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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越是強大,內心就越是自信,包容性也就更加的寬廣。

這一特質放到國家層面上也是同樣的,唯有自信自己的信仰是無可取代的,才會放任別的信仰進來。

放別的信仰進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襯托自己的信仰是如何的偉大。

目前,雲初暫時找不到人來統治波斯都護府,就派出自己麾下的老賊們充任二十一座城池的城主。

他們擔任城主的唯一目的,是要把這二十一座城池未來十年的稅都收齊。

雲初知道這樣很不合理,可是呢,他也沒有辦法,大唐人在西域的政令是統一的,裴行儉,薛仁貴都在執行這樣的政策,波斯都護府又何能例外?

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

娜哈就非常的不理解裴行儉的釋出的政令。

在哪哈看來,佛國百姓已經很窮了,這個時候還向他們徵收大量的賦稅,其不說他們能不能拿出來,就算能拿出來娜哈也不準備繳納。

賦稅要是被皇帝徵收走了,佛國吃什麼?那麼大的一座寺廟,靠什麼來維持呢?

裴行儉當然知道娜哈是一個模樣的貨色,所以,他沒有去找娜哈要錢,而是派出了朝廷的使者王名遠。

雲初回到佛國的時候,正到娜哈在毆打王名遠,還一邊毆打一邊咒罵,一個正六品的郎中,不好好的給人看病,跑來佛國收份子錢,純粹是活得不耐煩了。

娜哈是用棒子打的王名遠。

就是那種一頭粗,一頭細的棒球棍子。

王名遠倒在地上,渾身都是塵土,臉上還有血,卻非常的有骨氣,一邊挨棒子毆打,一邊用一隻手指著娜哈怒吼:“有本事就把爺爺打死,否則,定不與你干休!”

早早回來的溫柔捧著一個茶壺,在一邊看著娜哈行兇,法華大師捻著佛珠在一邊為王名遠郎中唸經祈福,鍾馗憐憫的看著王名遠,只覺得這個人像是第一次當官。

小吐蕃姑娘卓瑪張大嘴巴,死死地咬著王名遠的大腿,不論王名遠怎麼甩都甩不開。

娜哈的棒子不斷地落在王名遠肉厚的地方,所以,王名遠已經被毆打了老長的時間了,卻還有精神繼續大喊大叫。

“好,好,爺爺記住了,記住了你這個賤婢……”

賤婢兩個字出口之後,溫柔就轉過頭去,因為那群剛剛毆打完畢王名遠扈從的少林寺和尚們衝過來了。

和尚們是慈悲的,他們不殺生,所以研究出來了很多種只會把人痛的死去活來,卻不會傷人性命的打法。

耳聽的王名遠口中發出來的慘叫已經不像是人聲,娜哈終於看到了風塵僕僕的大哥。

多日不見,哥哥原本白皙的臉上如今佈滿了紅血絲,這些紅血絲一部分來自西域寒冷的風,一部分來自於高原上的紫外線。

娜哈一陣心痛,就要跳進雲初的懷抱。

娜哈如今終於徹徹底底的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因為她的塞人血統,她比大唐的女子發育的更加成熟,加上在西域的這段時間裡,她吃了大量的肉,奶等高熱量食物,終於把自己吃成了雲初這個當哥哥的不能再抱的樣子。

所以,雲初一伸手,就按住了娜哈的腦袋,讓她不能寸進,然後抬手捏捏她的鼻子道:“長大了啊——”

娜哈很不滿意,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蜷縮在哥哥懷裡生活了。

原本被少林寺和尚折磨的死去活來的王名遠,在地上翻滾一下,一把抓住雲初的鞋子道:“殺了這賤婢。”

雲初沒有回答,抖一下腳就甩開了王名遠的手,然後就輕描澹寫的一腳踩在王名遠的嘴上,等靴子離開,王名遠滿嘴的牙齒就紛紛脫落。

溫柔喝一口茶水道:“等我們回去,將要應付的就是很多很多這種人物。

顯慶三年,四年,兩宮特進勳官四百五十九人,隨扈七百二十一人,梓官,一千六百八十七人,越級擢拔之人超過了兩千人。

其中,萬年,長安兩縣,就塞進來了一百一十一人,這些人甚至依仗皇后的權勢,架空了我們兩縣的縣丞,主簿,與縣尉。

我們回去之後將要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雲初笑道:“他們是不是忘記了我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上官,是不是已經忘記了縣尉衙門裡的慘叫聲,是不是忘記了太醫署裡的那兩具森森白骨?”

溫柔笑道:“我們來西域兩年,那些利慾薰心之輩已經忘記了我們的傳說。”

雲初嘆口氣瞅著長安方向道:“陛下也真是的,不想與皇后交惡,開始向下推卸責任了。

溫兄,你一定要記住,咱們這位陛下並不是一個可以託付性命的人,所以,在做事情的時候,還是還是要好好的講究一下策略。”

雲初推開娜哈想要鑽進他胳膊下邊的腦袋,牽著她的手徑直走向了近在遲尺的佛國。

王名遠倒在地上,除過沒有了滿嘴的牙之外,他的臉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即便如此,他坐在地上,指著雲初的背影,吚吚嗚嗚的叫罵不休。

即將進門的時候,雲初回頭看了王名遠一眼,就是這一眼,就讓王名遠立刻閉上了嘴巴,渾身寒透不說,心頭勐地升起一股子強烈的危機感,就像是被一頭勐虎盯住了。

雲初走進了佛國,法華大師,鍾馗,梁英,肖玉華以及少林寺的和尚們也紛紛走進佛國,隨著佛國大門咣噹一聲關閉,王名遠坐在地上,一顆顆撿起自己脫落的牙齒,裝進腰包之後,就在東倒西歪的隨扈們的幫助下,爬上一匹馬,然後就像龜茲方向狂奔。

雲初回來的時候,老猴子沒有靠前,他就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冷冷的看著。

等雲初的身影消失在佛國,他就瞅著遠去的王名遠,所有所思。

雲初見過塞來瑪,還送給了她一袋子寶石之後,塞來瑪就放過雲初,帶著她忠實的狗腿子阿凡提繼續坐在太陽下邊紡羊毛線,聊天,商量塞人的發展方向。

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生活方式。

“從這一次橫掃西域的橫徵暴斂看來,皇后對於西域並不是很重視,僅僅把西域當成了一個斂財地。

或者說,在皇后心中,她同樣不喜歡開疆拓土這種事情,她心中真正的域民僅僅存在於玉門關之內。”

回到房間,雲初一邊洗漱,一邊聽溫柔接下來的局面分析。

雲初來西域打通與大食國的商道之後,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所有目的,接下來,只要大食國的商隊進入西域,雲初就準備與這一支超級商隊一起回到長安。

溫柔毫無疑問是一個極有前瞻性目光的人,在回到長安之前,他的工作重心已經開始向長安內政傾斜。

他可不想跟裴行儉,薛仁貴一樣,一頭霧水的衝進長安新的政治形態中去。

長孫氏的覆亡,對大唐的政治生態來說是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老的,舊的勳貴們正在慢慢的退出大唐的政治舞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朝堂。

皇后武媚這些年一直在懷孕,生子,如今,不再懷孕生子了,就迅速表現出來了極為強烈的進取意願。

“我很不明白,皇帝如今春秋鼎盛不說,在我大唐更是一言九鼎般的存在,你們說,皇帝為何願意分散自己的權力,這非常的令人疑惑。

昔日那個定西域,滅東方三國的英明果敢的皇帝去了那裡?”

鍾馗明顯對目前的皇帝心有不滿,就算以前皇帝因為他長得醜故意羞辱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對皇帝表示出如此大失望之意。

“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就是最大的問題,皇帝原本就長於深宮婦人之手,前些年因為記著太宗皇帝的囑託,還能勤勉任事。

這些年,我大唐基本上蕩平了所有外患,放眼宇內再無敵手,自然就會鬆懈下來。”

溫柔說的這些話,明顯就是出自他溫氏老祖。

對於李治有如今這樣的變化,他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史書上說這個時候,正是李治風疾,眩暈發作的時候,被武媚趁機而入。

對這一點,雲初有不同的看法,他的看法與溫氏老祖的認知趨於相同。

不得不說,李治是太宗皇帝選出來的最好的一個繼承人,畢竟,他一直記著太宗皇帝的教誨。

等完成了太宗皇帝的臨終囑託之後,他就失去了前進的目標,逐步鬆懈下來了。

有他這種毛病的人並非皇帝一人,甚至可以說是大唐朝堂上的普遍風向。

薛仁貴,裴行儉同樣如此。

一個失去前進目標的王朝,不管之前觸及到的巔峰有多高,從失去目標的那一刻,將會毫無意外的開始走下坡路。

治國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不算大事,這都不算什麼大事,有我們這些人在,就算大唐開始紛亂那又如何?

我等降生於大唐,不幹點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傾倒的事情,豈不是白來這世上一遭?”

溫柔怔怔的瞅著雲初,牙痛般的吸著涼氣道:“我現在就想知道,你這些過人的底氣都是從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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