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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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是什麼啊——！？”

還未等伊萊恩想好接下來的措施，塞爾維烏斯那驚慌失措的話語將伊萊恩的思緒打斷，很顯然，這位昔日殘暴的血伶人已然被眼前所呈現的末日景象所震懾得渾身發抖。

天幕在傾塌、暮光被吞噬，足足有著星球規模的黑暗之城，此刻已然被另一顆星球的投影所盡數吞噬。

猶如黎明死星般高懸，更像是等候墜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縈繞著深紫濃霧的龐大星球，仿若活物般散發著足矣汲取一切痛苦與靈魂的貪婪吸力。

在它所投下的可怖陰影中，還未從九百年前大隕落中完全恢復的葛摩仿若即將垮塌的沙堡，哪怕是它曾是滲透著糜爛墮落氣息的黑暗之城，在天幕之巔所懸掛著的那顆墮落世介面前也仿若兒戲。

對於靈族而言，惡魔入侵併不是可怕的事物，在古靈族帝國漫長而悠久的歷史中，他們曾無數次地抗擊過來自亞空間入侵現實宇宙的可怕攻勢——但，對於已然經歷過大隕落的黑暗靈族而言，那顆高高懸掛在天空中的色孽星球，便是最為可怕的事物。

在毫無靈能天賦的凡人眼中，這顆惡魔世界只不過散發著能夠誘人發瘋墮落的可怕氣息。

但對於天生便與靈能產生極佳共感，在靈魂深處都與色孽繫結著的黑暗靈族而言…它彷彿是一顆黑暗女士窺向葛摩的眼球。

在他們眼中，一顆行星般龐大的深紫媚眼此時正恣意掃視著這座散發著濃郁甜香的城市，僅需稍加與其對視，便會立刻被其中蘊藏著的無盡飢渴與施虐痛苦所瞬間吞噬，這也是伊萊恩身旁的年輕血伶人為何會陷入極端恐懼的原因。

每位曾經高傲的黑暗靈族如今都仿若鴕鳥般岣嶁著身子，試圖以蜷縮的方式躲過那位歡愉王子的勾魂視線。

深淵，正懸掛在天空之上。

……

沒有理睬塞爾維烏斯的驚慌失措，因為整個葛摩的黑暗靈族都與他一般陷入了對黑暗女士的無盡恐懼，昔日充斥著各式骯髒事物的晦暗小巷內，如今擠滿了因恐懼而蜷縮的黑暗靈族。

他們不再為生存而渴求痛苦與放縱，因為這些行為在黑暗女士的窺視之下已然毫無意義。

他們都會死的。他們的靈魂都會陷入祂的永世折磨。

他們恐懼著、蜷縮著，仿若報團取暖的懦弱種族般感受著彼此瘦骨嶙峋的軀體，哪怕只是零星的體溫也不捨得放棄，縱使他們已然陷入了永恆的絕望。

因為什麼？

因為黑暗女士的目光，在注視著他們啊。

與此同時，高挑的猩紅倩影卻在這座充斥著恐懼的城市中奔走著，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

隨意地經過街邊那些哀嚎著、祈禱著的黑暗靈族們，伊萊恩按照著手中的導航儀上所呈現的路線緩緩行進。

按照靈族君主所給出的情報，她所獲得的鐵人核心應該是被當做裝飾物而掛在了家族的戰利品收納室中。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些骯髒的異形雜碎們應該並不知曉那顆被暴力拆卸下來的鐵人核心有著什麼作用。

想著，伊萊恩忽然發現天空已經逐漸變得更加暗淡，周圍的亮度已經低到連她的視野都有些受限的程度。

她望向天空，那是一艘正在逐漸接近的阿斯塔特戰鬥駁船。

極為熟悉的塗裝，現眼的第十二軍團標識。

雖說她不太理解為什麼上面會有著帝國雙頭鷹的標識…但毋庸置疑，那是群山之子的戰鬥駁船。

——帝國雙頭鷹…不是隻有帝國之子才能用的嗎？

伊萊恩心中浮現一絲疑惑，但也轉瞬消逝。

不過聯想到前些日子她在科爾奇斯時閱讀的諸多資料，大漩渦星域的亞空間能量在她返回物理宇宙之後已經完全消退，沒有了亞空間能量的侵蝕，想必許多極為便捷的亞空間航線已經被開闢了，許多橫穿銀河系的商路也可以就此嶄露頭角。

——這樣看來…有可能是父親的授勳吧。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聯想到能夠橫穿大漩渦星域帶給帝國的諸多收益，伊萊恩心裡不由得釋懷了些許。

雖說她不太看重所謂的‘榮耀’，但這也的確是第十二軍團透過生命來獲取的沉重自由、竭盡全力才掙脫了命運枷鎖的偉大犧牲。

群山之子的每位戰士都值得嘉獎，也值得帝國雙頭鷹的榮耀。

若說不開心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但比起這些目前而言有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她還有更加擔憂的東西。

仰望著那艘戰鬥駁船背後逐漸接近的惡魔世界，伊萊恩微微挑眉。

【真是亂來啊…】

伊萊恩微微嘆息著，隨意地將踹開了戰利品收納室的大門。

對於她的這些孩子們，伊萊恩自然是知曉他們的性格的——儘管接二連三的緊急事態將伊萊恩的計劃幾乎打斷，但自己迴歸現實宇宙的訊息應該是早就傳回努凱里亞了。

自那次戰役過後，自己便與軍團被迫分離開來，想必群山之子們也在十分焦急地尋找著她吧。

伊萊恩本想著離開葛摩、處理完科爾奇斯的事情再返回努凱里亞，但從現狀看來，她的孩子們似乎已經要接自己回去了。

並且——

在那艘戰鬥駁船後面，還跟著一個惡魔世界。

對此，伊萊恩不感到絲毫的意外。

甚至，可能已經有了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薩勒姆、科爾奇斯，葛摩。這些她所經過的諸多世界，總是會引來那些亞空間的注視，彷彿自己所準備的任何計劃與預案終究都會迎來祂們的破壞與干擾，而與牠們的爪牙直接廝殺卻又是不可避免的一環。

這麼看來，想必那些孩子們在網道內橫衝直撞的行為，自然也是吸引了亞空間邪神的目光。

諸多繁雜的瑣事再度浮現上心頭，伊萊恩不由得一邊嘆息著一邊將那顆鐵人核心從置物架上取下來。

接下來這段時間…恐怕又要有得忙了。

【你們這群孩子…】

【真是讓人不省心。】

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維繫著血脈紐帶的心靈之海也隨著這股女聲而洶湧翻騰。

她回來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