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貓布丁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帝丘問道 第199章 為誰動容,盛京小仵作,懶貓布丁,小說天地),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風聲肅肅,雲色茫茫,連鳥雀都避開了這一片是非之地。
極致的安靜當中,場中央的一人一狼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半跪地上手握匕首,用盡全力後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長髮凌亂披散,一部分溼透了粘在額頭和臉龐,一身衣服血跡斑斑,更遑論她那半張猙獰的右臉,處處狼狽到極點。
可唯有一雙眼睛雪亮,帶著令人心驚的決絕,由而全身散發出一股凜然不屈的氣勢。
在她面前,餓狼試圖重新爬起來,幾次嘗試過後,忽然一頭栽倒,從喉嚨裡發出哼哧哼哧不甘的怒吼。
子桑瑾原還想掙扎爬起來,見此卸了力氣躺平,手掌蓋住眼睛,嘴角往上揚起,好像胸腔從未有過的開闊,全身傷痕和痛楚也抵不住‘痛快’二字。
餓狼逐漸失去生息,陸安然終於鬆懈下來,身體有點搖搖欲墜的起身,就在這個時候,她好像注意到了外人,明亮的雙眼望過去。
雲起和南宮止一行人到來時,正好看到她奮力一擊,把匕首快狠準的插在餓狼的胸口,然後被它前肢拍開,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半跪地上,明明沒有多餘的力量,可她依舊倔強地強撐著。
興許是這樣的場面太過壯烈,他們一時間誰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雲起心中好像有洶湧的浪潮澎湃,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地認識到,他認識的陸安然從來就這樣,剛果、不屈,還有認真,口中說著無法悲天憫人,可比誰都大仁大義。
這樣的女子,若眾人的視線只放在區區外貌上,才是對她最大的褻瀆。
在雲起翻湧迭起的黑暗漩渦當中,陸安然動了動嘴唇,扯出一絲淡笑,直到看見他,才真的完全放下戒備。
視線裡,男子揹著光,月色錦服如初見清貴風華,碎金落在肩頭,給他烘托出朦朧的光環,他一邁步,衣袂飄揚,猶如謫仙落入林間。
她看著他走來,步伐越來越快,陸安然只來得及轉一個念頭,還從未見過雲起這般著急的時候。
在她還沒回神時,覆蓋全身的溫柔圈住了她。
她一隻手還抓著匕首,另一隻手也鮮血滴流,但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所有其他地方的感官頃刻間麻木,只剩下口鼻間充斥的只屬於雲起的味道。
淡淡竹香,猶如置身竹海當中,清雅的、溫柔的,被包攏在裡面,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心安。
—
關於雲起的失態,之後沒人提及,就好似沒存在過那個擁抱般。
直到鹿陶陶大肆嘲笑的聲音響起,“一個左腿一個右腿,你們怎麼不湊一對算了,天生絕配啊。”
他們暫時在山洞裡休整一番,子桑瑾的情況不太好,腿上綁著的樹枝鬆動,又有血水滲出來,內傷也使得他臉色蒼白,明顯剛才和餓狼的纏鬥花費了所有精力。
陸安然先給他檢查過後,道:“骨節有些微錯位,需要馬上正骨,這裡條件有限,我手裡只有幾種基礎外傷藥物,必須馬上送他去藥堂。”
後商議定,由陸安然給子桑瑾正骨,同時南宮止讓人做一個擔架連夜把太子抬出去。
除了鹿陶陶純粹湊熱鬧,其他人都關注著子桑瑾,好不容易找到太子殿下,可不能在手裡出事。
只有雲起在陸安然開啟藥包抽針時,挑眉問了句:“你行?”
陸安然握著銀針納悶:“世子知道,我治療外傷還可以。”
雲起用玉骨扇指了指她的腳,乾脆指明道:“都這樣了,不先給自己止個血?檢查沒檢查骨節有沒有錯位?”
鹿陶陶捧著臉:“對啊,本來臉就醜,要再落個坡腳,那可太慘了。”
陸安然略過鹿陶陶,對著雲起搖搖頭:“無事,我心中有數。”
既然如此,雲起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冷著臉,似乎有些不大高興。
墨言悄摸摸戳了戳觀月的肩膀,使了個眼色——世子又咋了?
觀月眼觀鼻鼻觀心,心道你懂個錘子。
“殿下,你應該不怕疼。”陸安然幾針下去,才抬眸問道:“準備好了告訴我一聲。”
子桑瑾沒好氣道:“有什麼好準備,本宮……啊——”
南宮止發誓,有生之年,從來沒看到過太子殿下如此失態過。
陸安然拿帕子擦擦手,淡道:“那就好。”
禾禾親眼見過後,不禁大驚失色,同時心中欽佩不已,她從未見過這般手法,又快又狠,比大多數的老大夫都嫻熟。
子桑瑾疼暈過去前,心中暗恨,咬牙切齒地想,她果然還是為前事伺機報復。
之後陸安然才開始撩起自己的褲腿檢查傷勢,上面摩擦破皮的地方已經結了薄薄一層痂,但又多了幾條很深的劃傷,難怪衣服和鞋子都染紅了。
禾禾心生不忍,“怎麼傷得這麼厲害,是狼爪子抓的嗎?”
陸安然反而比她平靜,“只是破皮,沒有傷及經脈骨頭,上了藥就好了。”
“既然是小傷,還上什麼藥,你怎麼不乾脆等它自己痊癒。”雲起涼涼的聲調插入。
陸安然覺得他今日有些不同,說不出哪裡奇怪,自己掏了藥瓶子出來,還沒動手,禾禾伸手說幫她清理敷藥。
“你不方便,如果不介意我手生,讓我來吧。”
陸安然看著眼前蹙起秀氣眉頭的女子,她滿臉著急擔憂,眼神裡還有不加掩飾的憐惜,心中有些感慨,怎麼就有這樣心地善良的女子呢。
“嗯,你來。”陸安然拿著瓷瓶給她說道:“先用這個清創,再上這瓶裡的止血膏。”
禾禾聚精會神,一點不敢大意,只是還不等她把瓶子接過來,橫出一隻手半路拿走了。
兩人同時看過去,雲起收了玉骨扇,掌心握著瓷瓶,桃花眼微勾,有些邪肆的輕笑:“怎麼?本世子不配?”
陸安然覺得就上個藥,沒有那麼麻煩,也無所謂誰了,故而點頭道:“只是怕勞煩世子。”
雲起抬了抬下巴,“自己過去湖邊,還是本世子抱過去?”
陸安然看他眼神漆黑,裡面有濃墨翻滾,心裡猜測莫非他一路有什麼發現要同自己私下商討,遂掙扎著起身,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鹿陶陶無聊的雙手抱臂靠在石壁上,見此走過來,搖頭晃腦道:“女人,你逞什麼強呢。”
說完,用手一攬,直接飄飛出去,那輕功,就跟真的能飛一樣。
南宮止眼中現出讚賞,“好輕功,堪比燕子靈巧。”
“咦嘻嘻嘻,小哥哥你要誇我就大聲點哦,我聽得見。”
經這一路,南宮止已然習慣鹿陶陶說話做事的風格,並沒有在意,倒是看向雲起時,心中多了點詫異。
完全不同於平時的雲起,令南宮止不由得不好奇。
“鹿陶陶。”陸安然轉頭看著嬰兒肥的少女,頭上兩個小圓髻的紅色絲帶被風吹的飄飛,紅色小絨球跟著一晃一晃,貼合少女嬌俏的容貌,顯得尤為可愛。
“叫什麼叫,你好煩。”
陸安然微微一笑:“謝謝。”
鹿陶陶眼珠子從東滾到西,又從西滾到東,“說謝謝什麼的,真是太不符合你我的身份了。”
“你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為了找我?”
鹿陶陶跳腳:“美得你,難道我還會關心你嗎?哈,我關心一個給我下毒的女人,真是太瘋狂了。”
陸安然挪到湖邊一塊石頭上坐下,微微仰面,雖沒說話,可很容易讓人感覺到她像是在問:“要不然呢?”
“好玩咯,看戲嘍。”鹿陶陶看到雲起走過來,眼珠子一轉,貼著陸安然耳邊道:“你不在的這兩天,雲起三心二意,另擇高枝,投入他人懷抱,瞧見沒,就那顆野草。哎呀,你看看你,長得沒人好看,手段又黑,怎麼看你都沒有勝算啊。”
陸安然剛想開口打斷她的胡言亂語,鹿陶陶跑的比誰都快,嗖一下飛沒影了。轉過頭來,她和雲起的目光正正好觸碰到一起。
四目相交,發現男人眼中比任何時候都要幽暗深邃的眸光。
—
湖邊,陸安然先是講了三支響箭的由來,然後誤打誤撞遇到紅鬍子,“原來我還在奇怪,定安郡主計劃周全,鐵網內部怎麼可能沒有猛獸,想來都叫紅鬍子引去了,雖然他拖我墜崖,但因果這種事,確實難說。”
雲起像是聽著,又像是沒聽,他用第一種藥粉清創後,從另一個瓷瓶裡挖了一塊膏體塗抹上去,腳的主人無意識的一縮,抬眸,看到的仍舊是平淡從容的臉。
陸安然想著雲起應該有話說,但等了半天沒動靜,真就像單單來給她上個藥而已,先開口問道:“世子,你這一路上是不是也有所發現?”
雲起抹完藥,在湖水裡清洗手指,修長白皙的手指,根根骨節分明,猶如他本人給大家的感覺,氣質矜貴。
他洗的很慢,在陸安然以為他能洗出什麼花來時,忽而說道:“不疼嗎?”
陸安然看向他,雲起沒有轉頭,她又低頭看向傷處,“上藥是為了傷口癒合,疼不疼都不影響藥物作用。”
“別的呢?”雲起身體不動,偏過頭來,“陸安然,是否天下沒有任何讓你動容之人之事,你永遠都這樣從容淡定,好似無慾無求。”
陸安然想說不是,當初被雲起劫持,再後來沂縣遇到火災,或者前不久紅鬍子挾制她時,她也曾驚懼惶恐,心慌意亂,可骨子裡的理智又約束著她。
五歲那年,陸遜病癒後把陸安然安置在自己身邊,親自教她讀書習字,告訴陸安然的第一個道理就是——
理智並非無情,冷眼看待世事,但同時保持內心的祥和,不要妄圖把人生寄掛在任何人身上,無論你走到哪一步,最值得你信任並且支撐住你不停走下去的,唯有自己。
陸遜人如其名,溫和謙遜,少有這般言辭激烈的時候,因而陸安然記了很多年。
到現在,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性格養成與這番話有關,還是本性如此。
陸安然自然不會解釋這麼多,垂下眼皮,蓋住眸內不定的神思,“世子想說什麼?”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