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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進門的時候,正巧遇到笑呵呵往外走的紀王李慎,連忙施禮,想要表達自己接待不周的歉意。
李慎卻毫不在意,拍拍雲初的肩膀道:“待你迎親的時候,本王會派出兩個寺人,舉兩翅扇屏為你助陣。
歸來時,本王為主賓,邀諸位賓客共飲。”
雲初頗有些受寵若驚,李慎這個親王混得不好,他的儀仗裡面只有一對翅扇屏。
這東西實際上就是兩個長柄團扇,扇子很大,親王走前邊,兩個人就舉著扇子跟在後邊,一來是為了遮擋陽光,二來是為了擋風,不過,這兩個作用都沒有屁用,主要是讓別人一看,就知道來了皇族裡的大人物。
一般情況下,非大禮儀不用依仗,一旦出動了儀仗,這就是最高禮儀了。
平日裡親王女婿去丈人家丈人不用迎接,一般禮儀即可,女婿,女兒一旦帶著儀仗回孃家,丈人,丈母孃,以及一家老小就要跪迎。
雲初不明白,自己哪來那麼大的臉面,讓李慎把自己儀仗扇子賞賜給他充一回門面。
這可是非常非常大的臉面,
要知道,他先前不是沒有邀請過李績,蘇定方,梁建方他們,然而,人家只說禮物會到。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人不來了。
李義府那邊也是如此,禮到人不到。
總得來說,還是雲初的官職太小,上一次來吃一頓長桌宴是為了酬謝他勞軍,這一次成親,就明顯身份不夠了,至於李義府,人家就不肯讓別人認為他跟雲初是一夥的。
雲初想跟李慎問清楚臉面從何而來,那個傢伙卻快步離開了雲氏,才上到馬車上,馬車就急匆匆的跑了。
“妾身這一次要給虞氏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崔氏從大門後邊走出來,惡狠狠的,像是要掐死誰。
雲初笑道:“別生氣,這對修容來說是好事,此時不來往,日後就少了很多麻煩,只需照顧好修容,別讓她傷感就是了。”
崔氏咬著牙道:“妾身咽不下這口氣。”
雲初攤攤手道:“慢慢來,不著急。”
崔氏揉搓著手帕道:“在夫人到來之前,妾身就準備處理此事,免得將來夫人難做人。”
雲初撇撇嘴,覺得這是人家崔氏的分內事,是人家在討好當家主母,更是想要表現雲家內宅同仇敵愾的一面,與自己這個男主人關係不大。
不過,這一次虞氏真的做的很小氣。
有時候雲初也很難理解,給自己的親人送上一份祝福真的那麼難嗎?
非要把虞修容說的一文不值,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彰顯他們的高大偉岸?
崔氏是什麼人?
她早就不是那個守在館驛任人採摘的官妓了,人家現在手手握不下兩萬貫雄財的巨賈。
防毒藥,棉被,羽絨衣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雖不能說是長安數得上數得巨賈,卻也不是虞家這種自從虞世南過世之後,家道有些中落的人家的財力能比的。
虞氏在東市還有商鋪十七家,主營綢緞,在萬年縣境內還有農莊兩座,果園一座。
他們真的就不知道崔氏想要弄倒他家的綢緞莊不過是舉手之勞嘛?
算了,這種家裡面的糾紛,就不該是他這個男人管的事情,崔氏能如此急迫,一定是發現虞修容被她的親卷們糟蹋的太狠了。
而虞修容又剛強習慣了的人,有苦有淚只會往肚子裡吞,更不會把災難往夫家招引,如此,崔氏出馬最好。
等到大慈恩寺的鐘聲響起,在晉昌坊裡忙碌的各路人馬紛紛離開,隨即坊門也就緩緩關閉了。
雲家中庭的院子裡,雲初躺在一張躺椅上,狄仁傑躺在另一張躺椅上,崔氏躺在對面,公孫第一次參加雲家的躺椅會議,有些放不開,抓耳撓腮的,娜哈抱著猞猁大肥擠在一張躺椅上,一刻都不安閒。
等劉義汗津津的跑進來坐下之後,雲初就懶懶的道:“明日,坊門就要大開,你們的工作好不好的,明天就會全部展現出來。
美食會這種東西,在長安是第一次,相信能讓好事的長安人都過來看看。
兩百文的門票,正好也把那些沒錢的閒人擋在門外,也為晉昌坊明日的人流起到了減弱的作用。
我們給商人們篩選出來了這座城市裡的有錢人,作為這一次他們做生意的物件。
所以,我希望,明日開始的美食會,能讓所有人參與方獲利。‘
這應該是最完美的一個結果。”
崔氏瞅了滿頭大汗的劉義一眼,劉義馬上道:“這一次我們共選擇出來了三千一百家商戶,允許他們進入,晉昌坊做生意。
此次美食會交易不用銅錢,而是用我們特製的竹籌,客人們可以在坊門口,以及坊內十六處地點用銅錢兌換竹籌,在坊內用竹籌進行交易,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可以帶走這些竹籌,留作以後去大食堂吃飯的費用,也可以用它來抵消馬球場的使用費用。
商賈在得到這些竹籌之後,七天後,等美食會交易結束,我們再與商賈結算所得,畢竟,商人售賣貨物所得的銅錢中,有我們的一成。
在這三千一百家商戶中,同類商戶不得超過三家,這是一個很嚴格的界定,老奴取的都是長安城中赫赫有名的商家,此次與商家說好了,不得以次充好,不得缺斤少兩,不得欺詐客人,如果有違,重罰。
同時,我們也允許,商賈們在美食會的場子裡,將售價提高一些,最多不得超過東市一成。”
聽了劉義的解說,雲初很滿意,這個老傢伙考慮的很周全,目前沒有發現不妥當的地方。
不過,這種大型活動,不出問題是不可能的,到時候及時發現,及時解決也就是了。
等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公孫的時候,這個平日裡極為潑辣大膽地女子顯得極為侷促。
雲初看了她一眼道:“你們是怎麼商量的就怎麼說,我只要求,在這七天中,白日裡要有白日裡能看的東西,夜晚,要有夜晚要看的東西。
總之,在接下來的七天裡,不論是白日,還是夜晚,歌不絕,舞不絕,把戲不絕,要讓來到晉昌坊的每一個人,在任何時候進來,都能看到你們其中一部的身影。
先說好,這一次,我還會發起一場投竹籌的活動,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竹籌,與晉昌坊裡的其餘的竹籌都不相同,這種竹籌客人們買來之後,只能用在賞賜歌舞,雜耍,表演上,誰得到的竹籌,不論多少,七日後都可以拿去找崔氏兌換銅錢。
所以,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副產品出來,那就是——長安第一花魁。
所以,公孫,你們莫要低估這一場歌舞,覺得沒有面對那些公子王孫,就隨便湖弄,我告訴你們,在這裡,只要出一次錯,以後,名聲就臭了,這一點一定要告戒她們,別以後連一口安生飯都吃不上。”
公孫吃了一驚,勐地站起來對雲初道:“我讓秋娘姐姐過來,我說不清楚。”
狄仁傑瞅著公孫遠去的圓潤的臀,吞嚥一口口水對雲初道:“我弄了一些水道,弄了一些竹架子,用來隔離,索引人流,還找了武侯鋪的人問過,準備了大量的沙土用來撲滅勐火油。
目前看還好,至於有沒有別的意外,只有天知曉。”
說完話又充滿期待的瞅著公孫遠去的地方,希望那個名叫秋娘的歌姬是一個人間尤物。
見眾人沒有話說了,雲初就打算結束這場躺椅會議,準備一會好好地接待一下那個名藻長安的舞姬秋娘。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娜哈把猞猁大肥從躺椅上推下去,大聲道:“我今天給了紀王五塊白石頭,他說,我讓他幹啥都成!”
崔氏眼疾手快,想要捂住娜哈的嘴巴,終究是晚了一步,這孩子還是把那一句讓紀王李慎顏面掃地了整整四十年的話說了出來。
就在晉昌坊這邊已經萬事俱備的時候,李治正在他龐大的宮殿群裡,試穿著各種衣衫。
他已經試了不下一百件衣衫,還是非常的不滿意,總覺得這些衣衫不足以襯托出威嚴的氣質。
武媚瞅著李治臉上戴著的那張金色的儺舞神祇面具道:“戴上這張面具,陛下只能穿上金甲,才能相配。”
李治焦躁的掀開面具道:“這是我第一次去坊市遊玩,穿什麼衣衫好像都不對。”
武媚笑眯眯的脫掉李治身上那件誇張的紫色袍子,將早就整理出來的一套月白色的綢衣放在他面前道。
“這套最好!”
李治抖開衣衫皺眉道:“太普通了。”
武媚舉著一面銅鏡道:“陛下面目俊俏,眉如遠山,身材挺拔,本無需太好的衣衫來襯托,有這套簡單計程車子儒衫就足夠風流了。”
李治瞅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道:“還真是這樣,李慎自命風流,卻遠不如朕。
給朕換上吧。”
一群宮人立刻一擁而上,片刻功夫,頭髮上束著一條純黑絲帶,一身月白儒衫,腰上系一條黑紅色錦帶,腳下踩一雙暗紅色快靴的李治就出現在了武媚的面前。
李治張開雙臂,讓寬大的袍袖自動垂下來,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對武媚道:“如何?”
武媚輕輕拍手道:“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繫馬尾,黃金絡馬頭;
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
為人潔白皙,鬑鬑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李治聞言大喜,呼喝一聲道:“將朕的鹿盧劍拿來,這就佩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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