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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手間,散去法域術式,將還存有的法力返還丁邪。

塗山君負手立於地面,眼前的不遠處,便是以一個怪異姿勢,跪坐在地上的羅剎虛族金丹修士。

氣息尤在,身軀生機未絕。,

就是單純的死了。

他的臉上佈滿了驚懼和恐慌,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就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神靈明死境,端是邪門無比,勾人陰神印落幡中。

武卒彌留之際到底見到了什麼,就連塗山君都不知道。

此一戰, 讓塗山君發現許多不足, 要不是領悟法域,開啟法域之後又得了歷任幡主的感悟, 他應該無法取勝。

塗山君露出笑容,獠牙摺疊。

法域開啟,歷任幡主的領悟融入,塗山君也看到了曾經沒有使用問魄得到的幡主能力。

其中最為強大的是溫嶽所悟。

‘朝生夕死,蜉蝣兩刻。’

此為絕技。

這是能夠超越境界的強大術式。

隨著實力的提升,反而愈發的強大。

塗山君不由得呢喃緬懷,同樣也感到驕傲。

“徒兒,看到了嗎。”

“為師擊敗了金丹修士,用你創造的術。”

失意不過剎那。

塗山君好歹已成金丹,不會沉浸許久。

踏上仙路,他所揹負的東西同樣不少,沒有時間沉溺於過去的悲傷。

……

金丹初期的陰魂入幡,塗山君並沒有如願突破至金丹中期。

只是自身的氣息更加渾厚,攀升到了極點。

這本身就在塗山君的意料之中, 陰神所攜的精純煞氣大部分都被魂幡吸收, 倒是縮短了魂幡進階的時間。

因魂幡所限的他,分得的那部分很少。

加上瓶頸所在, 下品法寶不足以支撐他金丹中期的法身,所以他的實力並沒有越境界的提升。

就像是法器無法支撐他成就金丹,下品法寶也無法支撐他成就金丹中期。

尊魂幡的提升永遠都是兩條腿走路,魂幡品質達到了,主魂的實力才能不受到限制。

倒也不算全沒好處。

至少魂幡的進階所需極大縮小,還有一位金丹初期的陰神助力。

魂幡力量的強大,終究靠的是幡內的陰魂的強弱多寡。

“贏了?!”

丁邪驀的感覺到自身法力的平靜,以及大部分法力的回撥。

原本要見底空耗的丹田也重新恢復。

築基巔峰的實力發揮作用,迅速鎮壓陰魂丹帶來的陰煞。

原本如金紙般的面容復血色,雖然異常的蒼白,好在沒有傷了本源靈基,這便是最大的幸運。

“贏了。”塗山君微微頷首。

不需要戰鬥也就沒有必要大幅度的抽調法力,維持法身耗費的法力並不算多。

鬥法,說來洋洋灑灑大幾千字,實則不過兩刻鐘多一些,算上最初的阻塞,甚至沒有到一個時辰。

塗山君已經竭盡所能,將所有能用的手段全使了。

法力的抽調約莫正常金丹修士的四成。

沒了顧慮,丁邪長出了一口濁氣,疲憊不堪的身軀差點從血巖上栽倒下來。

身後的丈許尊魂幡也恢復了原來寸許。

落入他的手中, 神異收斂。

黑紅色的幡布裹住了黑玉質的主杆。

四平八仰,毫無形象躺在血巖上,抬頭看向血窟,橫斷的白色骨刺像是胡亂穿插的樑柱架著整個洞窟,讓其不至於坍塌。

在光亮的照映下,還可見細碎的塵埃落下,將丁邪糊了個灰頭土臉。

伸手抹了一把,也沒有在意。

能保住性命實屬不易,又哪能片葉不沾。

撲哧,笑出聲。

丁邪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又沉默了起來。

從納物符中取出療傷所用的丹藥,內外傷一併服用,魂幡藏於懷,並沒有急著召塗山君返回。

直到聽到身旁的呼喊聲。

“師兄。”

歪頭看過去,張然拖著昏死過去的李聖禮,艱難的從地窟淤泥之中鑽出。

周身褐色的泥汙糊在身上。

抓著李聖禮的衣領子,看起來好不狼狽。

頭頂是搖搖欲墜的血色穹頂,橫著不止數的骨刺,腳下是丈許深的褐色淤泥,也就丁邪所在的那方血巖是唯一能夠落腳的地方,稱得上最好的地腳。

丁邪沒有餘力幫他們。

自身大半法力要抑制陰魂丹帶來的副作用,本身又處在脫力的狀態。

狼狽就狼狽吧,好歹還活著。

塗山君同樣沒伸手,猩紅的目光掃過去。

讓泡在淤泥中的顧曉為之一震,就連攀爬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不知道應該作何神情,只能待著等待。

原本塗山君想著下黑手弄死李聖禮。

想到此人在鬥戰之時出了力,便手下留情了一些。

而且,這會兒法力不繼,便讓他先活著罷,留著那條小命。

顧曉緊張的心都跳了嗓子眼,概因鬼修的目光挪了過來。

這可是金丹修士,還是鬥殺了同階的金丹修士,他這築基的實力,在人家的眼中也就是大一些的螻蟻。

不清楚對方的目的,哪敢隨意亂動。

更不敢盯著黑袍鬼修多看。

最後只能求助於丁邪,將目光挪到丁邪那裡。

可見傳遞的資訊便是:‘師兄啊,救命……。’

塗山君也沒有為難此人,對方並沒有看到尊魂幡的神異,不知塗山君的來歷,又是丁邪的同門。

殺之,沒有道理。

……

分殿遺址前,一道身影走過來。

帶著兜帽的人抬頭看向上方已經固定成門的黑色裂隙,對面仍有光影。

“閣下,是誰?”

黑色門中的那道影子帶著疑問和警惕。

聲音經過兩面的扭曲聽起來有些失幀,斷斷續續的。

帶著兜帽的人嘿笑一聲,從懷裡取出一直玉符。

隨手甩入門中,幽幽的聲音響起:“我們,不過是一群想要拿回曾經屬於我們的東西的孤魂野鬼罷了。”

“你們敗了,會有人用這方玉符重新聯絡你們。”

那道投入黑色門中的玉符就像是入水一般沉了進去,只見門中光影揮動,自傲甚至意滿的朗聲道:“我們不會輸,東淵城的那一位實力再強,也會顧及。”

“嘿嘿!”

兜帽人低聲的笑了兩聲,分不清是嘲笑還是早已對後果的預料。

沒有再多言,轉身離去。

只剩下震動的黑色裂隙所成的門。

門中光影似乎在沉思,並沒有再傳來聲音。

裂隙不穩定,能送金丹期的修士過去已是極限,還是族老支撐的情況下才能辦到,不然憑此裂隙,頂多讓築基期的修士飛越。

不過這樣無礙,金丹初期的實力已然足夠。

裂隙敞開便意味著封印瓦解,自不會在原地久留,待到爭取一些時間,就是他們羅剎虛洞天的脫困之日。

隨著人影的熄滅,原本震動著好似遇到了巨大波動門穩固了不少。

只是他還不知,就在剛才,被寄予厚望的武卒成了塗山君的幡中之鬼。

……

“戰鬥聲響停止了。”

護著幾個練氣境界的築基修士望向聲響傳來的地方。

他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結束。

然而,沒了聲響,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築基修士抓了抓拎到額前的長髮,尤覺得礙事,索性一劍切成了短的。

嚇了身旁的眾師弟們一大跳。

又等了一刻鐘。

“莫要出來,我去前頭看看。”

用印法堵上了岩石封的嚴絲合縫,再補以陣法,築基修士才順著打出來的耗子洞往上鑽去。

師弟們修為不到,察覺不出異樣,身為築基修士卻不同,他能感覺到不同。

那鬥法的金丹修士一旦騰出手來,他們這些萬法宗的弟子都要跟著遭殃。

分散更容易被人各個擊破,如果能夠聚集起來,還可有一戰之力。

七扭八拐了數十息,中間彎繞了不知道多少口子,這才到了上方窟窿。

飛遁十幾息,突然停下,壓低聲音以神識試探。

“師兄?”

“魏師弟。”

神識一碰,根據法力的波動分清楚了跟腳,照面一看,原來是同門師弟,只是剛剛走近,築基修士便神色一凝,面露哀色:“魏師弟,你……”

被稱作師弟的青年扯上一個蒼白的笑容,手中法劍坑坑窪窪,左手臂膀早已經不翼而飛,只留下諾大的創傷,使得鮮血浸透了衣衫。

李姓師兄趕忙跑過去,將丹藥塞進那人的嘴裡,往下一撐,瞪大了眼睛:“師弟你的腿!”

很難想象,此人是如何斷手斷腳殺出來。

“還有人……活著。”

斷了手腳的青年指了指不遠處的血泊,屍體橫了幾個,還有羅剎虛族的屍首疊在一旁。

那築基修士連滾帶爬不顧血汙的從屍體裡挖出還喘息的同門師妹。

“怎麼會這樣啊!”

李姓師兄紅了眼睛,慌忙的翻找著活人。

洞窟旁躺在血泊裡的羅剎虛族修士猛的出手,正要擊中沒有防備的那人。

“哧!”

紅光閃過。

羅剎虛族的築基修士當即融化成黑色殘渣,李姓師兄回首之際,正看到身旁站著的身著黑白長袍的赤發道人。

道人目含熾焰,一舉一動都帶著莫大的威壓。

“師祖!”李姓修士帶著哭腔。

活像是受了欺負的孩子,見到了自家主持公道的大人。

那心頭的委屈一股腦的全湧了上來。

溼了眼眶,酸了鼻子。

斷手斷腳的築基修士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就著血汙滿臉:“您怎麼才來啊。”

“對不起,師祖來晚了。”

赤發道人出聲的安撫。

聲音之中帶著輕嘆以及自責。

從儲物袋中拿出丹藥。

施展印法,補充了他們身上的法衣,法力化作絲線成光罩模樣將他們牽引起來。

尋出血泊之中萬法宗的弟子,活人喂上丹藥,屍首收入儲物袋。

隨即化作遁光沿著地窟找尋起來。

金丹後期真人的法力化作綿長的絲線綻放,好似氤氳的紅雲,將整個地窟都給照亮。

俄而。

一共四十七位萬法宗弟子全部被他找到,只不過活人僅剩二十六位,築基修士剩下七個。

算上丁邪的話應該是八個。

……

塗山君神色微變,一股龐大的氣息湧入血窟。

那根本不是金丹初期能夠帶來的威壓。

那股子氣息攜帶著強大的法力,化作光罩保護住了丁邪、顧曉以及重傷昏迷的李聖禮。

隱隱之間。

氣息針對他似的鎖定了他的身軀。

“師祖來了。”

顧曉頓時大喜,高興的像是個孩子,手舞足蹈起來。

與之相反的是丁邪,他期望宗門的支援能到,但是他更擔心塗山君。

萬一和宗門起了衝突可就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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