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科羅嘉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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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七十萬星界軍在法徹斯星系‘裝船’，預計的到達時間是兩週之後。

而那已經抵達的三十萬星界軍，在怒梟星星港，陸續下船。

怒梟星的星港還是規模小，整個的人員吞吐量不太行。

再加上，從星港地面部分的斯卡羅市，再坐車，前往西漠前線，這中間的路程足足有數千公里。

哪怕一路都有之前聯盟搞大基建的時候，建設起來的鋪裝路面，而且沿途也有充足的後勤補給，速度不慢，但是當著三十萬部隊，陸續抵達部署位置，仍舊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

兩週過去了，他們在剛剛就位。

等待他們就位的過程之中，怒熊軍團的7個師，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按照龍鷹司令部的調令，他們這時候就得走。

運輸龍鷹3軍團來怒梟星的那幾艘顧氏商行的運輸船，還停留在怒梟星系的港口內。

實際上，在來的路上，他們就接到了一個新的訂單：運輸怒熊軍團的7個師，總計7.7萬人，離開怒梟星，前往科羅嘉3號。

那正好順路。

顧航也會去。

星界軍司令部的調令，並沒有跟他相關的內容，他當然可以不去。不過，在他跟母親有過一次通話之後，他意識到，自己想要的那個機會，來的比預想中的還要快。

離開怒梟星後的加拉爾多，將在飛翼星短暫的停留，會見一些人，然後就會以‘視察混沌瘟疫蔓延情況’為名，前往科羅嘉3號。

他當然沒有那麼好心，實際上，解決混沌瘟疫、平定混沌叛亂的事情，也不是他這位戰爭使徒的職責。

他去，還是撈錢去了。

科羅嘉3號正在遭受苦難，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在科羅嘉上一個覆蓋十億人口的巢都內，瘟疫已經不可阻擋了。那裡近乎已經成了淪陷區，大量的星球防禦部隊正在其中作戰。叛軍、瘟疫行屍在那裡層出不窮。

要說傾盡整個星球的力量，不可能鎮壓不了。科羅嘉可是400億人口的龐大星球。

但是，他們不敢從其他的巢都，抽調出來太多的人力，去支援那遭受混沌瘟疫感染的地方。

要是別的巢都也出問題了怎麼辦？

實際上，現在就已經有其他巢都發生了零星的、受到感染的情況報告了。而以科羅嘉3號的行動力，在明面上出現了一則報告，那暗地裡、在巢都底層，受感染者恐怕就得是報告人數的百倍往上。

甚至，科羅嘉3號行星政府，已經在考慮對受感染的那座城市，進行滅絕式打擊了。

這暫時只是個提案，還在討論階段，反對者眾多。

十億人口，這能說放棄就放棄了？開啥玩笑呢！

哪怕再不當人，純以利益計算，這也是50億稅幣！

從這些角度，也就都能看出來，科羅嘉3號目前遭遇的困境，那是真的不小。

對於旁人來說，有看笑話的、有悲天憫人的、有擔心那裡的局勢糜爛，從而引發更大的麻煩的……

但同樣也有人，會以災難為籌碼，不僅不提供幫助，反倒是撈取好處。

就比如加拉爾多。

這傢伙，聞著腥味就來了。

他打著‘視察混沌瘟疫蔓延情況’為名，實質上，打算讓星區首腦與科羅嘉總督，支付一大筆‘錢’。

這筆錢，用於買‘平安’。

不買的話，他就要以放任混沌蔓延、辦事不利，來找這兩位的麻煩了。

混沌腐化，在帝國之內算是大事了。一般而言，行星總督自己壓得下去，鬧不到上面，那就萬事大吉；鬧到了上面，引起重視之後，行星總督是有可能被撤職的——尤其是來了高階官員之後。

加拉爾多無權撤職一位行星總督，但是藉著把柄，他可以把事情鬧大。

尤其是加拉爾多在聽到了科羅嘉政府有心對巢都採取滅絕手段，不惜犧牲十億人的提案之後，那更是如獲至寶，把這當成了重點把柄，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怒斥科羅嘉政府不把帝國子民的性命當命。

王綺女士還給顧航複述了一遍加拉爾多的原話：

“那可是十億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開得了口說出這種話！”

顧航並不相信加拉爾多真有那麼在乎人命，但是毫無疑問，這成了他最有利的攻訐武器。

按照這樣的架勢下去，從裴德思首腦到科羅嘉總督，不給個滿意的答覆，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而加拉爾多在科羅嘉3號上要舉辦的一場‘討論會’，就是個舞臺。他廣發邀請，天馬星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得到了邀請，他們將會作為觀眾，看一場加拉爾多擔綱主角的戲份。

裴德思和科羅嘉總督就範，那麼這就是一場上級視察、指導工作的嚴肅會議；不就範，那這會變成戰爭使徒批判失職、瀆職的地方官員的審判。

顧氏家族當然也收到了邀請函，還誠摯邀請顧航和王綺這對母子一起參加。

結合之前的事情，顧航會將其理解成，加拉爾多這是在向他們示威。

“首腦和最大星球的總督，我都隨便拿捏，而我對你們顧氏還沒下狠手，不要不識抬舉。”

本來，王綺是勸兒子不要來的，交給她處理就好。

但顧航決定去。

找死就別賴我了。

……

離去之前，怒梟星上也有事情需要交代一番。

政務方面，他跟奧賽娜聊了好一會兒；治安和維穩上，蘭伯特要帶好治安警署；軍事方面，顏方詡和塔迪烏斯會負責。

分別耳提面命了一番，顧航這才離去。

他估計，自己這一去怎麼著一個月的功夫是要的。

他對於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聯盟政府體制，還是比較信賴的。在離了自己之後，他們幾個人，維持幾個月的時間不出問題不在話下。

唯一有點放心不下的，就是西線戰事。

雖然會有大股星界軍支援而來，但也未必全是好事。

他已經知曉，來到此處的星界軍統帥，是一位帝國少將。

軍銜上高，外加還是星界軍，對行星防禦部隊有天然的身份優勢。

那位少將要是好好辦事，那沒啥問題，但怕的就是其搞事。

不過，在此事上，顧航也是有所準備的。

只是他希望自己的準備用不上。

畢竟，對方是來幫忙的，搞出什麼矛盾來，也不是顧航的本意。能順順利利的靠著優勢兵力，把大陸西邊的黑鳥重工給推平了，那是最好不過了。

為此，他還專門跟葉莉西亞聯絡了一次。

按理說，在怒梟星完成了第一期的帝國稅之後，葉莉西亞和她的艦船，就該離開了。

她原本接受的命令，就是在怒梟星軌道上駐守兩年。

兩年之期已滿，她到了要走的時候。

但在顧航的請求之下、外加天馬艦隊司令部新的命令還沒有下來，葉莉西亞考慮了一番，最終答應了顧航的請求。

……

九日之後，科羅嘉3號，名鹽城。

這是科羅嘉上最大的一個巢都，裡面生活著三十億人。

其就是個巨大的、蜂巢一樣的結構。下半部分幾乎挖空了大地；上半部分則是個巨大的多層結構，直插雲霄。

在親眼見到之前，顧航都一直很難相信，一座城市到底怎麼才能生活三十億人。

他現在知道了。

那就真的如同蜜蜂、如同螞蟻一般的。

人們擁擠在其中，其中的絕大部分巢都居民，這一生可能都從未見過陽光。他們生活在蜂巢之內，辛勤工作，只為換來一點點餬口的屍體澱粉和水；

他們有的甚至沒有工作，科羅嘉本地的需求、本地的生產力，都提供不了那麼多的工作崗位。這樣的人，好一點的混進黑幫，報團取暖，靠幹髒活黑活，或者壓榨其他人生活；有的人，則成為了無業遊民，依靠一點點政府救濟，打零工，勉強不餓死，努力的活著，並期待有一天能被選上成為帝國稅，被上交。

而科羅嘉政府提供救濟的本意就是這個。

一個人口5稅幣呢。

以純粹的、餓不死人就行的標準來養的話，5稅幣可以養一個人五十年——當然，如果是一年消費0.1稅幣的話，那人類絕大部分情況下是活不了那麼久的。長期營養不良、疾病、惡劣的社會環境、意外……都會輕易殺死一個人。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暫時讓最窮的人別餓死，然後把他們拿去交稅就好了。

科羅嘉最大的一項產出、交稅的主力產業，就是人口。

他們真的是能把人當豬玀一樣養——甚至比豬玀還好養。

畢竟肉用豬幹不了活兒，而人，出生幾年之後，就可以丟去工廠當童工壓榨，更別說成年人了。

名鹽城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但這座城市也並非沒有美好之處。

在城市的頂端，上層人紙醉金迷。巨大的玻璃罩過濾層，讓壞掉的大氣層透露下來的陽光變得不但不致命，反倒溫暖而舒適；熾烈的風暴席捲著沙塵，也會被濾過，變成輕鬆的微風；點燃的香薰，帶著香氣，捲過整個上層區。

除了水資源嚴重匱乏，導致實在不好種植太多的綠植，這裡就跟花園一般。

而一場盛大的宴會，就在這裡舉辦。

顧航站在‘露天’的議會廳，凝望著天上那顆碩大而溫和的恆星，已經看了許久。

而在他的身邊，他的母親，正在與裴德思交談。

顧航印象裡的裴德思，總是穿著考究，一絲不苟，得體、矜持而從容，自帶某種雍容的貴氣。

但今天，他雖然裝束仍舊考究，卻難掩眼底的紅血絲，更難掩嗓音中的些許沙啞。

裴德思問道：“你們真的要賣船？”

“是啊。”王綺苦笑著說道，“不然，怎麼喂得飽戰爭使徒閣下那大得離譜的胃口呢？”

“我們不該任由他為所欲為，他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肥羊來宰！”

“是啊，我也這麼想，不如裴德思首腦帶個頭？”

“……唉。”裴德思深深地嘆了口氣。

兩人又聊了幾句，這位星區首腦告辭離開，去找其他人交談了。

顧航這才回過神來，說道：“看來我們放出去賣船、湊錢服軟的訊息，應該是足夠的可信的，至少裴德思信了。”

王綺飲了一口手中的酒，輕拍了下旁邊的兒子：“我們本來也是真的要賣船，要湊錢。不能跟加拉爾多對著幹，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顧航卻不多解釋了。

他沒有跟母親說自己的計劃。

實際上，他沒跟任何人說。

這事情，必須完全保密。非是信不過他人，只是這個宇宙裡，想要得知某些資訊的手段，太多了。

他只是跟王綺講，自己並不打算如加拉爾多所願的服軟，最多隻是放出點服軟的訊息，減緩一些壓力，最好能拖到加拉爾多已經在天馬星區的其他地方滿足胃口走人。畢竟，這傢伙沒有時間在一個星區折騰太久。

但顯然王綺有不一樣的想法。

她嘆了口氣，說道：“加拉爾多確實很快就會離開，但是，他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他想要繼續維持威懾力，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忤逆他的人。只要他的權力還在，哪怕他離開了，他也有無數種辦法針對我們。連裴德思首腦都要服軟，我們又能怎麼辦呢？三億……給就給了。”

說到後面這句，她顯得有些咬牙切齒，顯然心在滴血。

顧航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忽的眼神一凝，鎖定住了那個從後臺走出來、帶著燦爛笑容的男人。

不只是顧航，所有人的目光，都因為他的出場而被吸引。

這是他的魅力？

這是權力的魅力。

他站到了舞臺最中央，拿起話筒，輕咳兩聲，笑容逐漸散去，轉為沉靜而嚴肅。

待到全場安靜下來之後，他說道：“我們正在面臨一場災難。”

“這場災難，不止發生在科羅嘉、發生在怒梟星，而是發生在帝國的每一個地方。”

“光榮而偉大的人類，在無數年的歲月中，在整個宇宙艱難求生。”

“我們的種群，以無數英雄的鮮血，以絕對無畏的偉大犧牲，在神皇的帶領下，建立了我們的帝國，為我們在這黑暗恐怖的宇宙中，奪得了一席生存之地。”

“但危險從未遠去。深淵惡魔、混沌叛徒、異形、智械鐵人……始終威脅著我們的生存。”

“偉大的太陽領主，發起了自帝皇建立帝國的大遠征以來，規模最為宏大的一場遠征。星辰大海都在太陽領主的光輝下臣服。”

“這是個偉大的時代，帝國的版圖每日都在擴張，無數沉淪於黑暗的世界，重新回到了帝國的懷抱，沐浴在神皇的光輝之下。”

“我深刻的感受到，每一位帝國臣民為此的付出。這是艱辛的，但也是光榮的。”

“裴德思首腦與阿庫娜總督做出了傑出的表率！”

“我相信在他們的帶領下，科羅嘉必定戰勝那些混沌叛徒，讓燦爛的陽光，重新灑滿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

聽著這些，顧航知曉，裴德思首腦和科羅嘉總督拉米洛·阿庫娜，果然是服軟了。加拉爾多在自己準備好的兩份稿子之中，選擇了讚揚的那一篇。

但這些，對顧航來說，無所謂了。

他又一次抬起頭，望著太陽。

一道不甚起眼的黑影，忽然出現了。

他嘴角露出些許微笑。

終於來了。

那是一頭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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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