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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衛的應租界後身,離著信德里、三德里和丁家花園池塘不遠,靠近墓地有個池塘。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池塘裡的水終年冰冷徹骨。
按理說這種所謂的池塘不過是大一點的水坑罷了,一灣死水,不論冬天再怎麼冰冷,到了盛夏也不免長出許多水藻,更會滋生蚊蟲,盡是些水跳蚤水蜘蛛之類的昆蟲。
可這水坑卻大為不同,一年四季坑中不生水草蚊蟲,隆冬時水面冰封還好說,但即便是炎炎夏日,坑裡的水卻依舊冰冷刺骨,且從來不生水草,更罕有蚊蟲滋生。
因為坑裡的水太寒,所以即便遊野泳的人,也不願意來這個坑裡嬉戲。
有人說是因為池塘靠近墳地,吸了附近老墳裡的陰氣,所以池水寒冷如冰。
也有說是因為池塘周圍樹木成蔭,夏日時也不見陽光,到了嚴冬即樹葉盡落,池水又會因嚴寒結冰,再到天氣回暖池水解凍,又會被初生的嫩葉繼續遮蔽天光,所以週而復始終年冰冷。
有人說得更玄,說這池塘地下有塊萬年玄冰,所以池水能冷徹心肺。或是說池塘看似死水,其實池底卻是活水,通著九幽陰河,能直下陰曹地府。
總之越傳越神,這池塘有靠著墳地,百姓迷信也很少有人來此,即便是水性如魏小五,也不願意來這個池塘扎猛子。
由於這地方離英國人的跑馬場不遠,所以最近市政部門看上了這塊地方,正商量讓附近的墳地遷走,然後徵用此地作為商業用途。
這塊原本也不是墳地,市政又說會給百姓一些補償,所以有的人家已經接受了政府開出的條件,準備遷墳了。另有一些無主孤墳,找不到人,政府自然也就不管了,打算乾脆刨墳移走,隨意埋在西關外亂墳崗。最後還是有些善信捐了筆善款,讓掩骨會的老道將這些無主屍骨收斂掩埋。
這終年冰冷的池塘也在這片規劃區域以內,這時候不知從哪傳出,說池塘底下鎮壓著一具河魃的屍身。市政府可不管什麼民間傳說,立即下令將池塘填平。
就在工人堆土填坑的時候,卻意外發現池底竟然真有個大冰坨子,冰坨子裡還凍著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
發現女屍之後,工人立即上報,訊息很快就傳到總廳偵緝科。
這時韓大膽兒剛從外面走訪畫商的訊息回來,其實廳長已早就對外宣稱剖腹案的元兇就是九指半,並且對外說是九指半畏罪自殺,已經草草結案了。
由於此案涉及黃瀟,所以廳長命令禁止對此案繼續追查。不過梅本事這回膽子挺大,明面上雖然不查了,但私底下卻默許了韓大膽兒繼續查,只是別鬧出太大動靜。
韓大膽兒先是檢查了的爆炸現場帶回來的證物,其中那個盛放著開膛手模仿犯作案工具的皮包裡,除了幾把手術刀外,還有炭精條和一些畫紙,畫紙材質和軟皮畫夾中,幾張女人睡姿速寫所用的畫紙一模一樣,並且能從周邊裁切痕跡拼成一張整開的大畫紙。說明其是用同一張畫紙裁切的。
幾把手術中,有兩把曾經使用過,噴上發光氨會呈現血跡的熒光反應,刀刃的大小和鋒利度也能與剖腹案三個被害人屍身上的傷口,做同一認定。基本可以包裡的裝的就是開膛手模仿犯所用的作案工具。
韓大膽兒又把那個溜門撬鎖的慣偷兒審了兩遍,這小子也是個警察所的常客,對審訊過程輕車熟路,不等範統動刑,就主動把最近犯過的案子全交代了,說得那叫一個徹底。
這小子平時都在南市和老城裡一帶下手,根本不會往南開那片跑。不過前段時間到處都在緝查剖腹案,尤其老城裡和南市一帶,有妓女暗娼出沒的地方,更是主要緝查地段,所以這小子根本沒法下手。
他在鬼市和一個同行外號“齊小手”的慣偷兒碰上,聽齊小手說南開那片蓋沒幾年的平房好下手。而且有兩排屋子,被人租賃了當倉庫,存放一些鴉片煙膏之類的違禁品,很有些油水。
所以這才趁夜摸到那片,按著齊小手說的找到那幾排房子,可連著摸了幾家都是空屋,最後摸到畫室那屋,沒什麼值錢的,只有桌上放著個軟皮包,就是那個軟皮畫夾,所以賊不走空,才把軟皮畫夾偷了出來,拿到鬼市上出手。
韓大膽兒覺得這個慣偷兒是個老油條,話說得似乎不盡不實,但左右也問不出其他線索,就索性按慣偷兒說的,去齊小手常常出沒的地方,去找個他求證,空房存著鴉片煙膏的訊息來源,可這齊小手卻已經失了蹤,據說有幾天沒在那片露面了。
之後,韓大膽兒只能去走訪那個畫商的線索,可忙了一上午可最終卻一無所獲。
唯一跟那個所謂畫商有聯絡的,就是那個中間委託人,可就連這委託人都沒見過畫商的真面目,每次聯絡要麼是電話,要麼就是信件留言。錢款是從銀行轉來的匯款,那年頭匯款人不提供資訊,也實在查不到。
楊明每次完成的油畫都是委託人包裝好,放到回力球館前臺,之後會有人取走,如此一連幾次之後,那個畫商乾脆直接接觸楊明,錢款畫作都是和楊明當面安排。委託人從頭到尾都沒見過這個神秘的畫商。
楊明父母前兩年都過世了,上無三兄下無四弟,現在就光棍一個人。原本的住處,聽鄰居說已經有些日子沒回去了。
韓大膽兒在他住處轉了一圈,屋子很小書和畫冊倒是不少,還有些還有幾張沒畫完的油畫,看半成品樣子似乎都是同一張畫,剩下除了炊具鋪蓋,也沒什麼其他發現。
韓大膽兒剛回到偵緝科,就聽說,英租界後身的池子裡,發現了一具冰封的女屍。
起初韓大膽兒也沒覺得,這女屍能和現在手裡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只是身為警察調查兇殺命案是自身職責,況且在這個臨近初夏的時候,竟然發現一具冰封的女屍,又是在令人匪夷所思,這也讓他對這個案子好奇心大起。
等來到現場的時候,抱著女屍的冰坨子,已經被工人拿麻繩綁住用竹竿搭到了坑邊地上。只見不規則的大冰坨子,比大號的棺材還要足足大出兩圈,冰塊也不是矩形,而是近乎方形。
冰塊表面透亮,由於這個池塘裡沒有雜草生物,所以能依稀看清女屍體型面貌。
這女屍身材嬌小,像是個少女,長髮披散,面容雖被冰層折射光線看不清楚,但依稀可辨其瓜子臉五官端正,弓身側臥蜷著雙腿,雙臂彎曲合在身側,兩眼微閉如同酣睡,就賽水晶盒子裡睡了個年輕姑娘。
尤其是女屍全身雪白赤裸,讓人觀之不禁臉紅心跳,抬冰塊上來的工人,雖然已經被警察拉起的繩圈兒圈在外圍,但依舊伸脖子瞪眼,朝著冰坨子方向觀瞧。
韓大膽兒看到女屍睡姿裸死,忽然心頭一震,想起剖腹案的死者。可是女屍側臥在冰中,含胸低頭雙手合在頸邊,只能隱約看出脖頸處有傷,可其胸腹看似卻並無傷口。
由於坑邊樹木繁茂,遮蔽陽光十分陰涼,所以即便烈日高升,冰坨子依舊絲絲冒著寒氣,全然沒有要消融的跡象,但凡是靠近冰坨子的人,就會覺得陰寒刺骨,不禁打個冷顫。
冰坨子凍得結實,尤非建議把冰放到太陽下暴曬,然後再鑿開表面的冰,不然運屍車也裝不下。
韓大膽兒知道冰塊開始融化的時候,反而因為內部氣泡消失會變得更堅固,那時候鑿冰反而有可能破壞屍體,而且冰凍的屍首腐化速度會比平常更快數倍。
他就讓陳飛揚和範統去附近的三德里找了一大張油布,將冰坨子放在油布上,然後用鑿子小心翼翼地將外層冰塊鑿開,鑿下來的冰塊也不能扔掉,怕裡面萬一凍著重要物證,所以都用油布包了放打算和屍首一起運到防疫院。
韓大膽兒、陳飛揚、尤非、範統輪著班忙活了一個鐘頭,才把屍首外層大塊的冰塊鑿掉。剛才整塊冰坨子凍得像水晶賽的透明,還尚可依稀看清女屍面貌,鑿掉外層冰塊後,冰塊白茫茫一片,卻只能一線看出個人形輪廓。
女屍裹著一層堅冰,被包在油布裡,連同冰塊被一併拉到防疫院。
老蘇一見是冰塊中的屍首,知道一旦冰塊完全融化,屍首就會加速腐化,所以立即準備好一切,屍首一抬到殮房,就立即開始著手驗屍。
尤非和範統膈應血乎流爛的驗屍過程,陳飛揚別看是初生之犢,反倒是跟在韓大膽兒身旁,剋制住生理不適,仔細觀看老蘇整個兒驗屍過程。
老蘇用工具,小心翼翼地將屍首表面冰層剝離。他手腳很快,一邊剝離冰層,還一邊隨口回答陳飛揚提出的問題。
“蘇師傅!這驗屍的時候,怎麼推斷屍首年齡呢?”
“尚未腐化的屍首,可以靠外觀體型身高和牙齒數量和磨損程度推測!”
老蘇一邊剝離冰層一邊隨口答道。
陳飛揚又問道:
“那要是屍首腐化了,或者只剩下骨頭怎麼辦?”
老蘇為人本就沉默寡言,平時更是除了韓大膽兒之外,很少和別人說話。不過他見陳飛揚如此好學,又是韓大膽兒的徒弟,所以破天荒地有問必答,便回答道:
“那就要先區分是人類骸骨還是動物骸骨,如果是人類,可以測量肋骨連線處和盆骨,以及骨骼表面磨損程度和喉頭軟骨硬化程度……”
“要是隻有骸骨如何辨別男女和身高呢?”
老蘇道:
“可以利用股骨和脛骨來推算人的身高,性別則要靠下頜骨和盆骨來推斷……”
這時,女屍身上的冰層已經基本剝離,韓大膽兒一抬手,止住陳飛揚繼續提問,眉頭微皺地從懷裡掏出個筆記本,被本子裡夾著的幾張畫紙取出來。
展開畫紙,正是之前慣偷兒從畫室偷出軟皮畫夾裡,夾著的那幾張人體速寫。四張速寫中的睡姿女人,不論外貌體型,都和剖腹案三個被害者極為相似,只有第四張紙上畫的少女,還尚未出現。
今天好巧不巧,韓大膽兒發現,這被冰封的女屍,不論從外形年齡還是樣貌上看,卻正是第四張畫紙上所畫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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