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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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的製作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起初陳誨師徒總是會請教她一些東西,錦晏自然也經常留在尚方,同他們一起研究,慢慢地他們自己也上手了,知道訣竅了,錦晏才有功夫做其他事。
她先是找到蕭不疑,讓他安排人將椅子在北地推廣開來。
對於上層的氏族階級來說,這種東西的存在,簡直是對立法最大的挑釁,尤其是儒者,從頭頂的冠到腳上的履,怎麼穿怎麼戴,他們都會嚴格遵守禮法來做。
而陳誨這些墨者,還有不入朝堂卻和底層農戶庶民打成一片,整天將頭埋在泥土裡,成天與農作物打交道的農家,卻是最不把這些放在眼裡的。
幸運的是,北地沒那麼多計程車大夫,反而是從各處遷移來的百姓和歸降的胡人比較多,他們中幾乎沒多少人讀書識字,也並不知道什麼之乎者也,對他們而言,只要是能讓他們過得更好一些,更輕鬆一些的東西,他們都會很容易接受。
錦晏要做的是有利於百姓的好事,蕭不疑自然不會推辭。
不過。
“晏兒,那這椅子,就只叫椅子嗎?”他問。
看著他的眼睛,錦晏似乎明白了什麼,“那大哥給取個名字吧。”
頓了下,她連忙又道:“不許叫‘錦晏椅’,太難聽,我不喜歡。”
蕭不疑:“……”
啊這!
他咳了一下,腦海裡想了好幾個名字,可不論是冠上“蕭”姓還是加上“北地”或者其他一些人命,都顯得不太好聽。
這倒是把他有些難住了。
錦晏給他出主意,“那就先叫‘北椅’,北地是大父的封地,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們蕭家在北地駐守,保護北地的安寧,叫做‘北椅’,大家一聽就知道它的來歷。”
蕭不疑眼睛一亮,“北椅?不錯,這倒是比我想的幾個都要適合。”
“晏兒啊,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他高興不已,把錦晏抱起來,在她腦袋上親了一下,誇了錦晏幾句後,才讓近侍進來。
等吩咐完事情,他又問錦晏,“這兩日你除了往尚方跑,還去見了幾個農家弟子,是又有什麼新的發明嗎?”
錦晏眨眨眼,歪著頭看著他,“大哥真想知道?”
蕭不疑被萌得心都軟了,他將錦晏抱起,放在腿上,捏著她的臉蛋說道:“自然想,大哥知道,晏兒所想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好。”
錦晏:“我找農家弟子,是為了讓他們收集糞水用來漚肥堆肥……”
“什麼?”
蕭不疑果然被震驚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這個妹妹有多愛乾淨,他們是最清楚的,她怎麼會去弄那些汙穢之物?
錦晏撇撇嘴,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似乎在說,看吧,我都問了你是不是真想知道。
蕭不疑也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臉,他咳了一聲,裝作好奇的樣子,虛心請教道:“哥哥愚鈍,還請晏兒不吝賜教!”
錦晏哈哈大笑。
蕭不疑又忍不住開始捏她的臉蛋玩。
過了一會,錦晏才說道:“堆肥的概念提出的比較晚,但我看書上所寫,很早之前農民就已經學會了用稻草秸稈雜草樹葉那些,混合人畜的糞尿進行發酵處理了,但因為糞尿太少種子不夠優良這些因素,整體的效果自然就不是太好。”
她才說了一點,蕭不疑就讓人送來了糖水,“先喝一點,慢慢說。”
享受完貼心服務,錦晏繼續道:“當下的情況,堆肥漚肥使用的原料其實都比較單一,人畜糞尿,馬廄,牛圈那些地方的一些糞尿,飼料殘渣等等,將這些人畜糞尿和稻草秸稈等放置於同一個坑中,澆以適量的水,再覆蓋草蓆茅草等,達到一個密封的條件,讓它進行發酵,便可以完成。”
她知道有些東西蕭不疑聽不明白,所以她早就將方法寫了下來。
至於什麼是發酵,什麼是微生物,什麼是腐殖質,什麼有機物無機物,什麼是酸性土壤鹼性土壤,這些東西,執政者不需要知道的那麼清楚,負責執行的人知道就行了。
所以,更為詳細的東西,她已經教給了農家的人,這些日子以來,農家弟子一直在研究堆肥漚肥的方法,而他們的首領田授,已經開始著手新的農家著作了。
蕭不疑也十分真誠,他對錦晏說:“哥哥並不懂你說的這些,哥哥只想知道,如果堆肥漚肥在北地推廣開來,所有百姓都使用此法來給田地施肥的話,來年糧食的產量,會有多少?”
錦晏:“至少兩倍。”
她覺得可能會更多,但北地氣候與關中不同,更無法和富饒的巴蜀相比,這裡氣候乾旱,絕大多數土地只能種植菽和麥,加上目前沒有培育出優質的種子,故而就算施肥,產量也不可能像後世那樣驚人。
但對於當下的百姓來說,只要產量多出一石,他們都會歡呼雀躍欣喜若狂。
而各級官員們,來年看到產量後,也會驚喜萬分,繼而跟各級官吏即便是為了政績好看,也會大力的推廣堆肥漚肥。
一旦朝堂得知北地一年的常量,便會將這種增產的方式向全國推廣。
等到全天下每個角落的百姓都用上了這種增肥方式,後續再有一些高品質種子的話,每年就不會有那麼多餓死的人了。
“兩倍?”
蕭不疑喃喃自語,眼神激動狂熱,他在為北地而高興,他在為天下庶民而高興!
錦晏所想,他自然都能想到。
這是有利於蒼生百姓,功在當下,利在千秋的大事,必須儘快落實,刻不容緩!
“大公子,各位大人都已經到了,二公子讓小人來請您去主持大局。”
近侍說完,蕭不疑便抱著錦晏要去議事堂。
這時,張安也過來了,“大公子,殿下讓我來接小翁主……”
“你告訴阿母,晏兒我先帶走了,等議完大事,我會帶她回去。”
蕭不疑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安低著頭,道了聲“諾”,又回到了晉陽公主身邊。
雖然錦晏不是第一次被抱到議事堂來,也不是第一次聽眾人商議國家大事。
但是,先前幾次,都是大將軍抱著她,因為大將軍常年在外打仗,歸家的時間實在太少,他又格外寵愛這個女兒,故而才會抱著與眾人談事。
但現在,大家都盯著蕭不疑。
大公子疼愛妹妹無可厚非,但以他的資歷和地位,想要效仿大將軍,卻還差得遠呢!
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帶著小娃娃來,未免有些太過兒戲,也太過輕視他們這些大臣。
想讓他們信服,就得給出一個能讓他們都心服口服的理由。
大公子想好理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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