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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城的城門口不僅僅只有鍾離秋陽和程依人。
還有五百鍾離秋陽的親衛。
也有得到訊息的臨水城的街坊和落腳在此的商客們。
烏泱泱一大片的人站在了城門兩側,一個個皆翹首以盼的期待著攝政王的到來!
攝政王的大名而今在整個寧國都極為響亮,尤其是在那些商人們的心裡。
得益於攝政王所推行的提振工商業的新政,現在寧國的商業漸漸活躍了起來。
各道各州之間,曾經存在的商人流動的壁壘已被完全取消。
再沒有了入城稅。
也不需要再去官府開具路引。
地方也不敢再從商人們的頭上去收取那些亂七八糟的苛捐雜稅,甚至地方官府還大力鼓勵商人們來他們的治下修建作坊。
這變化極大!
以前想要去別的地方投資修建作坊這幾乎不可能,不僅僅是戶籍的限制,若無權無勢,可是會被地方官府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的。
現在好了。
現在那些地方的官員甚至會主動去找別的地方的大商賈,請這些商賈們去他們的治下建立作坊,一應手續變得極為簡單,甚至還有諸多優惠的政策。
這令長期被壓制的商人們用了較長的時間才習慣。
在有了某些大膽的商人們的嘗試之後,更多的商人便行動了起來。
尤其是在江南道。
這裡的商業氣氛本就濃厚,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比別的地方更強。
於是,江南道便漸漸多了蜀州的商人,也多了嶺東道的商人。
當然,江南道的商人們也有許多將產業投向了蜀州或者嶺東道等地,這漸漸有了商業互補的雛形。
新的氣象,已漸漸在悄然形成。
而今,攝政王安然歸來,這便給了寧國的所有商人們吃了一個定心丸。
畢竟這一政策是攝政王兩年前離開京都的時候所制定,當攝政王離開京都去了吳國之後,許多的商人們很是觀望了一段時間。
現在攝政王回來了,聽說他還將成為寧國的皇帝,這一政策就必然延續,甚至還極有可能推出更多有利於商業行為的新的政策。
這自然令所有的商人們期待。
就在夕陽的餘暉下。
就在臨水城外數以萬計的百姓們的視線中,有一快馬飛奔而至!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提督大人……攝政王儀仗將至……!”
那快馬近了,一將軍從那馬上飛躍而下,他來到了水師提督鍾離秋陽的面前,單膝跪地,抱拳一禮,“報提督大人,攝政王儀仗距此裡許!”
“好!”
鍾離秋陽一撩大氅,翻身上馬,大手一揮:
“爾等在此維護秩序,本提督親去迎接攝政王大駕!”
他和程依人打馬而去,城門口的百姓們頓時更加激動。
就在這人群中,有一華服中年男子踮著腳望了望官道的盡頭,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身邊的一個老者。
“陳公,剛才您老說潁州陳氏正在計劃前去北漠道看看……”
“在下就是十年前從北漠道來到這江南道的,要說對北漠道的瞭解,就算說不上了如指掌,但對那地方的境況也還算是比較明白。”
“姑且不說大荒國對北漠道之患,就說整個北漠道的官場……說起來北漠道的官場還幾乎都是些清官,但咱們說句實在話,那些所謂的清官們卻並沒有對北漠道改變多少。”
“當然,這裡面或許有許多的原因。”
“比如朝廷不重視北漠道,故而在制定國策上便忽略了那地方。”
“也比如北漠道本就很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些官員們手裡沒有銀子,便沒有多少建樹。”
“除去這些之外,單就北漠道的地裡環境而言……在下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陳公啊,整個北漠道十六州,在下雖未能全部踏足,卻也聽說幾乎皆是窮山惡水!”
“潁州陳氏做的是茶葉和冶煉的生意……北漠道未曾聽說出產什麼名茶,山倒是很多,卻也未曾聽說有什麼儲量豐富的礦山!”
“若真去北漠道……是不是還不如去嶺東道更好一些?”
那被稱為陳公的老叟一捋長鬚咧嘴一笑:
“同舉啊,你這確是肺腑之言。”
“這之前呢,我潁州陳氏確實沒有開拓北漠道之計劃,但聽說了攝政王去了北漠道之後的那些事,潁州陳氏便召集了家族精英開了一場族會,定下了經營北漠道之計劃。”
“此事說來話長,你謝家與我陳氏生意往來頗多,你謝家對北漠道也比我陳氏更加熟悉。”
“等渝州向氏的向老太爺抵達了這臨水城之後,咱們好生合計合計,老夫再給你詳細說說北漠道可能發生的變化!”
“對了,你恐怕不知道渝州向氏家裡出了個人才,他叫向青雲。”
“去歲秋闈,他金榜題名,後得溫首輔親自接見,據說一番談吐令溫首輔極為欣賞,只是咱們寧國還沒有皇帝,故而才沒有被點為狀元!”
“不過向青雲這小子卻被溫首輔留在了身邊,至今還沒有賜官,顯然是等攝政王回京之後再做定奪!”
“向青雲說起來在中樞打雜,但事實上他所接觸的,卻皆是寧國最核心的機密!”
“渝州向氏向老太爺是個很有眼光的人啊!”
“他去歲就派了他家老二向懷先去了北漠道,向青雲留在了溫首輔身邊之後沒多長時間,他又將他家的老三向懷玉也派去了北漠道……”
“你品品,你再結合幽州那地方修建的那座燕京城細細品品……雖說那燕京城而今只有一道城牆,但既然攝政王將之命名為京……”
謝同舉愕然長大了嘴巴,他懂了!
但他卻難以置信!
“不是說京都就算是遷,也是遷去長樂城的麼?”
陳丁卯又微微一笑,“長樂城距離玉京城也就數十里地,有那必要麼?”
謝同舉又疑惑道:
“可燕京城那地方著實荒涼啊?!”
“現在是荒涼,去的人多了,它可就不荒涼了!”
謝同舉沉思片刻,微微頷首,拱手一禮:“多謝陳公點撥,潁州陳氏若要去北漠道實地考察,我謝氏願為嚮導!”
“好……”
“陳公,聽聞平江蘇氏家主蘇明堂不日也將抵達這臨水城……莫非蘇家也有此打算?”
陳丁卯抬頭,望向了遠方。
“蘇家主前來臨水城,其意有二。”
“這第一嘛,名堂兄的孫女蘇夢,可是皇城司提舉大人王正金鐘那兒子王正浩軒的未婚妻。”
“王正浩軒這小子可是攝政王真正的弟兄!”
“這第二嘛……名堂兄的長子蘇亦安,他可是門下省門下侍中,還是攝政王去歲時候親自去請的!”
“江南蘇家,這是發達了啊!”
“名堂兄自然是要來這裡拜見一下攝政王,作為江南商賈之首……他當然也要身先士卒,成為攝政王新政的表率!”
“老夫來此,主要也是想能夠見見名堂兄,聽聽他的高見。”
陳丁卯懂了。
江南道倒下了一個商氏,崛起了一個蘇氏。
這便是當下形勢。
那麼未來的形勢會有怎樣的大變化呢?
陳丁卯抬頭望向了官道。
一切,皆系在那一人身上。
這便是所有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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