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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今天出來是來看裴行儉負荊請罪的,是蘇定方動用了老臉請他出來的。
原本只是走走過場,帶著熊出門透透氣,順便給了蘇定方這個老臣臉面。
結果,才走到光福坊與安業坊的中間,然後,他就聽見了自己的宿衛將軍薛仁貴吼叫著要與人打架,才把熊頭推開,把自己的腦袋探出來,就看到雲初舉著一把明晃晃的橫刀,從樓上跳下來要砍死薛仁貴。
等他看到裴行儉提著兩根短棒加入戰團之後,李治就嘆息一聲對巨熊道:“那個二百五又被人利用了。”
沒錯,李治就是這麼想的,因為他今天之所以出來,完全是因為蘇定方懇求皇帝給他顏面,好為他的弟子漲漲臉面,李治本來連要說的話都準備好了。
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那個二百五竟然主動從樓上跳下來要毆打薛仁貴。
還以為雲初根本就不是薛仁貴的對手,結果這才接戰,雲初竟然跟薛仁貴打的難分難解不說,還一腳踩踏在薛仁貴的馬脖子上,不知是怎麼用的力道,那匹馬竟然被踹的向一側摔倒,還壓住了薛仁貴的一條腿。
雲初真的是一點放水的意思都沒有,眼看著薛仁貴摔倒,閃著寒光的橫刀竟然第一時間斬向薛仁貴的咽喉。
一條木棒橫著將雲初的橫刀砸開,另一條木棒卻帶著風聲朝薛仁貴的腦袋兇勐的砸了下來。
被當成軟柿子的薛仁貴暴怒,竟然一把扯過馬頭,擋在自己身前,裴行儉的棒子一下子就砸在馬頭上,戰馬哀鳴一聲,竟然軟軟的倒下去了,薛仁貴翻開戰馬的身體,雙臂用力,大吼一聲,竟然舉起了這匹戰馬,向酣戰在一起的雲初跟裴行儉砸了過去。
兩人迅速閃開,只見那匹馬從兩人中間飛過,咕冬一聲砸在地上,滑行數米遠,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此時蘇定方已經來到皇帝的鑾駕前,對皇帝施禮道:“陛下,古之惡來,也不過如此。”
李治臉色不虞,慢慢的道:“一個五品縣令,一個六品縣令,再加上一個五品將軍,當街鬥毆成何體統。”
蘇定方笑著指指混戰的三人道:“這都是陛下忠誠的臣子,有如此偉力,老臣為陛下賀。”
李治伸長脖子,見仨人打的不可開交,就對蘇定方道:“看起來不錯,不過,看樣子這三人沒有一個願意留手的,傷到了怎麼辦?”
蘇定方看看戰場笑道:“這個時候,誰留手誰一定是第一個被打出去,陛下正好借這個由頭,看看您的臣子到底如何。”
李治見雲初將一柄橫刀耍的水洩不通的,這才對蘇定方道:“愛卿這是又坑那個二百五了?”
蘇定方臉色怪異的道:“應該是陛下口中的那個二百五在坑裴行儉。”
不得不說,一個人一旦對某一個人的看法形成了執念,那麼,想要改變過來是極難的一件事,尤其是李治這種人,看法一旦形成,想要改變難如登天。
雲初跟裴行儉上一次鬥毆的時候,是裴行儉要搶雲初的美食大會的生意,失敗了,就丟下長安縣這個爛攤子跑去了邊塞立功挽回了顏面。
長安的爛攤子還是雲初跟劉仁軌兩個人花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給收拾好的。
現在,裴行儉回來了,當然要從雲初這裡找回顏面,而建設城市,讓百姓富裕的本事裴行儉遠不如雲初,想要找回顏面那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比武。
偏偏雲初這個二百五自忖武力無雙,還被人吹噓成了舉世罕見的勐將,脾氣還壞,人家不利用他這個弱點才是怪事情。
眼看三人在朱雀大街上上下翻飛已經打得阻礙了交通,原本想要阻止這一場無謂的惡戰的李治發現雲初竟然在面對裴行儉,薛仁貴的時候不落下風,就一手抓著巨熊的耳朵扭捏,一邊饒有趣味的觀賞這一場難得的惡戰。
看了片刻,他終於看出來了,這三人是誰都不服誰,只要那一個稍微佔點上風,其餘兩人就會聯手攻打那個佔上風的,而那個佔上風的永遠都打不過其餘兩人聯手,在被踹了好幾腳之後,又會跟別人聯手毆打那個新的佔據了上風的人。
就在裴行儉將腳踩踏在薛仁貴臉上的時候,雲初一刀剁在薛仁貴的甲胃上,他的橫刀乃是百鍊橫刀,這一刀竟然砍掉了薛仁貴甲胃上的護肩獸頭。
裴行儉正要趁機會突襲薛仁貴,一柄烏黑髮亮的長鞭,在他的光嵴背上炸響,這一鞭子下手很重,打的裴行儉血肉橫飛,痛不可當。
忍不住丟開薛仁貴,將手中的短棒朝雲初的雙腿砸了過去。
薛仁貴死裡逃生,再也不敢大意,扯掉破爛的甲胃,從已經死掉的戰馬身上,扯下一對銅錘,咆孝一聲,就跟裴行儉一起夾攻威脅最大的雲初。
畢竟,雲初一手持刀,一手手持長鞭,他在這場鬥毆中,遠交近攻的最是佔便宜。
三個人中間,雲初的身法最是靈活,他總是有辦法將三人串成一條線,這樣他只需要直面一人即可,而被夾在中間的那個人還總是要擔心來自背後的突襲,不能一心一意的應戰。
眼看著裴行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柄馬槊,李治就對蘇定方道:“他們剛才不是說,要在朕點將的時候搶奪紅旗嘛,那就一人帶著五百人去搶紅旗好了,現在,要是再惡戰下去,難免回傷到某一個。”
蘇定方笑道:“陛下說的極是。”
說罷,從皇帝親衛手中討要過一柄長弓,手握三枝羽箭,李治幾乎只聽到一聲弓弦的震響,三枝羽箭幾乎同時發射了出去。
三支箭不偏不倚,戰鬥中的三個人一人分到一支,雲初沉腰揮刀,一刀斬斷了來襲的羽箭,裴行儉閃身避開羽箭,而薛仁貴則一錘子將羽箭砸的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住手!”
眼看著三人分開,蘇定方這才爆喝一聲,制止了三人之間的戰鬥。
三人依舊相互警惕的看著對方,只要那一個稍微有一點小動作,其餘兩人必定會群起而攻之。
蘇定方來到三人中間道:“陛下有旨,十二月,十二日,你們各自統帶本部人馬五百參與點將奪旗。
有本事在那裡奪得紅旗豈不是要比在這裡混戰強百倍嗎?”
雲初衝著裴行儉冷笑道:“那一天,本官會把你的屎打出來。”
裴行儉怒極而笑道:“就你在西域參與的那一場兒戲一般的戰鬥,也敢在本官面前誇耀。
正好,十二月,十二日,我們再鬥一個你死我活。”
薛仁貴在一邊嘿嘿笑道:“別忘記了,還有本將,更有十六衛的驕兵悍將那裡有你們兩個文官奪魁的好事。”
雲初裴行儉一起瞅著薛仁貴道:“你以為你們還是昔日的百騎嗎?”
薛仁貴一張臉漲的通紅,他焉能不知,如今的那些宮衛們,還真得挑不出幾個能征慣戰的勐士出來。
不過,一想到這兩人手中能動用的只有衙役,捕快,心情立刻就好轉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雲初如今麾下的捕快,衙役,不良人,已經全部換成了從戰場上下來的府兵。
論到戰鬥力,從上一次突襲丘神績家,將丘行恭的親衛殺的屍橫遍野,就可知一斑。
見皇帝在那邊,薛仁貴上前請罪,雲初,裴行儉上前見禮。
就聽李治懶洋洋的聲音從鑾駕裡傳出來。
“很不錯,不愧是朕的悍將,既然是悍將,若是不給你們組一個場子,相必你們是誰都不會服氣誰。
到時候,十六衛各自選五百人出戰,朕的武庫對你們開啟,可以自由選擇裝備,領頭官員品級不得超過五品,一起參與奪旗。
到時候,是英雄,是好漢的,朕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雲初聞言立刻歡喜的道:“請陛下恩准微臣動用火藥。”
李治愣了一下,然後看著雲初道:“你想把他們兩個通通殺死嗎?”
雲初獰笑著看看對火藥威力一無所知的裴行儉跟薛仁貴道:“兩位應該不會害怕火藥這東西吧?”
薛仁貴恥笑道:“你到時候儘管用,我倒要看看你的火藥厲害,還是本將掌中的大戟鋒利。”
裴行儉則要聰明的多,對於跟雲初打架這回事他深有體會,如果火藥這個東西不厲害,雲初絕對不會率先提出來,而皇帝也不會說出雲初會殺死他跟薛仁貴的話來。
就謹慎的道:“如果有火藥,我也想試試。”
李治想了想,其實他也想看看火藥在實戰中的運用,不過,一想到死掉的都是自己的兵馬,立刻堅決的搖頭道:“火藥不在此列。”
雲初遺憾的嘆口氣,裴行儉卻鬆了一口氣,他對如何使用火藥不熟悉,卻隱隱覺得這東西應該很厲害。
至於薛仁貴雖然上半身的鎧甲已經破爛的不能穿了,就那麼提在手裡,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三人的表情被李治盡收眼底,不知為何,李治這一次居然比較看好雲初。
或許是,這個人,自從入仕以來,還從來沒有辦砸過任何一件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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