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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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信家境貧寒，父母世代為農，可惜家中養育孩子太多，夭折一半，剩下來的也是面皇肌瘦，艱難求生。

幾年遇到一場大旱，不得已家中賣兒賣女，而蔡興為了能夠活下去，減少家裡的負擔，最終一咬牙一跺腳被人賣到了宮中，成了太監。

蔡信並不圓滑，為人老實，在滿是爾虞我詐的皇宮中根本就不得寵，最終跟隨著一個大太監被髮落到了皇陵。

雖然日子的清苦，沒有掌權，但好在的是能夠安穩，只需要守候皇陵即可，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麼過去了

對沒有什麼大的追求的他來說能有一口飯吃那就已經謝天謝地。

這大昌帝國如今兵荒馬亂，吃不上飯的流民不計級數，他至少還能吃一口一口熱飯，有一個房屋遮擋！

再加上他必定是從皇宮裡出來的太監，達官貴人雖然看不起，但也不會針對他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太監或者身後的大太監是不是有被皇帝啟用的那一天。

蔡信的日子雖然不算過得好，但是至少也能夠活下去。

他每天的工作除了伺候大太監。鎮守皇陵外主要還有出外採購，這是他為數不多能夠走出皇陵看看外面世界的日子。

他卻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來到村裡進行採購，卻遇上了流寇，嚇得他瑟瑟發抖，只能夠躲在了茅草屋中。

但詭異的是這些流寇攻入到城中並沒有大肆地燒殺搶掠反而只對大戶下手。

可惜的是他就是躲在大戶中，最終被人揭發拉了出來。

對於流寇，他可是非常恐懼，耳邊聽過太多流寇是多麼喪心病狂破壞，安寧的人，這些人都是刀口填血殺人不眨眼的傢伙。被抓出來後他已經徹底絕望，可沒想到對方竟然並不殺他，反而要脫他的褲子，這簡直比殺他更加的難受。

為了生活，為了生存，他已經捨棄了男人的尊嚴，成了太監，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坦露出自己的殘缺，這無疑比殺死他更加令他絕望。

在他絕望之際，一個男人出現了，流寇頭子竟然出現並沒有殺他，反而將他扶起來，替他拉起了褲子。

他嚇得瑟瑟發抖，看著眼前這面容俊朗的男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他喉嚨中不斷地湧動著

這樣的動作，即便是在皇宮中都沒有人做過。

哪怕是由小太監進行服侍，但是眼中的鄙視都是一覽無餘的。

大家都是殘缺，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太監對陳章來說這是非常陌生的詞。

作為穿越者，以往都只是在小說之中看到過，現實中根本就不會看見。

哪怕是電視劇裡面出現的也都是太監的服飾。

誰正兒八經地看見過一個太監？

對太監，陳章沒有任何的鄙視，反而是非常的心痛

太監，以說是整個封建王朝所出現最令人噁心的一個群體。

當然這群體噁心並不是太監，噁心的是當權者，將一個男人活生生地給切割下來，讓他成了不能人道的太監，想想看這是多麼的殘忍，

這也足以說明在封建社會，人根本不把別人當人，哪怕當權者高高在上，說著為老百姓辦實事，但實際上從來都沒當人，只是當作一個工具。

甚至連工具都不如。

陳章將蔡信扶起，將他的褲子給勒好了，環視四周，邊上毆打的三個士兵現在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對於自家大人他們是非常的恭敬和崇敬，撲通一聲三稜跪倒在地，不斷地磕著頭

“大人我們錯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夠了，給我站起來”

陳章眉頭微皺，斥喝的聲音嚇得三人瑟瑟發抖。

等到三人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後，陳章這才嘆了一口氣道

“不要動不動地就下跪，我並沒有怪你們！”

“我只是想讓你們不要像那些達官貴人一樣欺負人，成為殘暴的壓迫者。”

“大人我們沒想成為壓迫者，但是他可是太監”

一個士兵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對，太監都是最可惡的，我們以前有太監過來，他們在當地囂張跋扈，肆意欺辱人，真的很可惡的”

有道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太監在宮裡是被最低賤的存在，但是到了外面，特別是作為外放的太監，那權力可是相當的大。

有道士不看僧面看佛面，當地官府遇到了這些太監，也都會好心的伺候。

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些太監在宮裡面有什麼樣的關係，不，準確地說能夠被外放出來的都是有關係的。

太監回到宮中，隨便說一兩句話都能夠使得官員們的地位，官位甚至遭受滅頂之災。

這也使得這些外方的太監權力極大，在當地幾乎作為作威作福。

“我明白你們的想法，但是你們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太監都是壞人，如果他做了壞事可以進行公審，確定有罪就將他給殺死斬首示眾，像這樣對人進行侮辱，這不是一個正當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情，而且太監也是可憐人啊”

太監也是可憐人！

在場眾人頓時愣住了。

他們的確看不起太監，但是要說太監是可憐人，這也未免太奇怪了。

畢竟普通老百姓見到太監都是宮裡的外放，太監囂張跋扈，哪裡有一點可憐的樣子？

“大人您的意思是說？”

陳章並沒有回答，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太監

“你叫什麼名字”

“這位大人，我叫蔡信”

“蔡信是吧？行，那你能不能說說你的事情，你為什麼會當太監？你家裡的條件又是怎麼樣的？”

“我”

蔡信一臉的蒙逼，他不知道眼前這匪首讓問自己這些到底是什麼？

難道說是想要斬草除根嗎？

嚇得他一下子跪在地上痛苦求饒道

“大人這位大人，您要殺我就殺我，請不要對付我的家人，請不要對付我的家人”

“閉嘴，給我站起來”

陳章欲哭無淚。

他發現這古代的人動不動就會磕頭求饒，這從某方面也注意說明在這古代人權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當權者想殺死一個人，根本就不需要經過法律，隨心所欲！

“我讓你說你就說，如果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蔡信嚇得渾身打了一個顫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

“大人，小的叫蔡信，原本是一個農戶，在我上面有兩個哥哥，夭折了一個，下面有三個妹妹都嗷嗷待哺。早些年的時候家裡遇到了大災，大難活不下去，妹妹也都送人了，我家裡實在揭不開鍋，我就一咬牙一跺腳進了宮成了太監”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字數不多，可是從這話中說出來的那都是血淚。

陳章點了點頭，扭過頭看向了站起來計程車兵。

“聽到沒了沒有，太監也並不全都是壞人，他們也是窮苦人，想想看，這太監是不是比你們更加的慘？”

“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戶，有父母有家人有兄弟姐妹，可結果呢，兄長捱餓夭折死亡，姐妹卻被販賣，至今不知死活，而他自己雖然活下來，但是卻成了殘缺的男人，歸根到底都是因為這該死的世道，都是因為那些當權者，那些剝削者，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

“他們沒有一點的同情心和同理心，他們壓迫的百姓，壓迫所有人，把你們逼成的流寇，把這個人逼成了太監，甚至最後還要說上一句，你這就是你們的命”

“這是你們的命嗎？不，這不是你們的命，這是這些當權者，有權者設計下來的”

“你們不夠努力嗎？你們務農，你們種田，你們繳稅，可以說你們用自己的血肉，用自己的血汗供養了這龐大的朝廷，供養這些達官貴人，可最後連自己的活下來都做不到，連養個孩子都做不到，甚至連自己成為男人都做不到”

“這公平嗎”

短短的三個字說得在場計程車兵們一個個眼淚水都流淌下來，看向太監的目光也變得有些溫和，不像一開始的咄咄逼人，大聲地叫喊道

“不公平。”

“沒錯，這根本不公平，我們要建立一個人能有飯吃，人人有其屋，人人有學生上的世界，我們要建立以後窮苦人可以憑自己的雙手勞動養活自己，不用仰仗人心，不用天寒地北，遇到大災大難就落荒而逃，賣兒賣女，甚至被逼成為太監，這樣的事情是不對的！”

“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我們不傷害窮苦人，我們要團結窮苦人，因為只有窮人才能幫助窮人！”

“指望達官貴人，指望那些當權者大發善心地幫助自己，那不過是痴人說夢”

“現在你們還覺得你們玩弄他，扒他的褲子是正確的”

三名士兵被陳章說得眼淚水都流淌下來，再度地跪在地上道

“大人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既然知道錯了，那以軍法處置，你們認不認”

“我們認！”

“好那，那就帶下去軍法處置，處置完畢之後給我寫300個字的思想檢查出來，不會寫字那就去找軍師，讓軍師帶你們寫！”

300字的檢查。

三名士兵瞬間汗毛炸裂，臉色蒼白，額頭上斗大的汗水流淌下來

其中一人更是露出苦澀的笑容。

“當大人，我們都是苦哈哈，連字都不會寫，讓我們寫檢查我們根本就不會呀”

“不會寫難道不會學嗎？就算學不會不是有軍師，難道連話都不會說，總之300個字一個字都不能少！”

說完轉身看向了眼前的太監蔡信開口再度詢問。

“他公審過了嗎？有沒有做出一些違法亂紀迫害百姓的事情，有的話就以斬首處理，如果沒有就把他控制起來，等我們離開這裡了，到時候放他走，該去哪就去哪，不要妨礙我們就行”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