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刺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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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著軌道車一路回到醫學院，梅歐路才終於鬆了口氣，回頭問道：“小米斯，沒有事情吧？”

“我沒事的，梅歐路女士，只是剛剛那個……”米斯頓葛露出一副困惑的樣子，疏淡的眉毛皺在一起，樣子有點滑稽。

“是超凡者的靈性波動，雖然我不知道在那條街道的盡頭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毫無疑問，一定有超凡因素的影響。”

“這股靈性波動，只有超凡者可以感受到，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離開的理由。”

說著，梅歐路在椅子上坐下來，嘆了口氣，“真是的，原本還想先逛一逛再去蔡斯手工坊的，真是太可惜了，好想看一看那裡的衣服啊。”

米斯頓葛愣了愣，眨眨眼，完全沒有弄明白，問道：“所以梅歐路女士，我們為什麼要回來呢？接著逛下去不好嗎？反正也沒有人發現……”

梅歐路看著米斯頓葛的眼睛，輕輕搖頭，“不是這樣的，小米斯，當時我們在東二區，雖然那股靈性的波動是從更東邊傳來的，但是在我們附近，就有至少兩個人，對那股靈性產生了反應。”

“在那種情況下，我無法保證我們繼續待下去，會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出破綻，所以只能回來，因為只有這樣，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兩個人？在我們身邊？”米斯頓葛有些迷茫地搖著頭，“我完全沒有注意到。”

“因為你才剛剛成為超凡者啊，小米斯。”梅歐路收斂了笑容，鄭重地說道，“不過也多虧了你成為超凡的時間不長，所以沒有對那股靈性產生直接的反應，不然很有可能就被發現了。”

米斯頓葛問道：“這樣說的話，那兩個人，也是超凡者了？像我一樣，是‘野生’的超凡者？”

“這很難說，費倫這個城市太過巨大，就像大海，裡面遊蕩著各種生物，我沒有辦法準確地判斷出他們的身份。”

“他們有可能是六大正統教會的人，只是裝作普通人的樣子，潛伏在東二區，並以這種方式來保護普通人。”

“但也有可能像你說的那樣，是‘野生’的超凡者，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就不清楚了。”

米斯頓葛點點頭，“梅歐路女士，您還記得那兩個人的樣子嗎？”

“你要去找他們？”梅歐路驚訝道。

“不是的，我是打算小心一點，如果下次在什麼地方碰到他們，也好提前有準備。”

梅歐路想了想，說道：

“一個是帶著眼鏡的男人，看上去很溫和，當時手裡還牽著一個小孩子，在靈性波動出現的瞬間，他只是很小幅度地動了動，甚至沒有做出主動的反應。”

“如果不是他下意識地把那個小孩子護在身後，我也無法發現他的異常。”

“而另一個，是個穿著寬袍子的人，袍子上繡有金色的紋路，嘴唇很薄，顴骨凸出。”

“這個人有點奇怪，在感受到靈性波動的時候，他也沒有做出直接的反應，只是原地站著，但是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卻看到他向靈性波動產生的地方走去了。”

梅歐路頓了頓，彷彿想明白什麼似的，說道：

“如果排除掉他沒有經驗的因素，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個人，是來自於六大正統教會的超凡者。”

••••••

費倫，行政區，格爾姆林宮。

恩瑰澤看著已經被包紮好的小腿，試著動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

“感謝您的醫術，卡里特先生，我很早之前就聽過您的名字，只是沒想到在這次的晚宴中，您這樣優秀的醫生也會被邀請。”

“這是我的榮幸，當然，作為醫生，其實我並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而我能做的，也只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緊急處理。”

“希望發生的這些事，不會讓您對格里芬失望，在這裡，還有許多友好的人，希望您將更加友善的鄰國關係，帶來格里芬。”

卡里特檢查後，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帶著隨身的工具箱，悄聲離開了房間。

直到房間中再也沒有外人，一個穿著寬大袍子，嘴唇很薄，臉上顴骨凸出的男人才走過來，欠身道：

“很抱歉讓您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請允許我代表格里芬，向您表示真誠的歉意。”

“我以永恆的秩序之名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將整個事情的幕後推手找出來，然後用最公正的方式審判他。”

恩瑰澤點點頭，“請站起來，這位先生，我感受到了您的信念，但是請原諒我的唐突，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

“秩序教會，尼恩佐，並且在警備系統中兼任督察一職，是與納克齊名的秩序教會新一代的雙星之一。”一旁有人介紹道。

恩瑰澤緩慢地點頭，“原來是這樣。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經說過了，還請你們快點抓住那個刺殺者，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將我作為目標，但這很恐怖，相信我，沒有什麼比被槍口指著更恐怖的事情了。”

“刺殺者已經找到了，不過很遺憾，他已經死了，就在東二區的一間酒吧，而當時我正好就在附近。”

“已經死了？”恩瑰澤驚訝道。

“是的，好在沒有引起普通市民的警覺，現在那邊已經被封鎖，而且請了天空教會的人員去做淨化，如果後續有相關的進展，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尼恩佐略微思考後，問道：“那麼恩瑰澤先生，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請您好好休息。”

“等一下，”恩瑰澤說道，“克里普特伯爵的情況如何，當時他為我擋了一槍，所以才造成現在這種局面，說實話，我很感謝他，但也很愧疚。”

“克里普特伯爵沒有事情，受到了一些驚嚇，但胳膊上只是擦傷，而且，看上去似乎是在暈倒的時候傷到了後頸，所以醫生禁止他隨意亂動。”

“伯爵現在正在其他的房間內休息，相信此時，克里普特家族的馬車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會將他接回去。”

尼恩佐說完，看向大使旁邊的護衛，那個沒有一根毛髮的面容讓他感到了微微的不適，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再次表示歉意後，離開了大使的專屬休息室。

在離開一段距離後，尼恩佐對身邊的人說道：

“立刻去查，對方的目標是來自莫格里恩的大使，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會上升到國家問題。”

“去查一查最近有關莫格里恩那邊的言論，找出對莫格里恩懷有敵意的人，另外再去調看一下有關海洋領域的‘野生’超凡者。”

“確定是海洋領域嗎？尼恩佐長官。”

“當然，那股瘋狂的海洋領域的氣息，我絕對不會認錯。”

“可是對方已經死了。”

“利用過後就抹殺，這不是那些邪惡組織一貫的作風嗎？”尼恩佐冷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只有永恆的秩序，才會賜予我們寬容與和平。”

••••••

大使的專屬休息室中。

恩瑰澤坐在沙發上，盯著自己受傷的小腿，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所有的喧鬧和嘈雜聲都完全消失後，恩瑰澤才看向自己的護衛，問道：

“周圍有人監視嗎？”

“沒有，主人。”

恩瑰澤點點頭，“所以，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呢？我不是告訴過你，只是跟蹤就可以了嗎？”

護衛立刻半跪在地，回道：“主人，並不是我做的，當時我只是跟在外面，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發現屋子中傳來了巨大的靈性波動。”

“就是剛剛那個人，那個叫恩威佐的人，將現場進行的封鎖。”

“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你了。”

“屬下不敢。”

恩瑰澤笑笑，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馬車的聲音，於是拄著雙柺，一跳一跳地來到窗邊，推開窗戶，向外看去。

在煤氣燈的映照下，一輛四駕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花園中。

雖然隔得很遠，但恩瑰澤依然能看清馬車上豪華的裝飾，鍍銀的扶手，摻雜金絲的韁繩，還有車廂上懸掛的厚氈毯。

這時，一隻素白的手臂從從車廂中伸了出來，彷彿白藕，細細嫩嫩，從手指末端一直到肩膀，都呈現出一種恰到好處的圓潤，沒有一絲瑕疵。

恩瑰澤的眼睛一亮，忍不住用舌頭舔著嘴唇。

在他充滿慾望的目光中，一個女僕樣子的人走了下來，正是之前他看到的那條手臂的主人。

女僕很拘謹，下車之後就一直低著頭，但圓潤的臉龐和豐滿的身材卻引來了眾多視線，她低著頭，走進了格爾姆林宮，片刻之後，跟隨在克里普特伯爵身後，重新鑽進馬車後廂，逐漸遠去。

恩瑰澤閉上眼睛，幻想著車廂中發生的事情，那些細碎的呢喃聲，肢體的碰撞，還有逐漸發酵出的，讓人心跳加快的慾望。

“喂。”

“是的，主人。”

“去給我找個女人。”恩瑰澤的目光依然看向遠處。

“可是，這裡是費倫……”護衛那張沒有毛髮的臉上，露出了很複雜的神情。

“這我當然知道，”恩瑰澤回過頭來，眼神中流露出一陣冰冷，“要我給你重複一遍嗎？”

“明……明白了，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