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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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給你帶來了一個大麻煩，一如既往。”

“畢竟…有關於宿命的話題總是命運多舛，洛嘉和他的懷言者恐怕在不久後也要‘偏離’她所看見的命運了——當然，這無疑也是個好事，最起碼我們不用再擔心洛嘉的信仰問題了。”

“當然——吾主，我並非是想要警醒你。”

看著資料板上的那份星語通訊，帝國宰相有些幸災樂禍般地對帝皇說道。

“…宿命是一艘隨風浪而不停搖曳的船舶，所以我並不意外，馬卡多。”

“況且…改變也總比注視著既定事物一日一日地靠近要更好。”

看著眼前這份經過加密的情報所記錄的科爾奇斯事件始末，帝皇雖然嘆了口氣，但也並未表露任何顯著的不悅神色。

雖然莊森的果決令他稍顯意外，但總體來講，結果並沒有出任何差錯。

對於調和兩個軍團之間的矛盾與鐵人、混沌一事，伊萊恩已經做到了她能力範疇的最大限度，哪管她所掌握的情報超乎尋常，但不可否認的事實卻是，第十二軍團與她本人的狀態並不太好——若要如同佩圖拉博那般去過度勉強她的話，就算再鋒銳的鋸齒也會被磨損。

只不過…

當帝皇的目光掃過有關於鐵人【靜默者】的訊息，硬朗的眉關逐漸緊蹙。

“但這份【意外】，的確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就像是熟悉的過去，不是麼。”

在看到帝皇的反應以後，馬卡多則是一副‘我早就告訴你了’的無奈面容。

“一份‘大麻煩’，來自那個被所有人主動遺忘的時代、來自那個癲狂且歇斯底里的時代。”

“並且，真相就在她的咫尺毫釐。”

“在一份被埋藏已久的秘寶面前，沒人能夠拒絕真相，可是當真相毫無意義的時候…”

“——不，她不會。”

帝皇搖了搖頭，否認了馬卡多對伊萊恩的揣測。

“開啟潘多拉魔盒需要代價，知曉未知的知識也需要代價，無論那是否有意義…而這份代價她卻早已品鑑過一次，在無盡的絕望、長達千百年的輪迴絕境，遊離在虛幻與現實的狹間地，當我被那絕望的求救所呼喚時…她已經幾乎支離破碎。”

“祂們曾想要帶走過她一次，而那一次卻也已經足夠刻骨銘心。”

“正因如此，她那飽經磨礪、厚實沉重的心靈，才能夠經得住這一路上的重重考驗。”

言罷，帝皇的目光也再度從群星中挪回到泰拉。

在與帝國宰相的交談的剎那之間，這位銀河中最強靈能者的意識便已跨越了數萬光年的距離，親眼目睹著那位自己既陌生、又熟稔的女兒是如何與鐵人相處，且交付了跨越時空的信任。

在帝皇看來，作為人類之主的他終究是有著極限的——作為人類的他既不會去實行全知全能的神蹟、也不會接受任何全心全靈的信仰。

只不過…在世人的眼光中所看來，他的權柄與神祇無異、他的存在與至高匹敵，乃至於有關於【人類】的身份，或許都已經遠離了他太久太久。

所以，在自己的這二十一位子嗣中，帝皇終究還是期待著一些平凡的東西。

有關於親子之間的血脈維繫、平淡，但卻滿載熱情的信賴。

“…我本以為你會為她準備越界的懲戒。”

“不過現在看來，她與荷魯斯倒是有相當程度的相似之處。”

對於帝皇的真情流露，馬卡多則稍顯意外——只有與首歸之子的交談中，帝皇才會表現出這種罕見的神情。

在二十一位原體之中，也只有荷魯斯的經歷是從一位凡人少年逐漸蛻變為現如今的牧狼神，以至於他身上的濃厚人性色彩在他的原體兄弟之中是如此地突出、顯著，以至於當第二個與他有著類似經歷的伊萊恩出現時，才令帝皇重拾回自己那份對人性的期待與信任。

正是有著那些作為凡人的過往，蛻變為基因原體之時，才尤為顯得他們手中寶貴的力量尤為可貴、才足以支撐起身為帝皇左右手的【戰帥】之名。

“與其說是荷魯斯，不如說是讓我想起了歐爾佩松吧。”

“在努凱里亞的那段時間，伊萊恩和我提起過大遠征結束以後的瑣事——在那之後，她想要回歸到她過去那種平淡、悠閒，無憂無慮的生活。”

提及到那位‘友人’，帝皇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曾幾何時，他的身旁也是有著名為‘友誼’、‘信賴’的事物，而不是現如今無窮無盡的責任與重負，還有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宿命。

當然，親手接過這份重擔的他也毫無立場去指點那些已與自己觀點相悖的舊友，儘管一度遭受過沉重的背叛，但人類之主依然無條件信任每一位身邊的人。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而言，懲罰既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

“從始至終，她都知曉自己在做什麼，她明白觸及威脅是否會迎來何種代價、她明白自己會應對何種危機、她清楚自己要信任誰。”

“既然我們從一開始就知曉她絕對不會觸及危險的邊界，為什麼又要為一件不可能會發生的事而提前準備呢。”

帝皇說著，瞳眸中的靈能光芒也逐漸熄滅，也象徵著一場跨越了遙遠距離的交談也隨之結束。

在褪去了靈能的閃耀光輝之後，此時帝皇的相貌也只不過是一位平凡、普通的魁梧男性，就像是千百年來他自認為的【普通人類】一樣。

“信任是一個好的起點，吾主。”

對於帝皇開始願意與子嗣交流一事，馬卡多有些欣慰地微微點頭。

儘管科爾奇斯星系的亞空間風暴還未完全散去，但這對於帝皇而言從來都不是什麼難事。

並且，一次簡約的靈能會面無疑是快速解決問題的最佳手段。

作為銀河中最強的靈能者之一，馬卡多自然也感知到了亞空間風暴的翻騰已被某種偉力所強制平息。

當然、當然，是一位【人類】的所作所為。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