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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會的針法有很多,正法、偏方,甚至千奇百怪的各種歪門邪道的針法,他都有所涉獵。
但要論最為奇妙、功效最神奇的針法,就應當是這古法六針了。
六針依次名為:燒火山,透天涼,凝氣,洗髓,延命,生死。
以生死命名這最後一針,看上去很是自大狂妄。但根據古籍記載,這最後一針,雖沒有活死人肉白骨那麼誇張,但也絕對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老頭子也說過,若是能學全這六針,天下病痛迎刃而解,大多數絕症,也將不再是絕症。
不過對於老頭子這話,楊天是存疑的。
因為就連這糟老頭子,也特麼沒學會最後一針!完全就是在瞎吹嘛!
話說回來,這針法厲害是厲害,但學起來、用起來的難度,可也絕對不低。
最主要的是,這針法對於武功功力,有極大的要求。
由於需要以氣御針,這針法最基礎的要求就是達到氣勁!
要知道,在這俗世之中,氣勁這個境界,已經算是很稀少的高手了。就算是從小練武,天賦不錯,也很可能一輩子都爬不上這座高峰。可見這要求有多變態。
而且就算是以楊天氣勁初期的功力,也只能熟練運用六針中的前兩針。
第三針,都是勉強使用,用出來,對自身的消耗極大。
至於更後面的針法,比如老頭子賭約裡提到的洗髓針至少得等他到氣勁中期,才有練會的可能。
要想練到最後一針生死針,恐怕沒個化境是練不了了。
此刻,面對這位病倒的老太太,楊天其實也挺蛋疼的。
就如他剛剛說的,老太太的病情相當嚴重,若是讓急救室去搶救,恐怕得一命嗚呼。只有他親自出手,才能保住這老太太的性命。
可問題是他現在的狀況可一點都不好,體內的氣勁已經消耗殆盡了,甚至都有些透支了。
這種情況下,再使用本就消耗極大的凝氣針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相對於一條人命,自己透支一點,傷傷身體,其實也沒多大影響。
但問題是若是自己行針行到一半,忽然暈倒了,針法中斷,這老太太恐怕還是得一命嗚呼這就出大事了。
這個時候,在場的人中,最瞭解楊天的,就是楚依依了。
她看到楊天還沒有下決定,就知道他一定已經到了相當困難的境地了。
因為她很清楚如果他真能治的話,哪怕很難,他也會很快很淡然地接受。
可現在,他既然猶豫了,那必然有著相當大的風險,或者可能會讓他自己面臨相當大的危險,大到他都無法掌握!
楚依依咬了咬嘴唇,眼眸都有點溼潤了,連忙走過去,蹲下來,抱著楊天的手臂,道:“行了,別硬撐了,快把老人送到急救室裡去吧?”
楊天沉默了,看著已然奄奄一息的老人,沒有馬上回應楚依依的話。
而這時一旁圍觀的病患們和病患家屬們,就紛紛議論了起來。
尤其,在場的人大部分還都是沒排上楊天的號的病患。不少人心中本就存著一份怨氣,此刻就紛紛出言不善起來。
“不是都說只有你能治了嗎?那你快治啊!”
“就是就是,要是不想治就別攔下來啊!等會人出事了,你負責嗎?”
“先前不是還騙我們說消耗很大嗎?現在怎麼又生龍活虎地跑出來了?估計真是偷懶吧!”
“我就說嘛,看個病開個藥能有多累?分明就是想早點下班吧!”
“哼,還什麼神醫呢,這病人都快死了還不救,這也配當神醫?中醫就這個德行嗎?”
這一番話傳開,楊天的神色微微變化。
這些心懷怨氣的病患們罵他,他倒是不怎麼在意。
但,聽到其中的某些話,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今天來的這些病人,很多都把他當成了一箇中醫的代表。畢竟之前的宣傳,以及袁舟子打假的時候喊的口號,都和中醫密切相關。
若是真放任這位老太太去急救室、然後死在急救室裡恐怕對於中醫的聲譽又會有不小的打擊。
這可就很不好了。他可是說過要振興中醫的!
所以
沉默了數秒,他終於做出了決定。輕輕轉過身,拍了拍楚依依的香肩,看著她那雙有些泛紅的眼眸,道:“依依,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相信我。”
楚依依微微一怔,小臉上依舊充滿了擔憂,還是不放心。可,看著楊天那罕見的、極為認真的眼神,她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他了。
楊天轉回頭,看了看病人的情況。
病人的病情已經相當嚴重,不宜大幅度移動。
楊天對楚依依道:“依依,幫我去診室拿條毯子過來。”
楚依依微微一怔,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去診室拿了條攤子過來。
楊天將毯子鋪再地上,將病人小心地挪動到攤子上,然後拿出針包,開始施針。
和往日施針的時候不同,這一次施針,尤其艱難。
從第一根銀針開始,每扎入一根銀針,他的臉色便會蒼白一分,腦袋上也會多出一滴冷汗。
而且一針與下一陣之間,也不似之前那樣連綿不絕,而是有了幾秒鐘的間隔。
這幾秒鐘,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從幾乎枯竭的身體裡運起勁氣來。
就像擠牙膏一樣。
楚依依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她恨不得馬上把楊天給拉走,不讓他繼續下去了。但她也知道,這施針一開始就已經不能停下了,若是停下,老人會死,他也會惹上大麻煩。
所以她只能拿著手帕,趁著楊天施針的間隔時間,給他擦擦汗。
但
無論是楚依依身上的體香,還是她指尖手帕的溫柔,雖然能讓楊天感受一抹溫暖,但也沒辦法對他體內的氣勁進行任何的補充。
就算是擠牙膏,也會越擠越艱難,而且總會有徹底沒有的那一天。
而對於楊天來說,這“一天”,在他施了十幾針之後,就已然快要到來了。
凝出一針所需氣勁的時間越來越長,從幾秒,變成了十幾秒。
他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頭上冒的汗彷彿都快把體內的水分給壓榨光了。
甚至一向穩如泰山的扎針的手,都輕微地顫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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