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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異變。
兩個皇甫氏族人都是紛紛色變。
尤其是華燁老祖,今日這場夜宴可是他出面主持的,卻不想竟然有巡防營的人衝進皇甫氏主宅,口口聲聲說“前馬皇甫氏和陰煞宗勾結叛國”。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他心中怒意升騰,猛地看向城主夏侯弘德:“城守大人,這是何意?我皇甫華燁自問沒有得罪過大人。大人駐守長寧衛任期之內,我們皇甫家族也是盡心盡力輔佐。”
夏侯弘德的臉色也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十分顯然,今天這一幕也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當即,他臉色凝重地沉聲喝道:“周振武,你這是做什麼?”
“原來城守大人也在此,那便更好了。”周振武彷彿此時才看到夏侯弘德一般,當即拱手行了個軍禮,“屬下執行公務期間,發現前馬皇甫氏與陰煞宗勾結,裡應外通,謀叛大乾。從情報中得知,前馬皇甫氏的族長皇甫德運正在此處,便率兄弟們前來抓捕。”
“荒謬!”華燁老祖再也按捺不住了,冷聲斥道,“你當我皇甫家族的主宅是什麼地方?”
周振武盯了眼華燁老祖,皮笑肉不笑道:“本統領身為巡防營統領,有安邦剿敵之責,哪裡不能去得?莫非只能看著你們皇甫家族窩藏叛賊不成?”
華燁老祖正待發怒,皇甫錦環急忙上前圓場道:“周統領,我們老祖的意思並非如此。只是我皇甫家乃是有朝廷授印,協同管理地方的堂堂七品世家。你隨意率兵闖入,口口聲聲說我們窩藏叛賊,一旦傳揚出去形成謠聞,致使我們名聲遭汙,這責任恐怕你擔當不起吧?”
“皇甫家主。”周振武面無表情道,“我既然率兵前來拿人,自然是有充分證據的。正好城守大人也在,我便向他彙報一番。”
說著,周振武又對夏侯弘德拱了拱手,將前因後果挑緊要的部分一一說來。
最終,他朗聲道:“整個事件,我們巡防三營百來個兄弟都是見證者,勾結之事證據確鑿。既然城守大人在此,還請大人下令,抓捕叛國賊皇甫德運,以及前馬皇甫氏一干人等。”
隨著周振武的解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均是向前馬皇甫氏的人投去異樣而忌憚的眼神。
家族之間難免會因為利益或是其它因素,形成矛盾,摩擦和衝突。可動輒就要和陰煞宗的人勾結聯手,去滅殺其它家族的存在,是何等的可怕?
即便周振武從頭到尾,只是在說前馬皇甫氏,並無牽連到長寧皇甫氏身上。可明眼人都知道,前馬皇甫氏向來是以主家馬首是瞻。
皇甫錦環和皇甫德運互相望了一眼,均是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驚恐和震怒。
那件事情做得如此隱蔽,非但被對方識破了,竟然還佈下了一個大局,將他們的人一網打盡。
尤其是聽到家中老祖宗皇甫晉元已經戰死,皇甫德運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心中更是疼痛如絞。
若非顧念到現場環境,他說不定已經痛哭了起來。
天人雷氏的家主雷陽雨本來已經要撤走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出大戲。而且,皇甫氏居然勾結陰煞宗,這可真夠無法無天的。
他乾脆不走了,語帶嘲諷地道:“原來皇甫氏當領頭羊,竟然是如此當的,真叫人長了見識。”
長寧徐氏家主徐安邦也是“怒不可遏”:“皇甫德運,你太過分了!我們不過不想與你們合作而已,竟然與陰煞宗勾結謀害我們。幸好周統領得到線報,才救了我們族人一命。此事絕對不能善罷甘休,請城守大人為我們做主!”
說罷,徐安邦“激動萬分”地朝夏侯弘德拱手請命,一副彷彿受到了巨大打擊的樣子。
夏侯弘德的臉色也非常難看。
萬萬沒想到。在他的轄地之內,竟然有本地家族和陰煞宗人勾結在一起,而且還是當著紫府學宮親傳弟子的面暴露了出來。
這無疑是在他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他焉能不怒?
何況,他都快離職了,居然給他搞這麼一出,這不是存心不想讓他好好離任嗎?
今天這事要是一個處置不當,他在官面上的名聲一定會變差。到時候別說高升了,搞不好會被貶到什麼犄角旮旯去。
他剛準備開口時。
皇甫錦環忽然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城主且慢,雖然周統領言之鑿鑿。但我相信,那只是皇甫晉元和皇甫康平兩位的私下行為,與前馬皇甫氏無關。”
說話間,皇甫錦環向皇甫德運眼神暗示,對方既然已有充足證據,此時此刻也只能棄車保帥了。
皇甫德運悲痛不已,卻還是隻能站出來說道:“驚聞此事,我皇甫德運也是震驚不已。萬萬沒想到……我萬萬沒想到,家中兩位長輩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唉~~但是我可以保證,此事與我們前馬皇甫氏無關。必定是兩位長輩私自做的決定。”
“笑話!”徐安邦眼中噴火,怒聲說道,“皇甫德運,你們家第一老祖,第二老祖都已參與其中,你居然還敢說前馬皇甫氏半點不知,當我們傻嗎?!”
“徐安邦,正所謂‘捉姦在床,抓賊拿髒’。”皇甫錦環冷笑著幫腔道,“周統領所說之事,只代表皇甫晉元,皇甫康平兩位老賊與陰煞宗勾結,又有何證據能表明整個前馬皇甫氏參與其中?”
“難不成家中一兩人犯事兒,就得把整個家族都牽連進去不成?”
“徐兄~”皇甫德運也是可憐兮兮地賣著慘道,“此事我真是不知,我家兩位老祖宗……唉,真是糊塗啊。”
“知與不知,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便行了。”徐安邦怒極而笑道,“你家中兩位老祖都參與其中,你又如何能脫得了干係?”
兩邊相持不下,紛紛將目光看向了城主夏侯弘德。
此時夏侯弘德也是一陣頭大。
今日之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他是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他不滿地瞪了眼周振武,既然得到線報,為何不與他稟報?
只是此事乃是城守府內部事務,他也不便在此發飆,自曝其短。
他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嚴肅道:“周統領,可有證據表明此乃前馬皇甫氏的家族行為?亦或者是皇甫康平,有所招供?”
“啟稟城主,皇甫康平雖然已經招供,卻並不承認是前馬皇甫氏主使。”周振武實話實說道,“如何處置,還請城守大人示下。”
夏侯弘德能修煉成天人境,主鎮一方,自然也不是什麼傻子。他當然知道,這已經是涉及到家族之間的爭鬥了。
那皇甫康平雖未招供,但整個前馬皇甫氏恐怕脫不了干係。甚至有可能,連天人皇甫氏都被牽連在其中。
他目前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能左右這一場明爭暗鬥的局勢。
當即,他沉聲說道:“前馬皇甫氏畢竟是有朝廷授印冊封的八品世家。所有的一切都要講證據,既然皇甫康平並無招供,我們城守府豈能隨意拿人?”
這倒並非是夏侯弘德推諉,有些東西一旦涉及到家族爭鬥,便會變得異常複雜。
無論是皇甫氏,還是徐氏,亦或是王氏,都有屬於自己的根基和人脈。無論得罪了哪一個,都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
他只能依照證據行事,才能做到不偏幫,也不會留下什麼後患,畢竟他只有最後三年任期了。
“謹遵城守大人指令。”
周振武雖然想立下更大功勳,但是倘若城守大人不在前面頂著,他也只能依照證據行事。
皇甫錦環雖然臉色依舊難看,心中卻暗中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的謀劃失敗,雖然損失極為慘重,但是比起將前馬皇甫氏全部牽扯進去,甚至牽連到天人皇甫氏頭上來,眼下能將兩家摘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其中的仇怨,以後有的是機會再慢慢算賬。
一些中立的家族和單位也都看出了這一次的蹊蹺,都明白了,這是長寧徐氏和皇甫氏之間的一場較量,其中自然也牽扯了平安王氏等家族。
此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徐氏與王氏佔了上風,可若是沒有一棍子將前馬皇甫氏打死的話,未來極有可能是一個隱患。
那些與皇甫氏交好的家族則是大鬆了一口氣。
前馬皇甫氏雖然損失慘重,卻總算保住了幾分元氣。接下來只要穩住腳跟,就可以籌謀如何反擊了。
錢氏商行的長寧掌櫃錢學安與王守哲交好,不禁隱隱替兄弟王守哲擔憂了起來,就怕他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在場眾人心思各異,廳中的氣氛也有些緊繃,王守哲卻依舊一臉鎮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就在這時候。
外面又是傳來一陣喧譁聲。
有家丁家將的喊聲遠遠傳來:“你們巡防營是不是瘋了?剛剛來了一波,現在又來!”
而外面又傳來一聲威嚴男子的喝聲:“給我讓開,否則以妨礙執法,裡通外賊的罪名給我通通抓起來。”
說話間,一個樣貌沉穩的中年將領就率隊從外面衝了進來。
來人正是王定族,以及他的巡防二營。
這一幕真是把皇甫氏一眾人氣得不輕。
華燁老祖更是氣得渾身顫抖,怒聲道:“剛來了巡防三營,現在又來巡防二營!夏侯弘德!你真當我們皇甫氏是泥捏的了!!”
如此一來,便是連夏侯弘德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厲聲叱呵道:“王定族!你身為巡防營統領,真要參與到家族爭鬥中嗎?你可知這是犯了什麼忌諱?”
“啟稟城主。”王定族不慌不忙,拱手說道,“屬下在執行公務,不明白城主在指什麼?”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在執行什麼公務!”夏侯弘德怒極而笑,“你若被我查出,利用職權藉機打壓其他家族,便莫怪我手下無情!”
“是,城守大人。”
王定族淡定自若道。
隨即他手一揮,便有幾名士卒,押著丁有德走了進來。
王定族說道:“這位丁有德,乃是發財賭坊的二掌櫃。他做了我的汙點證人,舉報發財賭坊、錦繡莊園、以及前馬皇甫氏,共同藏匿陰煞邪人!”
丁有德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眾多的大佬齊聚一堂。
他當即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小人丁有德,已在發財賭坊從業二十載。”
他雖然算不上大人物,但是在長寧衛中,也算是一個知名人物,以要債狠辣,手段惡毒而著稱,在場很多人都曾聽說過他,或是認識他。
“果然是丁有德。”
眾人議論紛紛,倒是幫忙確認了丁有德的身份。
“城守大人,除了丁有德之外,發財賭坊的大掌櫃黃淮安業已落網。”王定族一臉嚴肅的拱手說道,“經初步審訊,黃淮安對所犯罪行已供認不諱,並指正了錦繡山莊大管事,以及前馬皇甫氏皇甫德運等人。”
說著,他掏出了簽字畫押的口供,交給了夏侯弘德:“請城守大人過目。”
夏侯弘德一看。
果不其然,口供完整,合法有效。
當即,他的臉色變了,眼神不善地看向了皇甫德運。
先前礙於證據,他阻止了周振武拿人的請求。卻不想,還沒過半刻鐘呢,就被王定族拿證據甩在了臉上。
皇甫錦環急忙站出身來說道:“城守大人,王定族乃是王氏家族成員。於情於法,他都不應該參與到此事中來。”
“城守大人。”王定族冷冷地說道,“屬下不過是得到線人密報,說是發財賭坊和錦繡山莊,以及前馬皇甫氏有通敵叛國的嫌疑。屬下依律查辦此案,並按照職責所在前來拿人。和王氏又有什麼關係?”
皇甫錦環臉色一滯,卻又強辯道:“發財賭坊一眾人,不過都是下九流之輩。僅憑他們一面之詞,王統領要來抓人未免太過心急了吧?若真如此,我隨時可以找一百個乞丐,說你王氏和陰煞宗勾結,你是不是也要去拿下王守哲呢?”
“此事所有證據都並無牽連到天人皇甫氏,皇甫家族又何必如此上躥下跳?”王定族沉穩自若,“僅憑一面之詞,我自不會來抓人。來人,把物證拿上來。”
隨即他手一揮,便有兩名士卒抬著一大箱子賬本進來。
王定族有條不紊地稟報道:“這些都是發財賭坊以及錦繡山莊尚未來得及銷燬的賬本,他們的記賬雖然隱蔽,但是其中一些款項來去不明,經查證,都是在百島衛黑市購買了陰煞宗弟子修煉的物資,最終兜轉轉到了錦繡山莊中。一應賬目全都能對應上。皇甫家主,若要檢視詳細罪證,請根據大乾律令,去城守府申請。”
“此外,我們已經查封了錦繡山莊,其中可找到陰煞邪道的生活和修煉痕跡。”王定族面色沉靜如水道,“僅表面這些證據就足夠拿人,只要我們細細審問,便能叫來龍去脈弄得一清二楚。”
人證物證齊全。
城主夏侯弘德臉色威嚴地看向了皇甫德運:“德運家主,王統領手中的證據充沛。本城主勸你還是跟他走一趟吧。”
“城守大人放心。”王定族說道,“只要拿下皇甫德運一眾人,屬下必能將此事查得清清楚楚,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此言一出,非但皇甫德運面色蒼白,便是連皇甫錦環和華燁老祖都齊齊色變。
整件事情的運作,天人皇甫氏雖然表面上摘的乾乾淨淨,賬目也查不到他們頭上,可倘若是皇甫德運一旦受不住煎熬……
長寧徐氏家主徐安邦蔑視鄙夷地冷笑道:“皇甫德運,我還以為你是個人物,卻不曾想果然和陰煞宗有所勾結。”
說罷,他拱了拱手道:“城守大人,依我看,一個小小的八品世家能量有限,豈能和陰煞宗勾結如此之深?還請城守大人為我長寧衛的長治久安做主,徹查此事,還我長寧衛一個朗朗乾坤!”
天人雷氏的家主雷陽雨也趁機補刀道:“前馬皇甫氏向來以天人皇甫氏馬首是瞻,此事若說天人皇甫氏半點都不知情,我雷某第一個不信。”
“你們,這是在信口雌黃,汙衊我天人皇甫氏。”皇甫錦環怒斥不已,他也是有些慌了。
若是城主夏侯弘德鐵了心要追查此事,哪怕天人皇甫氏藏得再深,也會被挖出來。
正在此時,華燁老祖臉色漸漸的憤怒了起來,他怒極而笑道:“好好好,我們皇甫氏一直恪守著守護大乾的本分,卻沒想到分支家族竟出了如此敗類。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好他們。”
說罷!
一股強橫無匹的氣息從他身上瀰漫而起,他身形一晃便到了皇甫德運面前,一掌裹挾著繚繞的火焰朝他腦袋上拍去:“我替皇甫氏列祖列宗,清理你這個敗類。”
“轟!”
火光四射間,皇甫德運竟然被一巴掌拍死,連屍首都焚燒了起來,化作了一團灰燼。
這其中,儘管有皇甫德運沒料到華燁老祖出手,亦或是積威太深本能的不敢反抗。但是,也能從中看出華燁老祖實力的深不可測。
堂堂一個靈臺鏡初期的修士,竟然被一巴掌拍死秒殺了!
而現場另外兩位天人境修士,則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卻沒有出手相救。畢竟前馬皇甫氏是長寧皇甫氏的分支,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還真是他們整個皇甫氏內部的事情。
不過,如此一來,殺人滅口的嫌疑就很大了。
現場一片靜寂。
有表情淡定自若的,也有目露懼意的。
唯有徐氏家主徐安邦,過的會兒在一旁唉聲嘆氣地落井下石說:“德運老兄死的太快了,這下幕後黑手可不好查咯。華燁老祖太過沖動了,這豈非斷了線索?”
雷氏家主雷陽雨,也是一臉陰陽怪氣的說道:“徐兄此言差矣,同宗血脈出現了這麼一個勾結陰煞邪人的敗類,華燁老祖能出來大義滅親已然不易了。因此可見,這幕後黑手和天人皇甫氏絕對無關。”
“兩個小輩!”華燁老祖面色一沉,怒不可遏道,“你們竟如此沒大沒小,便是你們家老祖宗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華燁老祖年齡雖大,但這一生終究是順風順水慣了,也無人敢忤逆於他,這火爆脾氣可不小。
皇甫錦環也從震驚中回神過來,他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勸說道:“老祖請息怒,是咱們沒有帶領好分支家族,出現一些閒言碎語也正常,還請老祖今日勿要和小輩們生氣。”
言下之意,便是都狠下心來當眾殺人滅口了,今日不宜再起波瀾了,一切都應該等事情平息了再說,免得再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
“哼!”今日之種種變局,讓華燁老祖的臉色已經難堪到了極致。他朝夏侯弘德和房佑安拱了拱手道:“今日叫兩位賢弟看笑話了,我身體不適,便少陪了。”
說罷,華燁老祖無顏再留在現場,徑直離去了。
他這一走,事情便塵埃落定了。
夏侯弘德依舊是秉持著一貫主張,一切按照程式和證據走,如今皇甫德運雖然死了,但充沛的證據下,整個前馬皇甫氏的一些關鍵人物必然脫不開干係。
當即,他下令道:“周振武,王定族聽令。我命你二人聯合督辦此案,務必要做到程式嚴謹,依律辦事。改抓的抓,該審的審。”
“是,城守大人。”
周振武和王定族齊齊領命,率眾辦事去了。
有了夏侯弘德最後一錘定音下,前馬皇甫氏恐怕徹底完蛋了,沒有了翻身的餘地。
所有參與夜宴的人,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待下去,都起身紛紛告辭。
一時間,方才歌舞昇平熱熱鬧鬧的皇甫氏主宅,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頗有一種人去樓空,鳥雀散盡的悲涼感。
……
寬闊的大道上。
一輛馬車緩緩而行,上面坐著王守哲、徐安邦兩人。
到了這私人馬車上,徐安邦卸下了偽裝,一下子進入到了興奮狀態之中,揮拳道:“守哲,這一次咱們可是大獲全勝,敲掉了陰煞宗賊子和前馬皇甫氏這兩個爪牙。而且經過這麼一遭,長寧皇甫氏的名聲盡毀,誰還敢再信任他們?如今皇甫氏,已經是光桿將軍了。哈哈,你看到皇甫錦環最後的臉色沒有?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五伯,先喝口靈茶定定神。”王守哲優哉遊哉地沏了一壺靈茶,給他倒上了一杯,“爪牙雖滅,可天人皇甫氏依舊是個龐然大物,不容咱們小覷。”
此番謀劃得逞,王守哲也是很興奮,但他也算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能穩得住。
“怕他?”徐安邦喝了一口靈茶,頗有些意氣風發道,“我們幾個八品世家聯合起來,總體實力比他們強上一籌。更何況咱們家北辰老祖宗,距離天人境也不過是半步之遙了。”
長寧徐氏被皇甫氏壓了數百年,一直都是長寧衛的千年老三,如今總算有擺脫皇甫氏掣肘的局面了,徐安邦如何能不興奮?
今日這一役,雖然大獲全勝。但那是王守哲籌謀了數年的局面,取得階段性勝利也在理所當然。不過,被打痛了的長寧皇甫氏接下來,恐怕就沒這麼好對付了。
“等等,這靈茶好像是我的?”徐安邦喝這靈茶,越喝越順口,定睛一瞅,呃,好像這是他的馬車!
惹得他有些哭笑不得,守哲這小子,還真是會反客為主啊。適才一不留神,還以為進了他的馬車呢。
正在此時。
馬車外面傳來天人雷氏雷陽雨的笑呵呵的聲音:“安邦老哥,守哲老弟,雷某不置可否上車一敘?”
雷陽雨乃是長寧衛唯二天人家族族長,身份地位可是不遜色於皇甫錦環,在長寧衛那是一個叱吒風雲般的人物。
如此身份的人物。
徐安邦和王守哲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忙親自下去將他請上了馬車,彼此寒暄著上了靈茶。
三人說著寒暄的閒話,茶過三盞後,彼此的關係好像親近了許多。
雷陽雨這才笑呵呵地對徐安邦拱手道:“安邦老哥,恭喜恭喜。你們現在的工坊技術,讓前馬皇甫氏不惜勾結陰煞宗都要去破壞搶奪,可見定是在咱們隴左郡都算是頂尖的技術。嘖嘖,話又說了回來,你們可藏的夠深的,關鍵時刻才用出來這一招來。如此,貴家族崛起指日可待啊。”
“陽雨老弟,僥倖,僥倖而已。”徐安邦急忙謙遜不已道,“若非皇甫氏太過咄咄逼人,我們徐氏何至於走此下策?”
徐氏與王氏有過約定,對外宣稱繅絲技術等,都是徐氏自己研發出來的。也算是替平安王氏背了一些不必要的風頭。
至於在雷氏面前,他也沒有否認今夜一戰早有預謀。
畢竟各家各主都不是傻瓜,明眼人都看出來,今日是皇甫氏集團和徐氏集團的一次明爭暗鬥的博弈。
最終,是徐氏集團棋高一籌贏了而已。
若是矢口否認,未免會給人留下虛偽的印象。
“歸根究底,還是前馬皇甫氏與陰煞宗當真勾結了,由此下場算是他們咎由自取。”雷陽雨冷笑道,“立身不正,滅亡是遲早之事。我雷氏就不同了,有時候雖然也有些蠻橫霸道,可終究只會內部矛盾內部解決,不會去勾結邪宗妖人。”
“只可惜了前馬皇甫氏的開山老祖皇甫晉元,曾經的一代小天驕,終究逃不出主家控制,最終竟然落到如此下場。”
王守哲等三人,也是唏噓不已,紛紛替皇甫晉元有些惋惜。
不過王守哲也覺得正常,別說玄武世家主家與分支的關係了。便是很多地球現代人的普通家庭中,也有很多人逃不出原生家庭的影響和無形的支配。
生理和心理烙印,往往會伴隨人的一生。
驀地!
馬車外面,又是傳來了一個略顯威嚴的聲音道:“守哲家主在嗎?我是夏侯弘德,特來向守哲家主討教幾個問題。”
那聲音之中,似乎蘊含著心意難平的憤怒。
也是難怪城守大人心情不好。
今日裡從頭到尾,他都被當作刀使了。
而且還沒給他反抗反抗,甚至是說不的機會,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安排了!
雷氏雷陽雨,以及徐氏徐安邦,均是以略微擔憂的眼神看著王守哲。聽城守夏侯弘德的口氣,好似是來找麻煩的。
可王守哲,卻依舊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給予了他們一個安心吧的眼神,不亢不卑地朗聲說道:“夏侯城守有所傳喚,守哲敢不領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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