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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部的先鋒營人數比其餘將軍屬下的先鋒營多一些,有五百人。
全部都是以萬年縣三十歲以上的老卒們組成,他們或許不如那些年輕的府兵勇勐,卻都是從戰場上生死幾回的人,衝陣之後,活下來的機率要比年輕府兵們高得多。
五百人從一道寬一丈二的木橋上發起衝鋒,因為有鍾馗以及汽油火藥彈打頭陣,他們在第一時間就殺了出去,沒有在木橋上繼續逗留白白的承受箭雨。
等鍾馗率領的五百人已經被高句麗軍隊淹沒的時候,雲初率領的騎兵,也從木橋上飛馳而過,披著馬甲的戰馬此時看起來就像是洪荒勐獸,昂嘶著一頭撞擊在盾牌上,盾陣經受不起千斤巨物的撞擊,紛紛散開。
而有的戰馬運氣不好,被盾陣裡鑽出來的長矛刺中胸膛,雖然撞斷了長矛,自己也倒地不起。
全身披甲的棗紅馬自然與這些被長矛刺死的蠢貨不同,它專門找沒有長矛的地方撞擊,而且還非常的用力,再加上肩高達到四尺八寸的身高,以及修長的四肢,讓它能夠馱著雲初在步卒中隨意穿行,且速度不減。
雲初並沒有繼續向高句麗軍陣中深入,而是在前進五六十米之後,就帶著勉強跟在身後的騎兵們開始橫向切割,目前,最重要的是破壞掉高句麗人的弩陣與箭陣。
在衝鋒之前,雲初已經打量過,高句麗人為了能夠更多的覆蓋木橋,特意將弩陣,以及弓箭手放在軍陣前沿。
這些遠端攻擊武器對大唐軍隊的殺傷力是最大的,滿河漂浮的屍體都是這些人造成的,即便到了現在,弩槍,羽箭依舊在不斷地向木橋上覆蓋。
雲初親自待著的五百騎兵終於從高句麗人的軍陣中殺了出來,而王德發,張東海率領的一千騎兵則繼續深入。
棗紅馬快如閃電,才跳出軍陣就直奔近在遲尺的弩陣以及弓箭手群。
距離太近,重弩一時來不及轉方向,就被雲初的騎兵們砍瓜切菜一般給殺的抱頭鼠竄。
二十具重弩也不知在剛才殺死了多少唐人,雲初等人取出火油彈重重的砸在重弩上,再丟出火把,就把這些殺人利器焚之一炬。
其餘的騎兵已經冒著箭雨衝進了弓箭手的陣地,在靠近之後,弓箭手面對快如疾風的全甲胃騎兵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在屠殺乾淨高句麗遠端武器陣地之後,雲初看一眼鍾馗旗幟的所在地,就帶著騎兵向那個方向一頭紮了進去。
此時此刻,雲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他同時也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再不勇敢一點,事後,自己可能都看不起自己。
什麼老婆孩子,什麼爹孃,父老,什麼功名利祿,此時都要丟開,等這一場仗打完之後再撿起來。
現在,他只想努力的打仗,努力的讓自己活下來。
死在戰陣上的不一定都是弱者,活下來的也不一定都是強者,此刻,雲初只想用自己的馬槊,自己的橫刀,自己所有的力氣,為自己掙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寧遠將軍旗幟一直在奮勇向前,高侃看的很清楚,雲初部幹掉了敵方的弩手,弓箭手,此時,只有雲初部的橋樑上狂奔的軍卒最為安全,也是前進的最為迅捷。
高侃親自敲響了戰鼓,他很希望這一通戰鼓能把自己所有的勇氣都灌輸到將士們的身上。
一旦這三萬人衝鋒過河,就輪到他這個老將再一次為國征戰了。
此時,雲初也終於感受到了馬槊在千軍萬馬中的厲害了,手中的馬槊甚至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成了他手臂的延伸,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就像他能控制馬槊的每一寸地方,就連馬槊上飄飛的紅纓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馬槊上的紅纓毒蛇一般的纏住對手的馬槊,橫向拉扯一下,對方的馬槊就不由自主的向外滑動,此時,紅纓卻順滑的離開了敵人的馬槊,讓雲初的馬槊可以絲滑的刺進對方的咽喉。
鋒利的馬槊頭左右滌盪一下,就順利的切斷了對方的脖子,馬槊再用力的拍打一下,一顆戴著頭盔的血淋淋的人頭就飛向一邊。
棗紅馬再次突進,雲初的旗手卻用長矛插起那顆頭顱,大聲吼叫道:“定遠將軍陣斬敵軍上將一員。”
才吼叫完畢,就有幾十枝羽箭向他飛過來,早就習慣這種待遇的旗手,用手臂,用圓盾擋住要害,默默地承受這一輪的箭雨襲擊。
隨後,就有更多正在廝殺的將士們就一起大叫起來:“定遠將軍陣斬敵軍上將一員。”
雲初越是表現得勇勐,他麾下的將士們也就表現得越發興奮,沿著雲初殺出來的血路,跟著一路向前。
雲初奮力投擲出一杆短矛,這柄短矛擦著鍾馗的耳朵扎進了他面前的一個高句麗人的胸膛。
鍾馗大叫一聲,就用肩膀扛著這具屍體,如同蠻牛一般撞開眼前的高句麗人的軍陣,為雲初的戰馬可以有空間繼續加速開闢戰場。
此時,雲初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視野所及全是或者恐懼,或者瘋狂,或者哭泣的高句麗人的臉,他手中的馬槊就像是活過來一般,幫著他花費最小的力氣,殺更多的敵人。
鍾馗靠近雲初的戰馬,依靠戰馬抵擋住一邊的敵人,卻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住了雲初的後方,就連雲初那個沒了戰馬的旗手,也緊緊地跟隨在雲初身後,希望讓將軍的戰旗跟將軍保持同步,併為其餘將士指明前進的方向。
距離那面巨大的土黃色的高句麗帥旗只有百步之遙,但是雲初覺得自己每前進一步都非常的難。
面前的高句麗軍卒也愈發的難以對付,棗紅馬再也沒有辦法在亂軍中走風騷的走位了,能活動的圈子越來越小,且戰馬的速度也在迅速的下降。
越來越多身著土黃色甲胃的高句麗親軍在迅速的向那面大旗靠攏,在勉強向前衝殺了三十步之後,雲初終於找到一點空擋,拔出一根短矛奮力向帥旗所在的方向投擲出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在那個方向響起,緊接著那杆大旗就迅速後撤。
跟在雲初身後的旗手立刻大吼:“定遠將軍射殺敵酋。”
這一次就連鍾馗也跟著大喊大叫:“定遠將軍陣斬淵男生!”
雲初也不知道自己射中了一個啥,不過,原本擋在他面前的高句麗王族親軍正在以退潮般的速度向後撤退。
於是,雲初大聲呼喊,重整軍陣,以騎兵為頭,步卒為輔,再一次追著那杆大旗就殺了下去。
兩軍交戰,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沒名堂的撤退,高句麗人眼見自家帥旗倉惶後退,後面還緊緊跟著一支黑色甲胃的唐軍。
原本還很有章法的軍陣立刻就散亂了,一部分人想要去救援大帥,另一部分忙著撤退,在被大唐騎兵一衝,想要繼續保持住軍陣就成了妄想。
高侃立刻在後面擊鼓勒令全軍出擊,十萬人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高句麗大軍,一時間,一排黑色的浪潮就狠狠地拍擊在土黃色的高句麗人身上,潮水退下,被潮水拍擊的土黃色高句麗人不見了蹤影,而黑色浪潮又起,繼續向後邊的高句麗人拍擊而去。
一浪高過一浪,等浪潮變得稀碎且黑黃相間的時候,戰場上的土黃色區域,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亡。
一支羽箭擦著雲初的肩膀飛了出去,雲初循著箭失的來源看去,竟然看到了站在一輛戰車上的金媃筎,就在金媃筎的身邊,倒著一個身披金甲的高句麗人,雲初看的很清楚,自己的短矛就插在那個傢伙的腿上。
射出這支箭的人是金媃筎,她手上的漆弓還沒有放下,雲初大怒,從革囊了再次抽出一根短矛,想都不想的就投擲了出去,只是,這一次目標並非是金媃筎,依舊是那個穿著金色鎧甲的燒包。
戰車顛簸,雲初的短矛落在站車上,金媃筎卻大叫一聲,俯身趴在金甲人身上,也不知怎麼的,她的甲胃就破裂了,血水立刻就滲出來了,而她身下的金甲人則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叫聲,等金甲人的親衛扒拉來金媃筎,她身下的金甲人的鎧甲縫隙裡,就扎著一支羽箭,入肉半尺。
戰車倉惶逃跑,一群全甲胃甲士挺著一丈多長的長矛,排著隊伍向雲初迎了過來。
就在雲初準備組織盾陣迎擊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金鑼聲從身後傳來。
這是撤軍的訊號。
雲初抬頭向前望去,才發現積利城高大的城牆就在眼前的了。
雲初勒住氣喘吁吁地棗紅馬,那些高句麗王族親兵也將長矛指向雲初,卻在一步步地後退。
眼看著這些人進入了城池,雲初再次回頭看去,只見到處都是站立的黑色甲胃的唐軍,而大地上,黑黃相間的撲倒著厚厚一層屍體。
從城下一直鋪設到碧流河邊。
帶領著自己的部下撤離出積利城弩箭的射擊範圍之後,雲初再抬頭看天,才發現,今天的天氣很好,紅日高懸,天空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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