者微微躬身而立,邊是敘說著:“坤少爺,此事看起來的確有些蹊蹺。您讓我去打探關於王氏走私通敵之情報時,三才司司長孟元白已經親自率領幾位高手前去緝兇了。”
“老朽略作打探後發現,孟元白一眾出了歸龍城後,是往西南方向而去。”
這位老者叫趙奎,乃是趙氏旁系出身,因從小天賦極其出眾,被納入了趙氏家將體系中。憑著努力和天賦,他竟然突破重圍,逐步走到了紫府境。
一來可見他的毅力和決心,二來也能體現出趙氏底蘊之渾厚。只要情況合適,連家將都能培養成紫府境!這要放到偏僻地方上去,妥妥的是一名坐鎮一方的霸主。
不過趙奎晉升成紫府境後,地位也得到了相應的提升,在趙氏的地位不遜色於長老,一應待遇都是齊全的。
趙氏的小輩們見了他,也都是要尊稱一聲奎老爺子,出得府外,那也是地位尊崇,無人敢隨意小瞧他。
在家族神通種出去歷練時,趙奎作為守護者隨侍,甚至還見證趙元坤夫婦兩個的感情波瀾。
以至於從今之後,趙奎一直跟著趙元坤辦事,也深得趙元坤的信任。
聽著趙奎的一番話,趙志坤的臉色愈發有些陰鷙難看了起來,沉聲道:“先前三才司說要查王氏的稅,卻查到了王氏走私通敵嫌疑時,我已覺得有些不對勁。如今孟元白往那方向去,顯然與咱們那條線有吻合之處。”
“坤少爺,難道真的是王氏發現了蹊蹺,將咱們那條線當做誘餌拋給了三才司?”趙奎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沉聲說,“好一個王氏,好一個王守哲,竟然要借三才司的手來對付咱們。”
“好在孟元白是往西南而去,顯然是想在關卡處來個人贓並獲。”趙志坤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厲色,“你必須趕在孟元白前面,將暗線攔下來,徹底抹殺掉所有痕跡。”
“坤少爺,這……他們為咱們辦事多年,立下了……”趙奎顯然略有心軟,“而且還是咱們趙氏旁系之人。”
“王氏既然已經有所察覺,說不定已經暗中查出了些東西。此事關乎重大,甚至極有可能影響到帝子之爭,奎老,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趙志坤冷聲說道,“在終極目的之前,些許犧牲都是有必要的。”
“是,坤少爺。”趙奎一咬牙,“老朽一定會處理乾淨。”
……
安江~
這一條蜿蜒九曲,橫隔於東西大地的巨型大江。
非但養育著大乾沿江子民,還往西南而去,貫穿南秦全境。曾幾何時,南秦佔著上游之勢,試圖攔截安江之水蓄洪,用乾旱或水澇來針對大乾。
卻不想,卻遭到了大乾和南荒古澤的老祖龍聯手打壓,失地千里。
自那之後,南秦就老實了。
夜間,圓月。
一支掛著蛟龍幫旗幟的江船隊伍,老練的馳騁在江面急彎和湍流之中,熟門熟路地避開江中暗礁和隱藏的漩渦。
船隻吃水很重,可正因如此,反而比尋常江船走得沉穩些。
打頭的江船上,艦首船艙內,兩名滿是草莽氣息的壯漢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吃酒。
“七哥~幹完這一票後,我的錢也賺夠了。”蛟龍幫九當家彭賽龍咕嘟咕嘟灌著酒說,“奎老曾經答應過我,只要幹滿二十年,就給我造一個新的身份,去個偏僻衛城買個門面,當個掌櫃的。”
“老九,說起來我也累啊。”蛟龍幫七當家趙白浪嘆息著說,“不過,我和你不同。我原本出身不錯,因犯了錯才被奎老指派混入蛟龍幫贖罪。這些年來,咱們利用蛟龍幫在大乾安江段的統治地位,瞞著大當家運了那麼多東西到那邊去,賺了那麼多昧心錢。這心裡啊,總覺得愧疚萬分。”
“不過,奎老向來心善,與他求求情,多半還是能給我一條活路的。怕就怕……”一說起這個,趙白浪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恐懼和忌憚。
“七哥,我隱約聽說奎老是跟著那一位的……這是真是假?”
“老九慎言!此事你萬萬不能說出口。”
“我也是無意中發現此事的,七哥你放心,我絕對會守口如瓶。只是最近兩年,那位的胃口越來越大,竟然敦促咱們利用長寧衛龐大的鐵器消耗量來遮掩此事的痕跡……七哥,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的確太過頻繁,量太大了,這麼做太冒險了,大當家性子爽直好瞞,但是蔣玉松……幹完這一票,我得與奎老說說……得停一段時間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時,船隊繼續順著安江一路蜿蜒而過。
就在船隊穿過一片湍流急彎時,岸邊,一位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他揹負著雙手懸浮在一塊嶙峋岩石之上。他略顯蒼老的眼眸,看著不遠處路過的蛟龍幫船隊,眼神中掠過一抹不忍,但是旋即又是被一道堅毅取代。
坤少爺吩咐的事情,誰敢違背,又有誰能違背?
就在他準備出手之際。
驀地。
圓月光輝之下,一道倩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水面上,她身穿冰藍色的長裙,臉上戴著面紗,一頭雪色白髮在風中飄蕩著。
她漫不經心地向趙奎走來,每一步都是踏在浪尖上。可浪尖並沒有回落下去,而是化作了一道尖尖的冰柱。
無盡的寒意,順著冰柱蔓延到水中。
僅僅是一兩個呼吸間,方圓數十丈的岸邊水面就凍成了冰面。
好強的玄冰一脈小神通。
趙奎頓覺寒意遍體,危機感油然而生,雖然他是從天驕晉升的紫府境,同樣已經參悟出了屬於自己的小神通。
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與對方的小神通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等等,這玄冰氣息之中,好似還帶著一抹陰煞之氣。
“你是……王瓏煙!”趙奎的瞳孔猛地緊縮,認出了來人的特徵,不敢置通道,“你你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你怎麼可能會這麼強。你的玄氣氣息,不過是剛剛晉升天人境後器。小神通的天道意蘊怎麼可能如此之強?”
即便是在趙奎心目中極其厲害的神通種,血脈已經達到紫府境聖體階段坤少爺,其神通意蘊也就是如此。
驚駭之下,他蹦出了一連串的質疑。
“守哲說過,此禍水東引之計,瞞得天下人,卻怕是瞞不過真正走私通敵之人。”
“能享受著大乾高官厚祿,頂尖世家的待遇,依舊能做出走私通敵之輩者,必然是自私自利,生性涼薄之輩。一旦得知自己即將暴露,第一反應便是殺人滅口,銷燬所有證據。我只需沿途跟著走私船隊,自然會有收穫。”
王瓏煙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在敘述一件平常之事。
可趙奎卻是心下寒到了極致,那王守哲竟然如此恐怖,連坤少爺的心思都猜到了。
“看來,你我之間已經必有一戰了。”趙奎深呼吸著,看了看已經遠去的船隊,但是還來得及追,當即緊盯住了王瓏煙,“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在天人境後期,就能擁有如此神通意蘊。但是,天人境終究只是天人境。哪怕你是大天驕,也絕難在我手中討得好去。”
大天驕天人境,血脈只是達到靈體級別。而紫府境基本絕大多數都是天驕升上去的,因此天驕紫府也是第五重靈體。
此等狀況下,大天驕自然沒有優勢去越級戰鬥。
“哦?”王瓏煙語調冷漠,“我的神通意蘊為何如此之強?很簡單,因為……”
“我王瓏煙,已是第六重聖體。”
“轟!!”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腳下數十丈範圍凍結的河面,瞬間破碎成無數碎渣,裹挾著陰煞風暴,遮天蔽日一般向趙奎籠罩而去。
這一招的威勢,已經遠遠超越了小神通的範疇。
“聖體!?天人境聖體?”趙奎的腦袋中一片嗡嗡的。
“這,這不是傳說中的帝子/聖子級別嗎?怎麼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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