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人在江湖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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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普天之下，只有皇帝跟皇太子有資格穿戴袞冕，只是皇帝在這之上，還可以穿大裘冕，而太子只能穿袞冕。

普天之下，只有皇帝跟皇太子有資格穿戴袞冕，為了有所區別，皇帝的袞冕上是九串十二顆珠子，而皇太子的只有九串九顆的珠子。

但是不用這麼麻煩，黃槐不用去數有多少珠子，也知道這絕不是老皇帝的人頭，而只能是皇太子的。於是，魂飛魄散的黃槐，往後閃了一步壓低聲音嘶啞地驚叫道：“這是——”

可他剛說了兩個字，就被神秘人一把抓住手腕一拽，及時掐斷了他的話頭，然後立刻手腳麻利的，重新包起那物事小心地收進了長袍之下。

沒錯，這蒙面神秘人正是華彩大師，他這邊的事情好不容易成功了，誰承想黃槐這邊被鋒芒軍一攪，在最不該出事的環節出事了。

華彩大師千算萬算，還是想不到黃槐大軍被鋒芒軍搶了先機，吞天大功眼看著就從手裡溜走了！這可不行，換做別的功勞也就算了，可這次卻絕對不行！

青龍金窩子這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為了保證黃槐必須孤注一擲的出手，一定要保質保量的滅了鋒芒軍，本來正準備回去的華彩大師，中途改道來找黃槐，無論如何都要幫他拿下這功勞。

太子的頭顱一出，真就收穫了意想不到的結果，顧慮重重的黃槐瞬間就慫了，不得不從了！

“力挽狂瀾帝國錢庫，緊急肅清入境蠻夷，此等大功，誰不覬覦？我們的主子想要，就連他，都想要！”

華彩大師拍了拍袍袖下的物事，繼續說道：“他要是能在這時候拿下這份大功勞，上位還有問題嗎？

要不然，我怎麼會親自來給你送信呢？

一切都在咱們靖王的掌握之中，我是專為擒賊先擒王來的，到你這裡來只是捎帶手的事情。就怕你關鍵時刻優柔寡斷，壞了我們青龍計劃的大事。”

看到黃槐癱軟了下去，華彩大師繼續說道：“我就知道這物件，對你來說比王道金牌還管用！但是我的大將軍啊，天下誰人不知你是咱們三皇子的人啊。

黃槐，都到這節骨眼上了，你要是還想著明哲保身，那可就裡外不是人了。再說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靖王那裡還等著你的好訊息呢！”

彩大師說完就走，身上那件潑墨山水的灰色長袍無風飄動，再看時卻已經一閃身就到了艙門口。他回頭衝黃槐招一招手，一回頭就青煙一般徹底華消失了。

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站在那裡不動幾近隱身，一動就快如鬼魅，看不見摸不著的使人驚懼，怪不得就連太子都讓他拿下了呢。

艙門砰然關上，黃槐回過神來，正好看到一張金色信箋，從眼前翩然落下。

黃槐趕緊手忙腳亂地抓住那金片，掏出項鍊上的一個小金瓶開啟，用其中的液體抹了一下那信箋的表面，快速地拉起衣服將之貼在了左肋下面。

小金瓶裡面的藥水痛徹心扉，卻是黃槐從雨林文明重金求來的，就是專為王道金牌這一類的東西準備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

黃槐咬牙撕下彷彿已經長在肉上的金牌，趕緊將之擦乾後在火燭上點燃了起來，金牌密令在火中顯現文字，隨之捲曲萎縮成了一顆金扣。

這事情太大了，都大到黃槐已經不敢再有僥倖的地步了，他冒險留下證據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即便將來有用，他也真沒奢望這玩意，以後能不能保他一條小命，反正他就是下意識的覺得，這精心準備的藥液，就是為了眼下這一刻。

黃槐計議已定，不敢怠慢地趕緊寫好回信，用金扣把信別好裝進信封，火漆封好後喊人去送給灰衣神秘人，也就是那恐怖的華彩大師。按照規定，王道金牌出現後，火中現字的過程有時間限制，而來使拿到火漆金扣回信後，立刻帶信返回也是有時間限制的。

在派船送走華彩大師一行後，黃槐坐在帥椅中閉目養神，腦中電閃雷鳴——

“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太變態，眼下正值尚田大帝病入膏肓之際，百濟國就這麼巧圍攻東錢庫，把還得手了？

更過分的是，太子因此過來搶功，於是就被半路割下了腦袋！並且這華彩大師抹殺了天朝的國本不算，還好死不死的隨身帶著太子的腦袋，來這裡給我看，這是要瘋啊！”

不但想通了這些，黃槐還知道鋒芒軍這次，確實不在靖王集團的青龍計劃之內，因為這些人年前就在這裡公幹了，並且一來就神兵天降三下五除二地，把所有的匪患跟百濟蠻族都消滅了，一點都不善解人意。

就在誰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華彩大師帶著王道金牌來傳達密旨，來逼黃槐殺人放火萬劫不復了——一日為賊終生為賊，上了賊船你還想不來啊。

算了！好好痛定思痛，既然你們真是想要瘋，那我就陪著你們瘋吧；身在賊船漩渦中心，不是我不明白，是這個世界太變態啊！一念至此，黃槐猛地睜開雙眼，騰地一聲彈身而起，順手抄起寶劍就走了出去。

二月初一的子時，遠在鎮波府東海的外海深處，徵東大軍的海軍旗艦上，黃槐站在船頭看著東方幽深的天際，有感而發地自言自語道：“今年的龍角星又出現了。龍角星不輕易出現，現則有大凶兵災。”

聽黃槐將軍的話裡頭，滿是無助艱難的困惑，卻又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麼。

站在旁邊的副將黃長庚，聞聲掃了一眼遠處，只見海面與夜空同樣幽黑深邃，同樣星星點點閃爍無盡，只有天際處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光線分割海天，其上的龍角星還不是很明顯。

跟眾人一樣不明所以的黃長庚，突然福至心靈的靈犀一動，回頭回應將軍，一語雙關卻正中要害地說道：“是啊將軍，這馬上就是二月二龍抬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