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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張平匆匆來太學找到了李鄴。
李鄴攬著他寬厚的肩膀笑道:“走吧!我們出去喝一杯。”
李鄴把張平帶到太學對面的一家小酒館,叫做三元酒館,酒館裡中午沒有人,但下午開始生意就會火爆,一直熱鬧到晚上。
李鄴要了一壺酒和幾個菜,張平滿臉慚愧道:“連這家小酒館也有魚香肉絲和回鍋肉了,哎!我真是失敗。”
“這點小事就別放在心上了,說說你的收穫!“
李鄴知道張平來找自己,肯定是有收穫了。
張平點點頭,“很巧,我有個弟子的父親就在元府內做事,他比較瞭解情況,元驍現在在國子學讀書,他家族準備培養他入仕,自從斷腿事件後,元驍便沒有和宇文嗣武混了。”
“那宇文嗣武呢?有他的訊息嗎?”
張平笑道:“宇文嗣武的訊息很容易打聽到,他名氣很大,可謂惡名遠揚,他去年進宮做了侍衛,更是狂妄驕橫,欺男霸女更是小菜一碟,當初告他狀的教坊司管事被他打斷雙腿,長安百姓無不怕他,他有個綽號,叫做魔天王。”
“宇文懷德呢?
宇文懷德就是從前的李淮,現在已經跟母姓,成為宇文家族一員。
“那個混蛋現在就是宇文嗣武的狗腿子,每天都跟他廝混在一起,也同樣是無惡不作。”
李鄴忽然有一種明悟,昨天遇到宇文嗣武時,極可能李淮也在二樓,但他不敢下來見自己。
訊息還算不錯,李鄴又囑咐道:“繼續派徒弟盯住宇文嗣武,但要當心點,不要被他發現。”
“放心,我瞭解他們呢!這些混蛋的眼睛都長在頭頂,絕不會關注下面的小人物。”
楊國忠入相已是大勢所趨,無法阻攔,但絕不能讓宇文靖入相,這是李鄴和祖父李林甫的共識。
李林甫提到了元家,如果有誰最不願意看到宇文靖入相,那就是元家。
元家是一步好棋,但要下得好才行,李鄴決定先替祖父走第一步。
李鄴沒想到元驍居然在國子學讀書,國子學也在務本坊,緊靠太學,但學生不多,只有一百多人,幾乎都是三品以上高官子弟,而且和上太學、考科舉計程車子不同,進國子學讀書的高官子弟,基本上都是學成後要當官的。
並不是說能進國子學讀書就一定能當官,不是這個意思。
一般人都說,大唐須必須以科舉取士,可如果真這樣做了,朝廷就沒法維持下去。
你讓那些高官權貴子弟去和世家子弟、貧寒子弟拼成績?可能嗎?
所以朝廷再三強調必須要科舉取士的同時,又偷偷在後面開了兩扇小門縫,一條小縫叫門蔭,一條小縫叫從武。
高官權貴們都有一個或者兩個子弟當官的名額,當然都是給嫡子,可就算靠門蔭做官,也要有鮮亮一點的履歷才行,進國子學讀幾年書,拿個功名,就是最好的鍍金了。
所以在國子學讀書計程車子們,基本上都是確定能得到蔭官,才來鍍金的高官子弟。
還有一個從武門縫,那是給關隴貴族和偏枝皇族準備的,路徑都是當侍衛,然後以武職升官,到了一定層次,武職就會跨入文職,這種情況太多了,比如李林甫,他就是偏枝皇族,先當侍衛,一步步升官,時機成熟便跨為文職,最後官至宰相。
元驍是大將軍元素最喜愛的孫子,元素也給他準備了門蔭,所以元驍先在明德學院讀書,然後再進國子學讀三年,拿到功名就能入仕了。
元驍做夢也想不到李鄴會來找自己,而且是請自己去喝酒。
懵了一會兒,元驍終於點頭答應了。
兩人就在中午的三元酒館內喝酒,此時酒館已經客滿,全是太學生。
在最角落的一張小桌前,李鄴給元驍倒滿一盞酒笑道:“我剛剛才知道元兄也在國子學讀書,要不然我早就請你喝酒了。”
“去年之事,伱不介意?”元驍不解問道。
“去年那件事和你沒關係,想置我於死地的,只有宇文嗣武和李淮,其他人我根本不在意,官場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李鄴的最後一句話讓元驍解開了心結,都是要混官場的人,何必在乎不懂事時的一點小矛盾,何況去年那件事他只是旁觀者。
元驍點點頭,“李老弟說得對,我祖父就說你是做大事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元驍又好奇問道:“你的寶壽牌還在身上嗎?”
李鄴從懷裡取出寶壽牌遞給他,元驍連忙接過細看,還真是高力士的寶壽牌,難怪去年之事,高力士肯幫李鄴託底。
“高翁怎麼會給老弟寶壽牌?”
“我替他打馬球!”李鄴坦率道。
元驍恍然大悟,“老弟莫非是飛鯊?”
李鄴點點頭,“不止飛鯊,白狼也是我!”
元驍豎起大拇指,“厲害啊!早知道你是飛鯊和白狼,我就會在你身上押注了,我也能賺點零花錢。”
李鄴微微笑道:“接下來就是五強賽,我還會參加,尤其天鵬馬球隊的第一場比賽,我會下注天鵬馬球隊一千貫,你也可以多下一點。”
“好!有你這句話,我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押上去。”
元驍主動給李鄴斟滿一杯酒,李鄴端起酒杯問道:“元兄還和宇文嗣武在一起嗎?”
元驍搖搖頭,“他腿傷好後,找過我幾次,我沒答理他,這人太暴烈了,做事沒有底線,太危險,和他在一起,遲早會被他連累。”
“是!聽說他現在有個綽號,叫做魔天王。”
元驍冷笑一聲,“他給自己起的綽號叫做魔天皇,幾個朋友勸了他,才改為魔天王。”
“宇文嗣武的情況,你瞭解得挺多?”
元驍點點頭,“還記得那個武珪嗎?也被你打腫臉那位,他也在國子學讀書,他目前還和宇文嗣武廝混在一起,所以今晚我沒叫他。”
“李淮呢?他現在叫宇文懷德吧!他現在在做什麼?”
“他就跟在宇文嗣武屁股後面混,這人很壞,宇文嗣武還多少講點義氣,但這人是骨子裡的壞,我是不敢招惹他,對了,他母親改嫁了。”
宇文螺改嫁了,李鄴頓時有了興趣?
“她改嫁給誰了?”
“侯莫陳家的老七,我叫他七叔,大名叫做侯莫陳怒,人若其名,脾氣暴烈得很,嫁給他,估計有得苦頭吃了。”
今天是第一次喝酒,李鄴沒有和元驍深談,點到為止,但他請元驍喝酒,本身就是給元家傳遞了一個訊號,元驍是個極聰明之人,他肯定會向祖父彙報。
李鄴離開酒館返回學校,走到太學大門口時,忽然一把飛刀從他側面飛過,釘在牆上。
李鄴注視一丈外的飛刀片刻,拔出腰間佩劍,向黑暗處走去。
“你出來!”
從黑暗處走出一人,正是從馬球場上逃匿的黑矛,他懷中抱著一個孩子,上前幾步跪倒在李鄴面前,失聲痛哭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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