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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梟腿上找到的這鑰匙,看著就像西洋的玩意兒。韓大膽兒想趁著放假,拿這東西想,去找小猶太和老白研究研究,說不定就能找到什麼線索!
一大早韓大膽兒換上一身便裝就出了門。路過南市的時候,忽然聞見了面茶的香味,正好今天饞這口,就把腳踏車靠在牆根,做到麵茶攤兒上。
麵茶可不是龍嘴大銅壺沏的茶湯,有很多人把二者混為一談,但兩個一甜一鹹,風味兒各有特色,絕不相同。
這種麵茶和清代袁枚所書的《隨園食單》中的麵茶不同,不是在熬好的茶汁中兌入炒麵。咱這說的天津衛麵茶,是用上好的糜子面或小米麵為主料,先將主料先用沸水衝調好,然後上鍋用慢火熬煮,加鹽、大料、姜粉調成糊狀。麵茶盛到半碗時先撒上芝麻鹽,再淋上麻醬,盛滿之後浮頭上再淋上麻醬撒上芝麻。這樣料麵茶,吃到最後也是滿口留香。喝麵茶的時候不用勺,要轉著碗邊喝,這樣麵茶才不會被攪澥了。
天津衛麵茶起源於清末民初,最早是在水梯子大街附近的上崗子一帶,有人挑著挑子,一頭是麵茶鍋,另一頭裝著燒餅餜子,沿街叫賣,後來逐漸發展成了小攤子,有的麵茶攤兒不光賣麵茶,也賣餛飩老豆腐之類的早點。
韓大膽兒愛吃麵茶,可他爹不愛吃,也不讓韓大膽兒吃,總說麵茶吃多了,一腦袋糊塗漿子,所以韓大膽兒經常自己偷偷到麵茶攤兒解饞。
他在攤子坐下,要了一碗麵茶兩個燒餅,端上來剛要吃,就聽見牆角那桌,有兩個人正在低聲“調侃兒”!
老時年間,有種江湖行話叫“春點”,用春點說話就叫“調侃兒”。那時候可不單單隻有江湖匪類使用春點,其實各行各業都有一套自己的春點。做買賣的、說書賣藝的、開當鋪的、開銀號的、古董行的、甚至連木匠都有自己的春點。
像是木匠的工具,就是用二十八星宿命名的。還有銀號古董行,說的由、中、人、工、大、天、主、井、羊、非,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這十個數字的代稱。
乍聽您可能不明白,但您細看,其實這數目字是按照,漢字出頭兒來算的。由字上面出一個頭兒,就是一,中字上下出頭兒,就是二,人字三個頭兒,就是三,以此類推,到非字是十個頭兒,就是十。說白了,調侃兒就是為了就是讓外行人聽懂,只有行里人才能明白。
老時年間江湖人不論哪行,必須先學會了春點,然後才能吃生意飯。過去常聽老藝人說:“能給十吊錢,不把藝來傳。寧給一錠金,不給一句春。”春指的就是春點。
以前的老先生總告誡年輕人,學會了春點別瞎用,尤其不能再人多地方用。因為行外人不懂春點的意思,聽著以為是江湖匪類說黑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早年就出過這麼一個事兒,說有兩個團字門的人。這團字門就是說相聲的。
以前說江湖上有“金、皮、彩、掛、評、團、調、柳”這八小門。這“金”,就是金買賣,就是看相算卦的,“皮”是賣藥的又叫“挑漢兒的”,“彩”就是雜技和古彩戲法,“掛”則是打把式賣藝和保鏢的,“評”是說書的像是說評書的、山東快書的、西河大書的都算是評字門裡的。“團”是說相聲的,過去江湖藝人調侃兒,管說相聲的行當叫“團春”團字在這要讀三聲,一個人說叫“單春”兩個人說叫“雙春”,“調”就是行騙的,“柳”是唱大鼓的。
咱說的就是團字門裡,倆說相聲的年輕人。這倆人住店,在房裡調侃兒,結果被夥計聽去了,以為是匪人說黑話,就報了官。倆人被拿到堂上,縣官大人知道這倆不是匪人,但照樣判了倆人打板子,為的就是告誡這些學會了春點的年輕人,不要在人前賣弄。
韓大膽兒雖然不懂春點,但也知道春點裡的幾個詞兒。聽這倆人說什麼“火點”“臭子點”“雁尾子”“治楮”等等,韓大膽兒雖然大部分都不懂,但有幾個詞兒到是聽老巡警提過。
楮就是錢,以前有人說這楮,是木字邊一個午字的杵,其實不然。楮為什麼代表錢呢?這和紙鈔發行脫不開關係,因為以前的紙鈔是用的是桑樹皮和楮樹作為紙鈔的原材料,所以用楮樹的楮字來代表錢。
治楮就是掙錢,火點就是有錢人,臭子點就是好色的人,雁尾子是行騙的團伙。韓大膽兒多聰明的人,一聽就知道這時倆人正商量行騙,找了個好色的有錢人當目標。
這時候那低聲調侃兒的倆人,留意到不遠處的韓大膽兒,端著麵茶碗沒吃,好像正支稜耳朵聽他倆說話。其中一個低聲道:
“把點,扯!”
說完把免差錢撂桌上,轉身就走,另一個也快步跟上。韓大膽兒心裡清楚,這倆小子是發現自己了,但要是現在出手抓住他倆,也沒沒證據定罪。那時候也沒個錄音錄影,就算有,人家倆人說黑話,你錄下來也當不了呈堂證供。
韓大膽兒不慌不忙,轉著碗喝麵茶,等倆人一轉過路口,立馬撂下錢,提步趕上。他步子即快,輕身功夫又好,沒幾步就趕上了倆人,拉開距離遠遠地跟著。這倆人三拐兩拐,繞道一個小衚衕口,左右瞧瞧沒人,滋溜就進了衚衕。
韓大膽兒剛想縱身跟上,後背卻有人伸手向他肩頭拍來。他急忙一個鷂子翻身,向後就是一掌。這一掌拍倒一半,才瞧見身後那人穿著警服,三十多不到四十,長方臉掃帚眉,手裡領著個瘦弱的小孩,卻是三所老巡警——尤非。
韓大膽兒見是尤非,急忙收住掌力,尤非反應也不慢,拉著孩子向後一閃,但凡倆人有一個反應慢點,尤非就得硬生生捱上這一掌。
尤非驚出一身冷汗道:
“好麼!你這孩子下手夠黑的!”
韓大膽兒轉身再看剛才那倆小子,已經鑽進衚衕,沒影了。這衚衕後面四通八達,指不定鑽到哪去了,再追也是跟不上了,只能嘆了口氣道:
“你怎麼在這了?”
尤非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不調到總廳偵緝科了麼,在這幹嘛了?”
韓大膽兒道:
“嗨!剛才發現了匪人,我估摸著可能是想犯案,就趕緊跟過來瞧瞧……”
他說著又朝衚衕裡張望了兩眼,尤非卻道:
“甭看了,這衚衕四通八達,倆小子指不定跑哪去了,你吃了麼?”
韓大膽兒搖搖頭:
“麵茶還沒喝呢,光顧著追歹人了。”
尤非道:
“走咱茶館吃點兒點心喝口水,今兒我請!”
韓大膽兒見倆小子已經跟丟了,無謂這在杵著,就和尤非去了附近一家茶館。進去要了兩盤點心,一壺碧螺春。倆大人喝著茶,尤非帶著的孩子,坐在那吃點心。
韓大膽兒這才知道,這孩子是尤非的兒子,這孩子臉色蒼白,看著像是大病初癒,一問才知道,原來孩子有點不足之症,從小就病懨懨的。這兩天孩子身體好了點,尤非就帶著孩子出來轉轉,剛才正好碰見韓大膽兒。
韓大膽兒進了三所一年多,也沒去過尤非家裡,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兒子。尤非家裡條件一般,除了自己當巡警掙這倆錢,老婆平時還幫人做點活計縫縫補補,幫補家用。掙這點錢除了吃飯,都給孩子看大夫買補品了,這二年孩子身體才逐漸好了點。
韓大膽兒微笑著道:
“您了平時都是佔便宜,讓您了請客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今天都沒上香片,直接上的碧螺春,我還說呢,這輩子能喝你一碗漿子,槍斃都值了!”
尤非都氣樂了:
“你小子這張嘴,真是夠損的!”
韓大膽兒似乎還有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又有點猶豫。他又瞧瞧尤非的孩子,見這孩子怯生生的,自己低頭吃點心,看著樣子怪可憐的,雖然心裡有點不忍,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於是眉頭一皺,側過臉話鋒突轉,對尤非道:
“你是不是拿了歹人的孝敬,所以剛才故意攔我一下,讓我跟不上他們!”
尤非忽然聽韓大膽兒這麼問,有點意外,剛要反駁,卻聽韓大膽兒又說道:
“你剛才脫口而出,說倆小子,我只說是發現了歹人,你怎麼知道是倆人?”
尤非頓時被問得啞口無言,過了良久,才端起茶碗,把茶水一飲而盡,嘆了口氣道:
“哎!這倆小子勾著個行騙的團伙,這方前附近的碼頭都拜了,我也拿了一份!”
韓大膽兒強壓怒火,低聲問道:
“你是個老警察,怎麼能……”
尤非道:
“警察怎麼了,警察就不吃飯了?我不像你,家裡有閒錢,當差就是圖個樂兒!我家裡有老婆有孩子,孩子身體還不好,平時就官那倆錢,好不容易有個外快(天津人管發工資叫官錢或者開支)”
韓大膽兒道:
“那幫歹人錢都不是好來的,你這……”
尤非雙眼低垂,用手給孩子擦擦嘴邊的點心渣,淡淡地說道:
“我心裡有數,這要是窮人,他們也看不上眼,這回是憋著騙老城裡蔡二少爺的錢,這小子是個紈絝子弟敗家子兒,不讓人騙早晚也得把家敗光!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大夥兒都得倆錢兒呢!”
尤非之前在東營門外,救過韓大膽兒,他本身也不是壞人,韓大膽兒也不便再說什麼,他沉吟了片刻道:
“等我去總廳報到之後,去找梅本事,讓他想辦法把你弄到偵緝科,每月至少能多官點錢。”
尤非卻道:
“得了吧!我當個臭腳巡還能吃口安生飯,你們偵緝科都是大案要案,竟玩兒命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韓大膽兒道:
“你聽我的吧,總之你放心,有我在,玩命兒的事兒不用你近前兒,你就查查資料,蒐集點線索就行,別的不用你操心!你等我信兒吧!”
韓大膽兒不等尤非拒絕,說完起身要走,他又看看尤非的兒子,伸手掏出幾塊銀元道:
“寶貝兒!今天伯伯頭回見,得給個見面禮兒!拿著吧!”說完就把錢塞進孩子手裡。
尤非死活不要,倆人正打咕呢,從韓大膽兒剛才掏錢的口袋裡掉出來一樣東西。這東西“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原來是殷梟腿上得到的那把鑰匙!
尤非見了這鑰匙,眉頭微蹙,說道:
“哎?這是?”
韓大膽兒趕緊拾起鑰匙道:
“我們家新換的德國鎖頭,這是門鑰匙!”
尤非卻道:
“不對吧!我可知道這鑰匙是幹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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