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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第一聲啼哭出來之後,雲初,溫柔開始恭賀狄仁傑初為人父。
等溫柔知曉狄仁傑也生了一個兒子之後,就覺得非常遺憾,全大唐的年歲相當的人中間,他就認可雲初跟狄仁傑,現在,這兩個人都生兒子,雲初多生了一個閨女卻說,虎女不肯嫁他家犬子。
“以後要穩當了……”
狄仁傑端起酒杯跟雲初,溫柔碰一下之後低聲道。
雲初道:“我以後只是悶頭髮展長安,別事不問。”
溫柔道:“我阿祖說,御史這個職位不好乾了,以後的御史如果本著良心,下場一定很慘烈,如果是混子,隨波逐流都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阿爺希望能進入中書省。”
狄仁傑皺眉道:“是因為長孫無忌倒黴之後,會空出來好多職位是嗎?”
溫柔道:“我阿祖說,至少需要五年才能見分曉,還說我現在官職很小,進中書省只有好處,五年光陰過去之後,說不定能撈一個正五品的中書舍人乾乾。”
雲初道:“祖傳的差事不幹了?”
溫柔嘆口氣道:“幹不成了,家裡的兄弟現在恨我恨得要命,中秋節的時候,我老婆去拜見長輩,都被攆出來了。”
雲初道:“如果你想當你溫家一萬畝地裡的一棵苗,就說一聲。”
“我這樣想過,老祖看出我的心思來了,給我說,如果我將來想要另立門戶,他可以答應。”
狄仁傑道:“我們三個都是強爺勝祖的人,一個偌大的家族,只會成為我們的牽絆。
我這一次回到長安,幷州就不回去了,”
雲初道;“徐敬業已經逃到了蘭州,看樣子是在準備沿著大河朔流而上,我們有沒有必要在蘭州安插一個釘子在那裡呢?”
溫柔道:“殷二虎應該離開長安。”
雲初點點頭道:“那就他吧。”
看過狄仁傑的兒子,雲初就跟虞修容回家了,不得不說,狄仁傑的兒子真的跟他很像,不是眉眼像,而是這孩子從一生下來就胖,足足有八斤六兩,堪稱巨嬰。
跟人家的孩子比,虞修容生下來的就是兩個鵪鶉,合起來都沒有八斤六兩。
在路上腹誹了一路,回到家裡看到兩張沒牙的小嘴巴張的圓圓的衝著他哦哦的叫喚,立刻就覺得狄仁傑生了一個什麼玩意,光是傻大憨粗的一點都不靈秀。
李治到現在都沒有給玉奴兒起一個好聽的名字,武媚似乎也忘記了她還有這樣的一個閨女。
再有一個多月,皇帝就要改年號了,一口氣起了三個名字,一個叫做顯慶,一個叫做光慶,還有一個叫做明慶,這幾個年號沒一個好聽的,可能是因為出自許敬宗之手的緣故吧。
代王李弘成為太子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過完年,就要入住東宮,至於以前的太子會去那裡,沒人知曉,也沒有人關心。
倒是長安城裡的人都在期盼晉昌坊今年的上元節慶,這幾乎是長安城裡一年到頭最熱鬧的一場歡慶了。
跟八月十五專門賣貨的熱鬧不同,上元節是純粹的吃喝玩樂,而八月十五的熱鬧實在是太費錢了。
雲初聽說玄奘大師一個人在晉昌坊閒逛,就立刻出門去偶遇玄奘大師。
人是遇到了,只是玄奘大師不理睬他,只是面露笑容就與雲初擦肩而過。
就像在修煉閉口禪一樣。
雲初也沒有奢求玄奘大師跟他說太多的話,他很懷疑,玄奘大師看到了一些被雲初藏在心底的一些秘密。
一旦說破了,一定是兩人關係的盡頭。
不過,還是能看的出來,娜哈磨豆子付出的辛苦還是見效了,此時的玄奘大師看起來依舊瘦弱,卻不再是上一次見過的竹竿模樣了。
雖然說和尚瘦一些,就會顯得怪石嶙峋,顯得比較有佛陀的模樣,雲初不這樣認為,還是認為玄奘大師應該胖一些才好。
畢竟,佛陀的塑像都是天庭飽滿,地頜方圓的充滿了慈悲。
娜哈提著籃子帶著丫鬟大肥,後面跟著猞猁大肥從大慈恩寺走出來,看她向玄奘大師行禮,行的有模有樣,雲初很是欣慰。
等玄奘大師進了大慈恩寺之後,這孩子立刻就原形畢露了,把籃子挎在大肥脖子上,自己張開雙臂,寬大的袍袖如同蝴蝶的雙翅一般就朝雲初撲過來了。
伸手攬住娜哈,仔細地看這個小丫頭,這孩子哪裡都好,眉眼長得沒的說,就是鼻子微微上翹,這就顯得她的鼻孔有些大。
雲初按按娜哈的鼻子道:“鼻子可不敢再上翹了,要不然下雨的時候容易進水。”
娜哈啊嗚一聲就咬在雲初的肩膀上。
“最近怎麼不見你騎著烏騅馬到處跑了?”
“嫂子不讓,讓我好好地養養面板,明年開春帶我去龍首原遊玩,看看能不能遇見自己喜歡的男子。”
雲初點點頭道:“對啊,翻過年就十三了,可以相親了。”
娜哈搖頭道:“我不喜歡相親,也不喜歡被人評頭論足的,跟買羊一個模樣。”
雲初冷笑一聲道:“買羊也是娜哈去買羊,輪不到別人對娜哈挑三揀四。
跟哥哥說說喜歡啥樣的,到時候哥哥幫你抓回來。”
娜哈想了半天才道:“跟哥哥一樣的才好。”
雲初搖搖頭道:“那可就難了,你哥哥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可以跟我相比。”
娜哈搖搖頭道:‘我才不信呢,有一個,就有兩個,三個,只要我願意下功夫去找,總能找到的。”
雲初哈哈大笑,小姑娘的心思而已,從小到大都跟著自己,自然就容易把他這個當哥哥的當成天下男子的典範,一旦她的心上人出現,哥哥這個東西就一文不值了。
人常說女生向外,莫過如此。
看娜哈召集晉昌坊的小姑娘們打了一場馬球,娜哈打馬球的技術已經非常好了,騎在馬球馬背上,左衝右突的顯得無比彪悍,尤其是揮動球杆擊打馬球的時候,準確率實在是太高了,這些年的棒子看樣子是沒有白掄。
看馬球的時候見到了殷二虎,這傢伙竟然不願意去蘭州,還說要守著一個女人在長安城度過一生。
還說他不喜歡奔波了,現在就想找一個平凡的活計,帶著女人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這種沒有雄心壯志的人其實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他不在乎下一頓是吃肉還是吃米糠,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他現在喜歡白日裡忙碌,傍晚的時候回到那個叫做秀孃的女人家裡,吃一碗算不上多好吃的面,如果想了,兩個人就敦倫一番,如果沒有興致,就靠在一起睡個安穩覺也很好。
人家的幸福,雲初是沒有辦法評判的,所以,就這樣了,讓他以後負責大食堂的肉食採購,這樣會忙碌一些,加上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城外,也安穩一些。
按理說,幹殷二虎這種活計的人,不可能得到善終,雲初現在願意給他一個善終,求美好生活的機會。
一座城,一雙人,一輩子,挺好的。
長安城是一座歷來喜歡製造悲劇的城市,不怎麼盛產幸福,史書上能找到,能流傳下去的大多是悲劇。
所以,幸福是短暫的,而傷痛才是長安這座城永久的主題。
雲初喜歡多讓這一座城多一些歡樂,少一些悲痛。
結果,他第二天就不得不悲痛起來,因為晚年迷信仙丹,研磨金屬礦石,吞服雲母礦石粉,挖池壙建樓臺,用白色花紋的絲織物予以裝飾,學著演奏清商樂曲自我娛樂,不跟外人交往,達十六年之久的鄂國公尉遲恭在樓臺上演奏商朝樂曲的時候,遇到了一股子邪風,口歪眼斜的中風了。
按照雲初的理解,沒事幹吞金屬粉末,吞服雲母礦多年的人,早就該死了,支撐到現在才中風,不得不說,尉遲敬德的身體實在是足夠強悍。
老尉遲中風了,皇帝下詔,全長安的名醫都必須前往鄂國公府聽候調遣。
皇帝自己親自邀請了孫神仙先一步去了鄂國公府,可以說,能得到這樣的殊榮,按照大唐的規矩,就算是立刻死了,也是莫大的榮耀。
雲初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也會被劃歸到名醫的行列,跟傅九鼎,老何,以及一個白鬚老者站在一起等候皇帝召喚的時候,跟那三位信心滿滿的人比起來,只有雲初一個人的心是虛的。
不久,孫神仙在看過尉遲恭之後,就得出來了一個結論,尉遲恭不是中風,而是中毒!
中毒兩個字傳出來之後,鄂國公府的上下人等,齊齊的跪在原地,戰戰兢兢地不敢動彈。
李治對於老臣子確實是算不得好,但是,唯獨對於尉遲恭這個把自己幽禁十六年的人,非常的尊敬,只要這位老將一直活著,他就算不得對老臣子不好。
現在,有人準備毒死尉遲恭,這就不是李治所能接受的了。
幸好,孫神仙又給出來了一個進一步的診斷,尉遲恭中的乃是丹毒。
聽到丹毒二字,所有人都鬆一口氣。
雲初小聲對老何道:“一個人吞服鉛粉,紅汞,石英之後會怎麼樣?”
老何低聲道:“全身潰爛,瘙癢難耐……”
“有救嗎?”
老何看雲初一眼道:“還是準備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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