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路上碰到的一對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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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中,過了春節。
蘇明哲也接到了水木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需要在2月25號前報道。
他準備帶著駱玉珠一起去燕京,這一去至少四年,才會回來。
駱四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了駱玉珠是他閨女了,在過年前,就來蘇家,悄悄地給駱玉珠塞了兩百塊錢。
這就是把蘇明哲的彩禮錢,雙倍返還回來了。
春節時,蘇明哲帶著駱玉珠回孃家,駱玉珠的繼母也態度大變,不僅扯了幾尺布,給駱玉珠做了兩身新衣服,還拉著駱玉珠,傳了不少‘御夫之道’,最後把自己兒子叫到跟前,讓他好好地叫了幾聲駱玉珠姐姐。
不管駱四夫婦怎麼想的,以前做得對,或者錯,就憑藉他們現在這態度,駱玉珠就挺感動的。
駱玉珠也是個戀家的人,被駱四夫婦這麼一折騰,突然就對離開浦江,開始不捨起來。
不過,蘇明哲連兩人一起去燕京的手續都辦好了,可不會讓駱玉珠任性。
在離開浦江的時候,駱玉珠在車站,對著駱四連續磕了三個頭。
蘇明哲不得不也跟著跪下磕頭。
在站臺上,眼看著駱四依依不捨的樣子,蘇明哲不得不打斷這父女情深的畫面:
“爸,火車要開了,您保重身體,到了燕京,我肯定會照顧好玉珠的。”
“明哲,我可是把玉珠託付給你了。”
駱四雖然心中不捨,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含淚相送。
眼看著火車漸漸離去,駱四這才駝著背,眼神茫然四顧: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前妻死了還沒幾年呢,續娶一個漂亮媳婦,還給自己生了一個兒子繼承香火,好日子沒過幾天,這咋就又患上絕症了呢?
駱四續娶的嬌妻,今年才二十五歲,比駱玉珠就大了十歲,本來應該是女人一生最美好的時候。
但是在春節前,突然就被查出了身患絕症,換了幾家醫院,都得出最多活不過半年的診斷。
相比較駱四的難過,來送行的陳江河,在離別愁緒過後,卻開始有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激情澎湃。
蘇明哲在臨走前,告訴了陳江河一個道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陳江河看不進去書沒關係,可以去外地走一走,增長見聞,擴充套件知識面。
陳江河對蘇明哲這個大哥的話,特別信服。
回到家,他收拾了一下,把家裡鑰匙給了隔壁超景叔,讓他有空的時候幫著看家,又去自己‘義父義母’家裡看望了一下。
蘇明哲收留陳江河這幾年,陳江河雖然拜了蘇超山夫婦為‘義父義母’,但是關係怎麼也親不來。
好在陳江河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隔三差五就來看望一下,也算有著幾份情誼。
如今他人就要離開浦江,自然也要來告別一下。
和義父義母告別後,陳江河又偷偷摸摸去了一趟陳家村。
自從蘇明哲教了陳江河打獵的本事後,陳江河已經悄悄的回去好幾次了。
和浦江這邊較為開放的經濟市場不同,義烏那邊市場管理相當嚴峻。
‘雞毛換糖’的敲糖幫,十多年前,就被扣了一個‘復辟’的大帽子。
有這個帽子帶著,原本就靠著‘雞毛換糖’過日子的陳家村,這幾年就成了被上級嚴防死守的物件。
陳家村村長陳金水都被送進去教育了好幾年。
陳金水被放出來,就把各家各戶祖傳走街竄巷的工具,一把火燒了。
也可能是,陳金水錶現不錯,後來竟然成了受教育楷模。
80年代,鄉鎮合併的時候,陳金水竟然被推薦,做了後來的陳家鎮鎮長。
這件事也算因禍得福了。
陳江河來到陳家村,沒有進家,就是悄悄地看了幾眼,轉身就走了。
到這時,陳江河還以為自己身上揹著桉子呢。
……
火車上。
在臨安餘杭站轉了一下火車後。
在火車上,蘇明哲又花了兩百多塊,找了火車上的一個領導,用雙倍價錢,買到兩張臥鋪票。
等兩人找到自己的臥鋪車廂時,沒想到裡面已經有人了。
並且這兩人一男一女,衣帶半解,明顯是要做好事。
“不好意思。”
蘇明哲拉著駱玉珠連忙退了出去,幸虧自己在前面,如果讓駱玉珠看到,那就噁心死人了。
也沒想到,70年代這些人就這麼敢玩,膽子可真大。
蘇明哲和駱玉珠站在門外有兩三分鐘,裡面也沒什麼動靜,蘇明哲不得不敲了敲門,提醒對方別過分。
這時,裡面男的才開啟門,請蘇明哲和駱玉珠進去。
蘇明哲把自己和駱玉珠的行李包裹放裡面,人卻在走廊過道坐著。
就這樣,蘇明哲和駱玉珠站在門外,和對方兩人聊了一會天。
對方兩人身份和蘇明哲一樣,都是進京上學的。
女的考上了外國語學院,男的考上了燕航。
四人聊了一會天,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明哲帶著駱玉珠到餐車吃飯。
駱玉珠和蘇明哲看到那兩人沒跟來,忍不住問道:
“阿哲,你考上的水木,和燕航,還有那什麼學院,到底哪個更好一些?”
蘇明哲微微一笑道:“其實差不多,燕航和外國語學院沒有水木成立時間長,但這兩所院校在同類院校中,也是行業翹楚。”
“我感覺他們沒水木好,我看得出來,他們特羨慕你。”
駱玉珠一句話把蘇明哲逗樂了。
蘇明哲笑過之後,這才給駱玉珠解釋道:
“他們不是羨慕我,是羨慕我們。”
“羨慕我們?”
駱玉珠滿臉疑惑,她從小沒上過學,斗大的字不識幾個,怎麼想也想不通,那兩個大學生會羨慕自己什麼?
“他們兩個大學生,羨慕我們什麼啊?”
蘇明哲見駱玉珠誤會自己的意思了,這才解釋道:
“你沒看出來嗎?這兩個人自己說他們是情侶,但是卻在咱們進門的時候,就下意識鬆開抱住對方的手,還特意拉開距離。”
駱玉珠一愣,這才恍然大悟道:“確實啊,他們剛才坐的姿勢也太規矩了。”
剛才四個人聊天時,蘇明哲和駱玉珠雖然是坐在過道里,卻也時不時有點親暱行為,比如喂對方零食,幫助對方脫掉厚重的外套等等。
而那對男女卻一直規規矩矩坐著,一點都不像原先那麼膽大。
蘇明哲見駱玉珠反應過來,然後告訴她道:
“所以,我分析,他們以前可能是情侶,但是因為某些原因分開了,並且各自成家結婚。實際上現在兩人關係……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有婦之夫。”
“也可能……是人家害羞了呢。”
駱玉珠見不得蘇明哲一副篤定的模樣,犟了一下嘴。
蘇明哲也沒反駁她,只是呵呵笑了笑。
接下來的旅程,駱玉珠又仔細看了看對面兩人,這才發現,對方似乎真的和自己男人猜的一樣。
男女的眼神都太不對勁了,根本不像是正常的情侶、夫婦。
有了這樣的判斷,駱玉珠感覺自己和這樣一對男女住在一個車廂裡,就像是吃了一個綠頭蒼蠅一樣,讓人噁心難受。
好不容易捱到下火車。
估摸著,以後大家就不會再見面了。
所以,四個人都是非常有禮貌地道別。
出了火車站,蘇明哲帶著駱玉珠直奔東城區。
本來水木大學在火車站安排了接車的人,但是蘇明哲並不想住校,就沒去和水木大學的接待人員打招呼。
到了東城區,蘇明哲輕車熟路,找到了街道辦事處,亮出了自己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後,這才開始詢問對方買賣房子的事情。
此時是78年,買賣房產的人很多,街道辦事處也有相關的人員處理這些事情。
只不過,因為蘇明哲是外地人,辦事處的人員態度不是很熱情。
對於從小生活在皇城根下的人來說,所有的外地人,都是鄉下人。
兩個鄉下人初來乍到,就想買燕京的房子,還一開口就是買一套四合院。
這是哪來的暴發戶,土財主啊。
沒把蘇明哲和駱玉珠轟出自己的辦公室,那都是這個辦事處大姐禮貌待人了。
蘇明哲見這辦事處大姐態度不善,也不惱怒。
畢竟,這個時代鄙視鏈到處都是,蘇明哲早就見得多了。
讓駱玉珠去門口待著,等房間裡只剩下兩人,蘇明哲這才悄悄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笑道:
“大姐,有個事需要您幫個忙,我在香江有個親戚,他知道我要來燕京上學,就資助給了我一些錢。但是,這些錢都是外幣,我聽說,在燕京這些外國人用的錢,不太方便直接買東西,說是還要去什麼友誼商店。您看,您受累,方便給換成燕京這邊的票據什麼的嗎?”
那辦事處大姐聽到信封裡是外幣,當即臉上就掛滿了笑意,開啟信封看了一眼,全是綠油油的鈔票。
這大姐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叫‘美刀’,檢查了一下,感覺不是假的。
這大姐笑得更加燦爛了:
“小夥子,你這……哎,好吧,誰讓大姐看你這麼投緣呢,大姐就幫你這個忙。”
在燕京,有錢的人很多,但是有錢人沒有各種票據,也買不了東西。
而就算是有票據,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買。
想要肆無忌憚的購買物品,只有這種美刀才是最實在的。
銀行的匯率,大概是一比一點五。
但是銀行外面私下裡交易匯率,早就是一比二甚至一比三了。
蘇明哲在信封裡裝的一沓美鈔,都是二十元的,一共三十張,這就是六百塊。
這大姐如果按照匯率幫助兌換,轉手就能賺三四百塊。
雖然蘇明哲這就是赤果果的賄賂,但是事情拿到外面去說,也沒人能挑出理來。
所以,這大姐才態度大變,笑道:
“兄弟,你先在這坐一會,等我去幫你問問。”
辦事處大姐說著,又把信封推了回來。
“那麻煩大姐了。”
蘇明哲笑呵呵送大姐出去,又把駱玉珠叫進來,和自己一起坐下,等著那大姐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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