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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幾息,定安郡主輕蔑冷哼:“果真是個醜八怪。”
“嗚哇哇~”鹿陶陶往後跳一步,雙手撫著臉,誇張的把嘴壓成狐狸嘴,“嚇死寶寶啦。”
“所以這樣的臉還有劃的必要?還是挖眼睛好了。”
鹿陶陶雙手一展,“不行,她已經這麼醜了,不可以再沒有眼睛。”
饒是春日,渾身溼透了被風吹,也還是冷,陸安然扛著一陣一陣冷顫,頭腦卻很清明。
定安郡主為人驕傲跋扈,說一不二,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輕易改變想法,否則也不會因為一次考核,記恨她到現在。
至於另一個,鹿陶陶性格古怪,想法更是層出不窮,永遠叫人無法捉摸她下一步要做什麼,但相較起來,她玩心重,便是最可利用的一點。
“你帶我走,不止玩水,還能玩火。”
“火有什麼好玩?”鹿陶陶還真被轉移了注意。
“有一種煙火,扔到水裡炸開,水幕如瀑布,太陽照射其上,還有七彩光束,極為燦爛。”她拖著時間,指望春苗伶俐點,發現事情不對,能及時尋求幫助。
因為是來王都求學,除了春苗外陸安然並不覺得有必要留太多人,所以徐甲等完成護送任務後就讓他們回去了,現在陸安然倒是自認有些疏忽大意。
為著她的名聲,春苗不大會直接往京兆府報案,所以最有可能找的是提刑司。
雲起已離開王都,提刑司中坐堂的是蘇霽,以他聰明才智,想來應該很快能找到自己。
陸安然如此這般合計一番,實際上只在腦子過一圈而已,正好聽到鹿陶陶睜著閃閃發亮的大眼睛,“好啊,煙火在哪裡,我們快去。”
定安郡主已然失去磨嘴皮子的興致,對著身後人吩咐道:“動手。”
鹿陶陶拽著陸安然的手臂往後一掠,嘴裡哇哇叫道:“你說討厭她,想要好好玩玩她,我才抓人來叫你一起玩的,你要是這樣,那我就不和你玩了哦。”
“幼稚,誰有空和你玩。”定安郡主紅唇撇露輕鄙。
鹿陶陶輕功甚好,即便帶了個人仍舊遊刃有餘,在屋頂上掠過去,又飄回來,“嘿嘿!抓不著。”
定安郡主眉頭一皺,幾乎要失去教養的破口大罵,“你想好得罪本郡主的下場。”
“郡主能吃嗎?”鹿陶陶嘴角勾起一抹與表現出來的天真不相符的邪笑,摸出一個掌心大小,形似石頭的東西,放到嘴邊吹奏起來。
‘錚——’猶如石錘猛擊頭部,尖銳的一頭直直扎進去,混著碎石血汙,攪了個天翻地覆。
這次沒有地勢可藉助,不像之前般厲害,但陸安然依舊感覺疼痛難忍,好像無數細針往她腦子裡一起戳。
定安郡主也不好受,她扶著腦袋,目中怒火熊熊,咬牙一字一句痛恨道:“給本郡主弄死她!”
這個她,換成鹿陶陶。
護衛用內力穩住心脈,再隔空點了定安郡主穴位,縱身高高躍起,手中暗器寒光一閃,直撲鹿陶陶。
鹿陶陶輕功如火純情,功夫卻一般,猛然遇到一記狠的,只得停下吹奏摺腰避開。
她是避開了,陸安然手臂吃疼,暗器擦著面板割開,瞬間溢位一道血線。
定安郡主靠在侍女身上,眼底浮起怨毒的光,“這個來路不明的江湖女子妄圖刺殺本郡主,殺了她。”
鹿陶陶對危險有野獸般的感知力,忙扔下陸安然,衝著地下扮個鬼臉,“不和你玩了,咦嘻嘻——”
定安郡主冷笑,要不是你自己主動跳出來幫本郡主抓人,誰有空和你玩。
鹿陶陶在屋頂跳躍自如,護衛總是差一步抓住她,她還有空耍嘴皮子,“郡主大人,你確定要殺我嗎?那我現在去京兆府敲大鼓了哦,說什麼呢?呀,就說興王府的定安郡主嫉妒蒙都陸家嫡女眼睛比她好看,要挖人眼睛,還在背後出黑手謀害,被我一個小小人物不小心識破,她就要殺我滅口呢。好不好呀,郡主大大大人。”
定安郡主差點被氣的噴出一口血,她就知道這人顛三倒四,故意裝瘋賣傻,威脅起人來,一抓一個準。
她當然不怕一個什麼蒙都嫡女,但若因她壞了皇帝的事,就算她是皇帝侄女也不行。
陸安然被鹿陶陶拎著在半空吹了一通風,衣服都幹了一半,幸而她沒有穿王都城其他貴女那種輕薄綢衫,仍然習慣蒙都的布料,密實能擋風沙,遇水不透。
不過血流了半個袖子,還在滴滴答答往下落,她卻連從懷中掏藥瓶的力氣也沒有。
定安郡主的護衛堯安追到一半,不知聽到什麼動靜突然停下,鹿陶陶抓著一棵樹的樹幹順滑的飄蕩下來,搖頭擺尾道:“你再慢一點,我都要困啦。”
堯安並不理她的嘲諷,在定安郡主耳邊低語一句話。
定安郡主聽後,眼底閃過一抹算計,道:“你先退下。”
鹿陶陶滿頭霧水的看著堯安往旁邊一閃,還真的離開了,笑眯眯道:“郡主大人,這次又想玩什麼?”
“玩?”定安郡主勾起紅唇,冷笑道:“是有好玩的。”
陸安然蹙了蹙眉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兩扇木門被外力推開,一隊護衛營的兵士橫刀立馬般一擁而入,把所有人都圍起來。
“祁參領,這個江湖女子挾持本郡主和陸小姐,意圖對我們不利,還不快捉拿她歸案。”定安郡主的話同時響起。
陸安然已經不在意定安郡主顛倒黑白的本事,看到祁尚帶兵進來,終於鬆一口氣,額頭的冷汗卻後知後覺冒出來,整個人猶如墜在冰窖般發寒。
“大塊頭,你不會相信她吧?”鹿陶陶不高興的鼓了鼓臉,說話間趁機凌空掠起。
祁尚不是堯安,戰場上的功夫大開大合,雖輕功還比不上堯安,但揮刀可斬馬,氣勢雄渾。
鹿陶陶叫那陣呼喝而來的殺氣震懾住了,遲了一步,差點叫刀架脖子上,也因為她常有逃跑經驗,身體靈活的一轉,錯身過去,堪堪避開。
不忘挑釁道:“笨的像頭熊,嘻嘻嘻——”
透過陽光,陸安然頭暈眼花的看上面兩人過了幾回招,還沒分出勝負,她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醒來已入夜。
屋內光線昏暗,一支燭火靠窗臺,窗紙上倒映出兩個人的輪廓,有細細低語聲。
“春苗,是誰?”陸安然扶著腦袋撐坐起來,開口嗓音乾渴的厲害,還帶絲絲磨砂般的疼。
外頭話語聲頓停,片刻燭影一晃,春苗合上門撲到床前,“小姐您可算醒了,都昏迷兩三個時辰了!”
陸安然先被鹿陶陶折騰扔入水井,又在風口裡吹了半天,期間還承受過一波鹿陶陶吹奏的音攻,最後受了傷,因而她昏迷了小半天才醒過來。
春苗眼眶紅腫,顯然之前哭過一場,一看她又要掉淚,陸安然忙說道:“剛才和誰說話?”
“啊,是蘇公子,他來看望小姐。”
陸安然有心問蘇霽些事,也實在怕春苗哭哭啼啼,便道:“你將旁邊屏風搬來,讓蘇公子進屋內說話。”
床前架上屏風,隔開了兩邊視線,春苗才請蘇霽入內,又下去沏茶。
蘇霽進來坐在屏風另一邊的桌旁,先問候道:“身體無礙了吧?”
“多謝關心,一時邪氣入體,導致昏厥,不是什麼大病。”
“那就好,世子離開前叫我關照一二,是我的疏忽。”
陸安然清眸微閃:“雲世子?”
蘇霽眼中帶著些探究,道:“是啊,世子將墨言帶走了,擔心你這邊有什麼事。”
“本就是世子的人,我之前也沒幫上什麼忙,勞煩了墨言幾日,心下正過意不去。”陸安然語氣平淡道。
蘇霽心中疑惑,這兩人到底怎麼個情況,試探也試探不出來,看著有點貓膩,聽這話又沒什麼?
如果有什麼,她怎麼毫無羞澀,表現的如此坦蕩,但若沒有什麼,世子為何還特意將人弄來給她貼身相護。
陸安然不知道蘇霽都想些什麼,問道:“不知道定安郡主怎樣了?”
“郡主無礙,休養兩日就好,不過人跑了。”說起這個鹿陶陶,蘇霽也是頭大,“這個女子太狡猾,將提刑司大牢鬧的天翻地覆。”
鹿陶陶這種情況本來也關不久,跑了就跑了,可蘇霽沒想到,她這麼有出息,一出去就幹了票大的,一連得罪兩,其中之一還是興王府郡主。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定安郡主回府後反而把訊息掩蓋下來,否則上頭要求追查,蘇霽想想都頭疼。
“陸小姐如何得罪的定安郡主?鹿陶陶怎麼又摻和在裡面?”他只知道大概,卻不清楚緣由。
陸安然撿要緊的說了兩句,蘇霽明悟道:“難怪定安郡主不再往下追究。”怕扯出她自己來。
“祁參領怎麼正好帶隊經過?”
雖然陸安然被擄去時叫鹿陶陶遮擋了視線,但後來她讓鹿陶陶拎著在屋頂上轉了很久,看到他們所處位置偏僻、暗巷交錯,就算白日都很安靜,護衛營無緣無故不可能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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