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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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說看，你好端端的敢跟華家大少瞎說一些什麼，那個是華家大少，能夠給我們田種，我們應該感恩戴德，你胡說話，現在被打成重傷，看病治療又要錢，家裡本來就缺錢”

破舊的瓦房內，農家劉老漢皺著眉頭看著病床上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兒子唉聲嘆氣

邊上的母親眼淚水燈已經流淌，

“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孩子？孩子話雖然難聽到也說的對，三天後我們到哪裡再去找那麼多的稅收，要交不了，難道真的把女兒交到華大少的手中嗎？”

“那能怎麼辦？那我們能怎麼辦？那可是華大少，不丹養著很多家丁護院，甚至就連官府都是他們的人，家裡還有人在朝廷上做事，做大官，我們啥都做不了”

劉家老漢氣得叫喊起來，眼淚水在流淌。

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手無縛雞之力之，沒有資源，沒有人脈，沒有權勢，就算被欺壓被欺辱，也只能夠忍著受著，這樣至少還能夠活下去

“父親，你這想法根本就不對，以前我也是跟你一樣想的，但是我現在知道這都是那些讀書人，這都是那些達官貴人用來欺騙我們的話”

被打得半死的劉家漢子劉桂緩緩睜開眼睛咬牙切齒，身體上的痛處沒有他心靈上痛處更加的悲憤

“但是前段時間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們都跟我說過，我們窮人之所以這麼窮，不是因為我們不努力，而是上面的人制定的規則，上面的人在吸我們的血，是我們養著那些達官貴人，養著那些官府官僚，可我們卻什麼都沒得到，這根本就不公平”

“住口，你瞎說些什麼。不能夠說這話，難道你想要砍頭嗎？”

劉家老漢嚇得瑟瑟發抖，沒有文化的他根本就不敢對抗，也不敢反抗。

“我說的都是真的，父親，你知不知道現在在幽州道津南府地區出現了一股流寇叫做蠻軍，聽說蠻軍所到之處，他們都會消滅達官貴人，開倉放糧，燒燬借據，甚至還分田”

“現在外面都已經流傳一句話，蠻軍蠻軍開天闢地，蠻軍到來不交糧，不交稅，分田分地，分房屋！”

“住口，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哪個朝代的老百姓不需要交稅，你做夢吧，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你就是因為老是胡思亂想才會出，現在這樣的事情。被打得半死，還是想想看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辦吧，如何將佃租給湊起來”

劉家老漢頭搖得跟波浪谷一般，面帶著恐懼。

眼前兒子說的話，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他覺得這一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存在。

“對，對，兒子你可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了，這樣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存在。我們普通的老百姓不說別的，就是自己好好的種田，交稅，養活自己就好了，別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也沒有辦法管”

老農婦也連忙在邊上勸慰道。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們是想都沒想過，聽都沒聽過。

劉桂低下頭沉默不語。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異常的悲哀。

華興縣，某一偏僻的民房。

劉桂跌跌撞撞，身上纏著沙袋，鼻青臉腫歪歪扭扭，艱難地在泥濘地上所行走。

進入到了房間內，推開門，裡面是七八個同樣的面黃肌瘦的漢子，看著劉桂到了到來，連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

“劉大哥小心點，小心點，我們聽到你被那華家惡少給打了，都很是擔心，，您實在是太沖動”

“就是，太沖動了，如果光是說話就能夠讓華家惡少感激涕零，改邪歸正，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對，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是被打死了，那可怎麼辦”

房間內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地交談著，但眼中的悲觀之色悠然而出。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當時真的是氣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和大家都差不多，辛辛苦苦幹上一年，老天爺不賞飯，糧食歉收，可是華東家的佃租確實必須要交，再加上官府的稅收，只能夠留下個一成，連飯都吃不飽”

“而如今這華家惡少更將目光盯上了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才7歲”

劉桂咬牙切齒，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

他無法想象，要是真的自己7歲的妹妹被送到了華家大少看中，會遭受著怎樣的待遇？

會不會沒過幾天就會有一具屍體被抬了出來，扔到了亂葬崗

“華家大少就是一個惡少”

“這該死的世道，根本就不公平”

“這該死的世道，根本就不對!”

眾人憤怒不已，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地交談著…憤憤不平，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普通人對抗一個集團實在是太難了。

“王大哥，你上次跟我們說的蠻軍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真的發田發糧甚至還發武器嗎！”

眾人憤怒之後，目光看向了裡面另外一個明顯比他們好上許多的男子。

這男子。雖然面黃肌瘦，但是表情確實沒有那麼苦悶，甚至還有一些令人心情愉悅。

這明顯是一個比他們過得好上許多的人。

被稱之為王哥的人點了點頭道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

頓了頓道

“你們也知道，我是王家村的人，原本我們王家村你過得還可以，但是自從有了王參將過來後，對我們王家村那可是大肆地掠奪財物，甚至還要人去伺候他。我們王家軍過得真的是慘不忍睹，不比你們好到哪裡去”

“那可是一個500人的軍隊，直到那一天，蠻軍的統領陳章一個人來到了王家村，他一人就是幹掉了四大將領，並且將王參將也給殺死了，當時我們都害怕極了，這群流寇到來會不會燒殺搶掠，不瞞你們說，現在想起來當時我幾乎都已經將遺書都給寫好了，甚至把毒藥都給準備了，要真的被流寇所抓住，我寧可自己去死。”

“但是你們根本沒有想到的是，這群流寇進入到王家村竟然秋毫未犯，而是對達官貴人，對那些地主老爺，對參軍的進行追殺，並且舉行了公審大會”

“對，就是讓我們這些老百姓對自己進行公審，覺得他該死，那就一刀給解決掉，要是不該死，就把他給放走”

“你不知道。當時欺負我們的那些達官貴人，在我們面前苦苦哀求，那種感覺我永遠都忘不了，以前都高高在上，我都害怕，直到他們一個個全部都被送上了公審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些達官貴人跟我們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他們之所以這樣囂張跋扈，能夠欺負我們全部都靠他們的權利的地位。”

王大哥一邊說著一邊抬頭冷聲道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這流寇秋毫未犯，不但如此，還當著我們的面把所有的欠條全部都給燒掉，隔壁的老王家更是激動得都要跪下來，他們家可是欠了很多很多錢，幾輩子都還不起，現在什麼都不用還了”

“不但如此。他們還放糧，我們家就是靠著放的糧食能夠活了下來。在這期間，這蠻軍的統領還開了什麼訴苦大會告訴我們為什麼會這麼窮，為什麼會這麼苦？”

“就像我和你們說得一樣，我們窮不是因為我們天生的，而是因為那些達官貴人在剝削我們，在壓迫我們，他們將我們所產生的勞動價值，我們的錢財全部都給搶走，而且還是合法的”

“就像劉桂你一樣，一家辛辛苦苦90%的糧食全都要交給地主和官府，蹭下一點你們怎麼活根本活不了！”

“不是我們不努力，而是他們根本不想讓我們活。”

王大哥越說越激動，說完之後吐了口氣之後

“我聽說蠻軍接下來攻略的幾個村子都是這樣放糧，發錢甚至還發兵器，讓我們村民自己保護村民，以蠻軍統領的話說，手裡有刀槍才能保護自己”

“朋友來了有鮮花，敵人來了有刀劍。自己都不能保護自己，還指望誰能保護自己？

”

朋友來了有鮮花，敵人來了有刀劍。

劉桂聽著這話喃喃自語，宛如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洗滌。

他覺得這話完全正確，如果自己手上有刀槍，手上有刀劍，這華家惡少還敢欺負自己嗎？

就算是華家惡少欺負自己，那也是因為他有著眾多家丁，自己根本打不過“

家丁金錢就是他的刀劍，而自己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會變成為現在這樣。

眾人聽著王大哥的話語，一個個心神嚮往，想象著能夠發糧發錢，沒有欠債的日子，那種日子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可惜，蠻軍不知道會不會來我們華興縣，要是蠻軍能夠到我們華興縣，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我們縣裡的這華家惡少，我也希望他被蠻軍公審，到時候我一定投上他一票，讓他死得不能再死，為我死去的家人報仇雪恨”

“對蠻軍什麼時候能夠來，要是能來就再好不過了”

眾人說道，甚至有人期盼蠻軍的到來

“劉桂，你家只有三天的時間，惡少只給了你家三天的時間，佃租籌不到的話，那你們家可怎麼辦？”

”可惜，三天時間，蠻軍不在，要蠻軍能在這三天時間之內到達我們華興縣，說不定你家就不用這麼受苦了，我們也不用再過苦日子了”

“對，蠻軍什麼時候能來我們華興縣？希望他們早一點過來”

“希望早一點過來”

眾人嘰嘰喳喳地議論著，面帶著嚮往，嚮往著蠻軍到達之後能夠分田分錢發糧發武器，自己不用再捱餓，受凍。

以前高高在上達官貴人也將進行公審。

“蠻軍我們的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過來，但是他不過來，難道我們不能夠去找嗎”

劉桂猛地抬起頭一句話瞬間讓在場所有人愣住了，表情糾結，忐忑不安。

畢竟雖然他們一個人說是蠻軍，但是在官方的解釋上，他們就是一群流寇。

作為普通的老百姓，老實巴交，竟然去私自聯絡流寇，和流寇相互接觸，一旦被抓住，那可是判刑的死罪

“劉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想要去尋找蠻軍，你瘋了吧如果被官府知道了，那可是死罪，會被殺頭的”

“對，對，通匪那可是非常的危險的”

眾人聽聞劉桂的話語，頓時嚇得汗毛乍裂連忙地進行勸解。

說白了他們終究只是普通老百姓。

“殺頭？”

劉桂露出一絲苦笑，抬著頭看向眾人道，“你們覺得我們家現在跟殺頭有什麼樣的區別嗎？”

“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區別，三天時間湊不齊足夠的糧食，我那7歲妹妹就要被送進去，即便是這樣就算能夠活過了今年，到了明年沒有錢，怎麼辦？那是不是我們全家都要進入到華府為奴為僕，一輩子成為他們家的僕人和傭人？”

“還有，你們家不也一樣嗎？今年還是欠了稅收，沒有錢財，他們會將你家的種糧都給拿走，沒有了種糧明年你怎麼種田”

“噢，對了可以向華家進行借種，可藉藉種糧就等於欠了款，到了明年的時候要還雙倍，甚至是百倍，之後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終還不起，田地也會被搶走，我們村子裡面不少人有田有地不最後都是這樣被華家給搶走的嗎？”

“反正早晚都是死，我為什麼不要拼一下？”

說著扭過頭，死死地看著眼前的王大哥，一字一句道

“王大哥您，我想確認一下，蠻軍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好，他可以為我們老百姓做主嗎？”

王大哥一愣，連忙抬起了自己的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蠻軍是不是這麼好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們的確對我們普通的百姓是秋毫未犯。”

“你想想看現在兵荒馬亂，如果不是家裡條件好了，我怎麼可能跑到你們這裡來走親戚，就是因為今年沒有達官貴人的剝削沒有官府的壓迫，種的糧食，種的東西全部都歸我們自己，只稍微交出了一點點出去，所以我才能夠走親訪友，我可以發誓，我給你們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的”

“好”

劉桂抬著頭，鼻青臉腫的臉上露出堅硬的目光，看向眾人道

“各位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決定去尋找蠻軍，將蠻軍帶著到華興縣，為我們報仇雪恨。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