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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

程江河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蹬著腳下的腳踏車,如同兩個風火輪,用衝刺的速度拼命往家趕。一路上難抑內心狂湧的喜悅,好幾次險象環生,差點引起了車禍。

而此刻的家中,李秀蘭和程家安也在屋內、屋外來回地徘徊著,時不時地坐下起來,起來又坐下,像兩隻焦躁不安的兔子。

看著眼前晃過來晃過去,比自己還難耐的程家安,李秀蘭忍不住吼吼起來。

“哎呀,他爸,你安靜待會,轉得我頭暈!”

“光說我呢!你不也一樣?”煙也不想抽了,程家安擰巴著臉,煩躁地道:“這時候我哪能坐得住啊,早知道我也和江河一起去看看了,總比在這乾等訊息的要強。”

李秀蘭抿著嘴,眉宇間堆砌的皺紋里布滿了焦急,不由自主地埋怨道:“也是的,這都去了快一上午了,咋還不回來啊?唉,江河是說錄取通知書今天能寄到學校吧?”

“是啊,江河是這麼說的啊,今天第一批錄取的就能到!”

李秀蘭跺了跺腳,又在門上巴望了一眼,轉過頭來憂心地道:“這麼久了,我這心裡咋就不踏實呢?他爸,你說江河這次會不會是沒考好……”

程家安警告式地瞪了一眼,制止道:“你別烏鴉嘴了,說啥呢!要對江河有信心!”

“呸呸呸!”

李秀蘭衝著地面連吐了幾下口水,雙手虔誠地合十,嘴裡碎碎唸叨著:“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焦躁的當口,趴在門口的程家安突然興奮地嚷嚷道:“唉,來了,來了,江河回來了!”

“啊!”

夫妻踉踉蹌蹌地跑到樓道口,眼巴巴地看著近乎瘋癲的程江河衝到面前:“爸……媽!”

“哎呀,怎麼樣啊?”李秀蘭當頭就是一問,臉上的焦急又濃了幾分。看著氣喘吁吁,一時間說不上話來的程江海,更是一陣的搓手頓足:“說話啊,考上了沒?”

“考,考……考上了!”

程江海興奮地說道,臉上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啊!”李秀蘭瞪大了雙眼,狂喜道:“考上了,真考上啦!太好了!”

程家安急匆匆地上前一步,催促道:“快……快拿給爸看看。”

程江河喜滋滋地將錄取通知書取了出來遞給父親,夫妻二人緊湊著兩個腦袋,看著薄薄的一紙通知單,那紅紅的印章就像亮堂堂的晚霞,印照在兩個激動不已的老臉上,紅成了一片,李秀蘭甚至忍不住掉下了喜悅的淚水。

程家安顫抖的聲音從嘴唇裡喃喃發出:“西北師範大學錄取通知書,是真的!是真的!咱江河考上西北師範大學了!”

李秀蘭激動的淚水潸然淚下,抽噎道:“是真的,是真的!”

程江河心頭一酸,上前安慰道:“媽,你咋還哭上了啊!”

李秀蘭趕忙抹了抹眼淚,欣慰地看著面前最優秀的兒子,自豪地道:“媽是高興,高興啊,咱們家終於有自己的大學生了!”

一旁的程家安也有些老淚縱橫的模樣,哽咽地誇讚道:“江河啊,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爸媽都很高興,你沒辜負我們的期望啊!”

程江河心裡也是一陣陣五味雜陳,多年的付出,終於等到了回報,看著喜極而泣的父母,他的眼眶不由地一陣潮溼,嗚咽道:“爸,媽!你們別這樣了,大家應該高興啊。”

“嗯,高興,高興!”

程江河如願以償地考上了心目中的高等學府——西北師範大學。

為什麼要選擇師範大學,或許因為程江河受到了夏月玲的啟發,毅然選擇了未來的職業道路。

由此,程家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學生,在父母的強烈期盼下火熱出爐,令全家興奮不已,幾乎是奔走相告。

整個酒字巷為之譁然,就連遠在隴山市的程江水得知之後也是雀躍不已。

那天晚上,程江水第一次暢飲了一杯羊奶酒便憨憨地醉倒了……

一家歡喜一家愁,姻緣定散無緣由,

幾世方得同船渡,驀然回首枉成秋。

而此刻的徐冬梅佇立在甘泉中學的校門口,紅腫的眼睛悽然地盯著喜報上那個揪心的名字,久久地駐足在秋風裡。漸漸地,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只留下她一人孑然孤立著。

高中時代,少女純粹青澀的愛情悄然萌芽。本是“皇家貴胄”般存在的徐冬梅,從偶然的相遇到刻意的邂逅,從羞澀的接觸與深情的暗示,到情義款款的鴻雁傳書,直至矢志不渝地慫恿父親為其換班,最後在畢業前大膽直率地表白,一顆宛如琉璃般的心兒完全地撲在了性格恬靜安逸,卻又身出自寒門的程江河身上。

古典西廂般的傳奇,九天玄女與放牛娃的故事,訴說著一段悽美的過往。

那個登高絕頂的仙子,從起初朦朧的好奇,一步步陷入愛情的漩渦,終將新奇的漣漪衍生成洶湧的愛情波濤,最終淹沒了自己……

也正是因為在高三這個最應該拼搏的階段,反而落入難以自拔的情感藩籬,致使徐冬梅最終與大學無緣,也與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擦肩而過。

現實的殘酷眼睜睜地擺在了面前,二人的未來似乎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交集。

此刻,徐冬梅的心酸了、痛了、也碎了。

一陣陣秋風吹過,塵土裹挾著金黃的落葉飄向未知的遠方,似乎預示著心靈的寒冬即將來臨……

這悽悽楚楚的秋風中,飄來齊秦那首《大約在冬季》,更是平添出一份蕭瑟的悲涼。

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漫漫長夜裡,未來日子裡,親愛的你別為我哭泣。前方的路雖然太悽迷,請在笑容裡為我祝福雖然迎著風,雖然下著雨,我在風雨之中念著你……

沒過多久,程江河要去學校報道了,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

有著奔赴新起點的喜悅和興奮,也有著離別家人的惆悵與不捨。

巢成雛長大,相伴過年華。

身上掉下來的肉,說話間就成長為出巢離窩的小鷹,自豪驕傲過後就是濃濃的不捨與離別的長嘆。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秀蘭將“慈母手中線”展現得淋漓盡致。從衣著到鞋襪,從床單到被褥,一針一線挑燈夜戰,將程江河可能用得上的各種零零碎碎,整理得盡善盡美,細緻到了極點,周到到了極限。

曾幾何時,當年何亦安去上大學,即便是有杜婉玲準備,李秀蘭也要瓶瓶罐罐地掛上一大堆,恨不得將能拿的全都拿走。現如今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要給自己傲氣一番了,這“嫁妝”怎麼也得豐厚些才成。

摳搜下來的那些錢不就是用在孩子身上麼!

一切準備就緒後,就開始無端地掉起眼淚了。自個蒙在被子裡哭也就罷了,連做飯的時候都能出神。一天到晚眼眶就沒有不紅的時候,程家父子倆勸了多少遍,卻毫無效果。

最終臨別的這一天,程家全體出動,齊齊地送到了火車站。臨上車前,又是哭了一夜的李秀蘭一刻都沒鬆開過程江河的手。

“你說你第一次出遠門,讓你爸跟去送送,我心裡也踏實,非要犟著自個去,這能行嗎?”

母親的手總是乾燥而溫暖的,摩挲著她手背上聰聰乾裂的面板,程江河心裡莫名的一酸。

其實臨行前的幾夜裡,他也沒少躲在被窩裡掉眼淚。

此刻臉上不得不強撐出一絲笑意來,疏解一下母親憂鬱的心情:“媽,我自個能行的!再說了,爸要跟著跑一趟,還得花不老少錢呢,你不心疼啊!”

“去!”

李秀蘭悽悽的老臉微微一紅,嗔怪道:“該花的地方要花,媽攢著錢還不是為了你們。”

程江河壓了壓心中的感動,笑著點頭道:“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的!”

程家安走上前一步,將揹包細心地挎在兒子的肩膀上,眉宇間的愁緒怎麼都遮掩不住:“江河,路上多注意點安全,到了學校就趕緊給我們單位上打個電話,別讓我和你媽擔心!”

程江河黯然地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李秀蘭拍了拍程江河的手,老太太唸經似的,車軲轆話翻來覆去地又絮叨一遍:“第一次出門,自己要知道咋照顧自己,飯要吃好點的,天冷了注意加件衣服,媽給你織的毛衣、毛褲都別忘了穿。有啥需要的就寫信回來,我讓你爸給你寄過去。”

程江河臉色一苦,抿著嘴糾結地說道:“媽,這你都嘮叨一晚上了,我都記著呢!”

程家安悻悻地道:“你就讓她嘮叨吧,這是你媽一片心啊!不嘮叨給你,就得嘮叨給我啊!”

聽著父親苦澀中帶有傷感的笑話,程江河深深體會到父母對自己濃濃的不捨之情,他頓時有些要當場掉眼淚的衝動,看著二老斑駁的鬢髮,哽咽道:“媽,我去上學了,你和爸要多保重自己的身體啊。爸,你抽菸老是咳嗽,氣管一直不好,聽媽的能戒就戒了吧。媽,你的腰板不好,重的東西就別亂搬了,你們別老擔心我了,我肯定能照顧好我自己的。”

李秀蘭鬱郁地點點頭,答應道:“嗯,媽知道了,媽和你爸會保重好自己的。”

程江河隨後眼神灼灼地望向父母身後苦著臉的程江海,感慨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世上最難得者兄弟。

雖然對這個弟弟失望大於希望,但畢竟是血脈相連,一門同氣,臨走之前還是想著再告誡一番,做好自己當哥哥的責任與本分。

“嗯,江海,我走了,可就又沒人管你了,你也該長大了,現在家裡就剩你一個了,要替我和姐照顧好爸媽,再不能像以前那麼頑劣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再闖禍,我可饒不了你,聽到了嗎?”

哥哥的言語雖是嚴厲的,可情感裡傳遞的卻是手足間的溫暖與關愛。

知道哥哥要遠行,程江海其實心裡也有稍許的不捨,顫顫地走上前,懇切地點頭道:“哥,我聽到了!嗯……我也會想你的!”

聽著弟弟這一句似乎發自肺腑的暖心之言,程江河欣慰地摸了摸弟弟的頭,溫言道:“你要乖一點,哥也會想你的。爸,媽我上車了。”

“嗯,去吧,記著媽的話,常給媽寫信啊!”李秀蘭淚眼婆娑地揮了揮手,緊接著捂住口鼻,免得當場哭出聲來。

程江河蕭瑟地答應著上了車,沒停兩分鐘火車開始向前滑動起來。看著兒子即將遠離的面容,李秀蘭蹣跚著腳步,不由地跟著火車小跑起來,使勁地揮手做別,眼淚止不住地奔湧而下,一聲聲悽楚的呼喚催人淚下。

“孩子啊,我的江河,我的江河啊!”

趴在車窗的程江河看著奔跑而來的母親,一種難以抑制的情感噴湧而出。

曾經對母親的不公和偏頗,而產生的怨言全都化作烏有。他這才深深地感受到,在母親的心裡,每一個孩子都是不分彼此的,每一個都是她不可分割的骨肉。

程江河泣不成聲地嘶吼著:“媽!媽!你快別跑了,小心腿!你一定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我會常寫信的!”

看著母親踉踉蹌蹌跑動的腳步,程江河心頭湧起一種銘心刻骨般的悲傷和痛苦,這是他第一次離開母親溫暖的臂膀,離開那個充滿溫馨卻又束縛著自己腿腳的家,去尋找屬於自己的世界。

看著母親漸漸消失的身影,冥冥中,程江河似乎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像是母親最後一次在與自己揮手做別,不由地悲從心來,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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