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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蕭瑟,枯葉凋零。
即便是春日臨近,西北的寒風依然刺骨冰髓。
何亦安孤寂地離開了那個是家又不像家的地方,恍恍間來到了黃河鐵橋邊。
橋上鐵壁黝黑,橋下冰面煞白。
對面的白塔悠悠孤立,在寒風裡像一位看透世事、飽經滄桑的智者,正在遠遠凝望著這個黯然神傷的青年。
黯然神傷麼?也許是的。
可是此刻的何亦安,卻沒有太多因父子間激烈爭執帶來那份本該有的沮喪和懊惱,反而內心有一種如釋重負後的輕鬆和痛快。不管怎樣,這次和何偉國的談話,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正面攤牌和強硬反抗,不管最終博弈結果怎樣,他都為自己又朝著既定目標邁出了一步而感到振奮。
而另一邊的何偉國呢?
一貫強勢的何偉國被震驚了,被自認為完全掌控於股掌之上,一向彬彬有禮,謙恭禮讓的兒子爆發出猶如火山般的威力,給震懵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柔順如綿羊的何亦安會變成一匹脫韁的野馬,如此的叛逆不堪。
難道是受到了程家的蠱惑?
還是另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他最後的那句未盡之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一次品嚐到什麼叫做“惹急了的兔子會咬人”,第一次察覺自己失去了對何亦安的掌控,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來自兒子的猛烈反抗。
“哐!”
衝冠眥裂的何偉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茶杯碗碟框框作響,一雙本來凸顯彬彬文質的眼睛徹底通紅,他憤然地拿起邊上的電話打給了杜婉玲,眼神中雷光閃閃。
“婉玲,我想知道你和亦安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說啊……”
杜婉玲:“……”
得忍且忍,得耐且耐。
電話的那頭,杜婉玲一邊默默承受著何偉國連綿不斷的狂風暴雨,歇斯底里的電閃雷鳴,一邊如坐針氈痛心不已。不是一句話不說,而是何偉國根本就沒有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刀子在割肉,心頭在滴血,曾經預料到了這一天早晚會到來,可沒想到就發生在何亦安剛剛到達蘭州的第一天,連個讓人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料事如神不等於勝券在握。
至今,杜婉玲都沒想出一個可以妥善解決父子間,乃至夫妻間隱患危機的辦法。這也是她為什麼遲遲沒有告訴何偉國具體內情的主要原因。
火點著了是需要做好滅火準備的,沒有切實可行的滅火之道,這個家恐怕就會被燒得片瓦不存,這一點都不誇張。
靜聽著電話那頭咆哮完畢,在對方呼呼的喘氣聲中,杜婉玲深吸了一口氣,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平復好心頭的鼓盪,這才啟動唇舌。
“偉國,其實這件事情我應該早一點和你通個氣,但就是怕你會變得像現在這般暴躁和憤怒。這樣吧,電話裡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正好最近我也要去蘭州出趟差,我們見面再說吧!”
說完,杜婉玲也不管對方是否依舊要咆哮,迅速地結束通話了電話。頹然地靠在座椅上,心揪的難受。
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又說什麼波谷之後是波峰,可為什麼自己經歷了那麼多劫難後迴歸家庭,卻連最基本的安穩和幸福都沒得到,這要怪命運麼?
作為一個高階知識分子,理智總是把控著情感。可作為普通的一個母親,普通的一個女人,情感卻往往超越著理智。這或許是杜婉玲遷就著何亦安隨心所欲地去追求自己的初衷,遷就著何偉國日漸暴虐的脾氣和扭曲心態的最大原因。
自怨自艾中的杜婉玲獨自沉靜了很久,不禁開始為遠在蘭州的何亦安擔憂起來,焦急難耐越發不可收拾,她隨即叫來秘書。
“劉秘書,你去查一查,看看我出差到蘭新的工作計劃能否提前,最好這一兩天就能成行。”
“好的,副局長!”
蘭州大學,301宿舍。
夜色幽幽,燈火點點。
夜深了下來,何亦安披著衣服在臺燈下書奮筆疾書,那是寫給程江水的信!也許在這個時候,腹中的苦水、心中的期許最想傾訴的物件就是那個深植心靈中的她了。
有些無聊的張磊扔下手中的書籍,趴在床沿上好奇地問道:“何亦安,怎麼,剛來就寫信啊?”
“啊,想給家裡報個平安!”何亦安略微抬了抬頭,應付了一句。
躺在床上的李春國也側了側身:“呵呵,這麼晚還寫,不會是寫給女朋友的吧?”
何亦安抬頭率真地笑了笑,其意味不言而喻。喜歡八卦的張磊頓時來了興趣,驚詫之餘調侃道:“不會吧,何亦安,看不出來你還挺多情的,這麼早就有女朋友了。不得了,不得了!說說唄!啥時候談的?長得好看不?有沒有照片啊?”
連續不斷的呱噪,讓何亦安稍稍皺了皺眉頭,信裡的情愫被打斷,讓他頗有些不悅,有些人你越搭理恐怕越來勁,索性悶聲不吭繼續寫著自己的信。
張磊略顯尷尬,李春國連忙打著圓場:“哎呀,你又在八卦了,這是人家隱私,你那麼好奇幹什麼?”
“哦,也對也對。”張磊打了個哈哈,一臉感慨地縮回被子裡:“哎呀,我是在感慨啊,像我這樣貌似潘安,風流倜儻的社會有志青年,咋就沒人看上我呢?不公平啊!”
“呵呵!”李春國扶了扶鏡片,戲謔道:“你要是能像亦安這麼穩重,再把你口花花的毛病改改,說不定在咱蘭大還真能碰上一個。”
“真的!”
張磊驚喜地坐了起來,一臉希冀地看著李春國。
“嘿嘿,就不知道哪家女子會那麼倒黴咯?”李春國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
“去你的,拐著彎罵我呢。”
張磊一臉的黑線,順手將枕頭扔了過去。看看巋然不動的何亦安,還是忍不住好奇地詢問道:“唉,亦安,今天上午來接你的是誰啊?”
何亦安隨口道:“哦,一個親戚!”
“喲!”張磊眼睛閃著點點星光:“你在蘭州還有親戚啊,看上去像是個當官的,而且官還不小吧?都開車來接了。”
何亦安十分無奈地頓了頓筆頭,一絲談興都欠奉地說道:“算不上吧,很普通的,具體的我也不太瞭解。”
二人明顯感到何亦安不願就此話題展開討論,於是張磊暗暗丟給對面一個眼色。李春國訕訕地說道:“亦安,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我們都是舍友,別客氣哦,早點睡,明天就要開課了!”
“謝謝,我寫完就睡!”
二人對視一眼,意興闌珊地睡去。何亦安這才能專心致志的寫起信來。
夜深人靜,只聽到筆尖摩擦在紙張上的聲音,那是首思念的歌,那是份暖人的情……寫完了信,何亦安將其重之又重地裝進信封,然後琢磨了一下,然後動筆又寫了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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