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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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度錨定認知系統、量子訊息傳輸終端…天啊，就算是萬機之神的饋贈也莫過於此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卡恩。”

“您應該知道的，母親。機械神甫們對於未知的探索慾望總是超乎想象。”

“看來雷德賈克的確教出來了一個好徒弟。”

伊萊恩略感無奈地看著已經完全陷入研究狂熱狀態的羅納德，對於這位尚還年輕的機械神甫，她的確並不太熟。

她只是知曉羅納德師承雷德賈克，僅此而已。

“羅納德的確是個優秀的機械神甫。這點毋庸置疑，否則他也無法如此迅速地應用瑪卡多閣下贈予我們的技術，將那些靈族異形改造成網道的導航儀。”

“只不過…相較於雷德賈克，羅納德更加激進——他總是對那些未知的遠古遺蹟野心勃勃，在我們來的路上，他可沒少搜刮沿路上的靈族帝國遺蹟。”

說到這裡，卡恩瞥了一眼儲物倉的方向。

“等回到努凱里亞之後，可要好好清理一下倉庫才行。”

聽到這句話後，方才還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羅納德立刻憤怒地轉過頭來。

“該死的！卡恩，你不能這麼做！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收集的寶貴研究資料…”

還未等他那沙啞的電子音對卡恩傾訴完不滿，羅納德的視線便對上了伊萊恩那威嚴的目光。

還有一旁卡恩那看戲不嫌事大的模樣。

“我想，我應該不用再重複一遍我交給你的工作內容，羅納德。”

“…抱歉，大人。”

羅納德立刻識趣地繼續自己的研究工作。

作為雷德賈克的學生，他的確有著自己的個性——這份個性，在卡恩面前尚還姑且可以恣意妄為，但在伊萊恩面前嘛…

最起碼，他想活著回到薩勒姆。

看著羅納德這幅從心的乖巧模樣、以及身旁卡恩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伊萊恩內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掙脫了血神鎖鏈後的群山之子軍團，顯然已經逐漸褪去了那股深入骨髓的暴虐——無論是平日裡相對輕鬆的氛圍、亦或是戰鬥時心靈相通的默契，還是在緘默表面之下日漸活躍的內心，都看得出來…他們已經和原時空的吞世者截然不同了。

被屠夫之釘惡毒地敲擊著大腦、向任何人發洩出一種極為空虛的無盡怒火，伊萊恩絕對不希望自己的任何子嗣再去承擔這種可悲的命運。

很顯然，她的付出沒有白費。

不像那些被屠夫之釘所驅趕著的瘋子，更不是被血神鎖鏈所鞭撻的獵犬——現如今的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戰士，是能夠感到喜悅、悲傷等諸多複雜情感的人。

一個完整的、健全的人。

伊萊恩的意識略有恍惚，眼前仿若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種種過往——蜷縮在羊水中瑟瑟發抖的黑暗記憶，剛剛接手戰犬的時光，出征薩勒姆的日子，恐虐神域的無盡血戰…還有閱讀吞世者故事時所感到的惋惜。

諸多思緒在瞬間百感交集，似乎令她看到了過去，也似乎令她看到了未來。

自完美之城後便被一直壓抑著的諸多情感，因為眼前的一幕而驟然爆發。

而卡恩敏銳地捕捉到了伊萊恩的情緒：“母親？您在想什麼。”

伊萊恩恍惚了片刻，過於高大的身形帶來的寬闊視野，令她一時半會未能反應過來。

分明她早已在反抗血神的時候就理解了自己的亞空間本質，但現如今卻仍舊本能地將自己視作了凡人…

究竟是為什麼？

伊萊恩實在是沒能想到，哪管是成千上萬次的輪迴幻境也未能將自己的心靈徹底擊垮，承載了整個恐虐血戰所誕生出的痛苦也未曾迷茫，但那些來自凡人時期的諸多記憶卻能夠令她心神恍惚。

過於堅韌的心靈早已熟稔了痛苦與折磨，卻已經逐漸忘卻了【幸福】的含義是什麼。

是與子嗣重逢的喜悅？是目睹著自己的孩子逐漸成長的欣慰？還是將本會走入歧途的孩子拽回正道、看著他一步步成為正常人的滿意？

或許都有。

伊萊恩不知曉這份恍惚來源於什麼，但她卻並不抗拒這種感覺。

在她的認知中，自己或許便是那位與神祇抗爭著的西西弗斯。

她不知曉命運的巨石是否在明天回再度重回谷底，但巨石卻已經在自己的努力下推至山巔——儘管一路過來的疲憊與痛苦早已不計取數，這份命運的沉重更是難以想象。

只是，西西弗斯終究是幸福的。

神明因為憤怒而令西西弗斯與巨石的鬥爭結果重回谷底，但卻也驗證了神祇也會被凡人的抗爭所動搖。

伊萊恩低頭看著卡恩那瘦削的面龐，還有他那身藍白相間的厚重動力甲，彷彿想明白了什麼般露出欣慰的微笑。

“…沒什麼，孩子。”

“我只是忽然……感覺到，我一路過來的努力並非沒有價值。”

聽著母親那頗有深意的話語，卡恩有些迷惑。

但卻並未不解。

對於群山之子們而言，有些話語無需說出來。

對於一群心靈相同的戰士們而言，有時候進需要一個眼神，他們便能懂得其中的含義如何。

在伊萊恩的注視中，卡恩微微點頭。

他知曉母親話語中的含義，更知曉她方才眼神的恍惚來源於什麼。

在那場戰爭結束之後，群山之子失去了很多。

兵力、資源、土地、人民。

但卻得到了自由的新生。

與此同時，戰鬥駁船緩緩駛出了曼德維爾點，從光怪陸離的亞空間航路中駛出，視野也隨之驟然開闊——呈現在伊萊恩眼前的，是一顆極為熟稔的赤紅星球。

大地之上遍佈著如血般的紅沙，群山中點綴著永凍的細雪。

無論身在何方，紅沙沃土仍在身邊。

無論身往何處，群山之巔仍是故鄉。

她的名字，便是努凱里亞。

溫暖的恆星光灑在艦橋上，卻也被某個龐大的巨影所遮蔽了些許。

在努凱里亞的星港中，沾染著神血的榮光女王正在鋼鐵王座上悠悠酣眠。

……

……

回家咯~

明天月錘上架，有能力的朋友們可以資瓷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