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弟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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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為自己擔憂的顧安，張春秋感到十分欣慰。

即將下山，張春秋最捨不得的不是師父，而是顧安這位師弟。

他太聽話，太老實了。

張春秋擁有跟李涯一樣的心情，為顧安擔心，怕他今後受欺負。

“我在藥谷待了四十年，也該下山了，我的修仙資質平庸，此生無築基希望，與其在這裡乾耗著，不如下山享受餘生，顧師弟，你就接下大師兄之位吧，孟浪那小子愛偷懶，他可當不了大師兄。”張春秋拍了拍顧安的肩膀，認真說道。

顧安遲疑道：“可是……沒有大師兄你在，我怕我……”

程玄丹開口道：“若是你不敢，讓孟……”

“我也不是不行！”顧安連忙打斷道。

本想安慰他的張春秋愣住。

程玄丹深深地看了顧安一眼，沒有多說。

顧安假咳一聲，道：“我不能辜負大師兄的心意，好吧，其實我怕孟浪當大師兄後天天使喚我。”

聽到他後面的話，張春秋不由笑出聲來。

氣氛頓時緩和，張春秋開始勉勵顧安，顧安認真聽著。

聊了一會兒後，張春秋挽起衣襬，朝程玄丹磕頭，磕了三個響頭後他起身離去，留下顧安與程玄丹獨處。

“看見了吧，這藥谷留不下人，你若是不想在藥谷待一輩子，可以提前說，為師未必不能助你一臂之力。”程玄丹開口道，他的眼神平靜。

顧安連忙說道：“弟子願在藥谷待一輩子。”

“你別急著回答，因為真的可能是一輩子。”

“師父，徒兒不敢撒謊，我確實想在這裡待一輩子，或許在別人看來，藥谷裡乾的都是髒活、累活，但對我而言，這裡是我待得最自在的日子，師父對我很照顧，師兄弟們對我也很友善，我真的願意在這裡待一輩子。”

顧安認真說道，在這個關頭，他必須表明真心。

程玄丹幽幽道：“你應該有背景，你能從貪嗔妖鬼手裡活下來，絕非巧合，而且昨日天地靈氣暴動的方向也來自你庭院那邊。”

顧安急了：“師父，我真沒有背景，我唯一的背景可能就是姬家三小姐姬霄玉，可我也只是她的家丁啊。”

“姬家？”

程玄丹動容，這還是顧安第一次看到他臉色大變。

顧安在他臉上看到了忌憚、憤怒以及恐懼，各種負面情緒匯聚在一起，令他的面容看起來猙獰可怕。

糟糕！

這老東西不會跟姬家有仇吧！

顧安忐忑不安，覺得自己走遠了。

“原來如此，以後你就是這片藥谷的大弟子。”程玄丹深吸一口氣說道。

峰迴路轉！

顧安鬆了一口氣，不管程玄丹是否真心實意，他先當大弟子再說！

就算程玄丹有歹意，他也活不了多久。

顧安更不怕程玄丹暗算自己，程玄丹的身板能有貪嗔妖鬼抗揍？

“弟子一定勤勉，絕不辜負師父的期待。”顧安連忙保證道。

程玄丹擺手道：“去將孟浪、小川叫來。”

顧安聞言，立即行禮，然後轉身離去。

一炷香時間後。

顧安、孟浪、小川從閣樓上走下來，小川興奮極了，一口一個大師兄。

孟浪則憤憤不平，他憤怒道：“大師兄怎麼是你？為何不是我？我修為比你高，出身比你高啊！”

顧安聽到他的話也不氣，回頭笑道：“孟浪，這大師兄可不是好當的，一當就是一輩子，師父看出你有修仙之心，所以才讓我當。”

“當真？”孟浪怒意消退。

“當然，你看看我們大師兄，他待了四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四十年？”

孟浪沉默，他的眼神變了，他看向顧安的目光充滿同情。

他拍了拍顧安的肩膀，道：“顧安，委屈你了。”

小川也沉默了。

他心底裡也藏著修仙夢，自然不想在這裡待一輩子。

顧安假裝沉默，心裡則笑翻了。

孟浪這廝還真是好糊弄。

就這樣，顧安大弟子的生活開始了。

程玄丹讓他統管藥谷一切事務，他直接將種植栽培的事情交給小川、孟浪，自己專門負責採摘。

孟浪可能覺得愧疚，竟然沒有怨言。

採摘之事一個月難有兩次，所以顧安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但他一直隱藏自己的修為，從不讓人看出來。

三個月光景過去。

顧安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達到練氣境五層。

爐火純青的神木純陽功當真是厲害！

顧安的修煉時間可沒有孟浪長，他給自己留下了看書的時間。

秋葉鋪滿藥谷，周圍的山峰也染上了秋色，自有一股悲涼散於人間。

顧安站在木欄前，看著即將成熟的三階藥草們，他手裡撫摸著白靈鼠。

他突然聽到什麼，扭頭看去，只見程玄丹從山谷口走來，身後還跟著兩人，一男一女，看起來十四五歲。

他下意識用壽命探查。

【葉蘭（練氣境一層）：14/110/130】

【陸九甲（練氣境二層）：15/140/190】

可以！

又來了兩位打雜的！

顧安嘴角上揚，當即快步向程玄丹走去。

他就來到程玄丹面前，抱拳行禮。

陸九甲、葉蘭不由好奇的看向顧安，顧安本就五官俊秀，長大後再加上龍勁神元功、神木純陽功的修養，他的氣質出眾，讓兩人想到自己見過的太玄門修士。

“安兒，這兩位是你的師弟師妹，你來帶他們安頓吧。”程玄丹丟下這番話便離去。

安兒？

顧安差點起雞皮疙瘩，但他還是朝程玄丹的背影行禮。

他轉身看向陸九甲、葉蘭，兩人連忙朝他行禮，姿態很恭敬，讓他很滿意。

可以！

比李涯、孟浪有禮數，想當初那兩人對張春秋可沒有禮節。

顧安對師弟、師妹一下子有了好感，他開始自我介紹，並讓兩人也介紹自己。

陸九甲面板黝黑，衣著破舊，像是個農家小子，但他雙眼明亮，炯炯有神。

葉蘭身子瘦小，衣著倒是富貴，面容只能算姣好。

“走吧，師兄先帶你們住下。”顧安笑道，見他態度溫和，兩人也不再那般緊張。

在走向弟子庭院的路上，葉蘭忍不住好奇的詢問藥谷內的其他弟子。

顧安如實介紹。

之後，他將孟浪、小川叫來，讓四人見見。

不同於張春秋，顧安是真想治理好同門的關係，畢竟他是要當谷主的人。

葉蘭與陸九甲的加入讓顧安又想起了朱墨崖與貪嗔妖鬼。

不行！

得早日解決，免得師弟、師妹遇到危險。

顧安一邊懷揣著這樁心事，一邊開始教導師弟、師妹如何做事。

當晚。

他關上房門，拿出楚驚風的靈石，往裡面打入一絲靈力，靈石開始發燙。

顧安還是第一次使用這種修仙科技，他感到十分新奇。

數息之後，裡面傳出楚驚風的聲音：“誰？”

好傢伙，這樣的靈石你給了多少人？

顧安強忍著吐槽的心情，說道：“前輩，我是藥谷的顧安。”

楚驚風沉默。

顧安感受到了一絲尷尬，好在楚驚風很快就開口：“你有貪嗔妖鬼的情報？”

“有！”

顧安鏗鏘有力的說道，然後道出他的所見所聞。

待他說完，楚驚風沉聲問道：“當真？”

“當真，絕無虛言，他距離我們藥谷不遠，我是怕他傷害我們。”顧安認真說道。

“好，此事全權交由於我，我會去外門查詢他的洞府地址，不會再麻煩你。”

“多謝前輩諒解，倘若此事順利解決，也希望前輩不要提及我，晚輩資質平庸，不想惹麻煩，只想平安一生。”

“嗯，我會有分寸的。”

楚驚風說完，便切斷靈石聯絡。

顧安將靈石放在桌上，仔細回味自己與楚驚風、朱墨崖的交際過程，確認是否有紕漏。

真是麻煩。

希望這件事能順利過去。

我只想種田啊。

顧安暗自想到，比起打打殺殺，他更喜歡平靜的摘草生活。

……

與楚驚風通風報信後，顧安每日都會巡邏，同時盯著師弟、師妹們，生怕他們走出藥谷。

一連三日都沒有風波。

直到第四日的深夜，顧安感受到藥谷外有靈氣暴動的跡象，隱約還能聽到兵刃相擊的聲音。

打起來了！

他悄悄摸出去，一路來到山谷口，他想守在這裡，避免有貪嗔妖鬼或者歹人潛入藥谷，屠殺他的師弟、師妹。

遠方的戰鬥很激烈，等顧安到山谷口，仍未結束。

沿途的山峰太多，導致顧安只能用出眾的耳力去判斷戰況。

突然。

顧安似乎感受到什麼，猛地轉身，回頭看向藥谷內。

他的目光落在一座閣樓上，只見程玄丹站在窗前，遠遠的看著他。

皎潔的月光灑下，在幽暗的閣樓上，程玄丹好似厲鬼，看得顧安心裡發毛。

糟糕！

被他發現了！

顧安皺眉，突然不知該怎麼辦。

就在他猶豫時，程玄丹緩緩關上窗戶，只是其目光如同兩道幽光令他著實不安。

顧安倒不是怕程玄丹，他怕的是程玄丹將事情抖出去。

但他轉念一想，應該不至於，倘若程玄丹真與貪嗔妖鬼背後的大修士有關，何必招楚驚風來守護？

多此一舉！

他們這些雜役弟子死了就死了，對方甚至不用找藉口上報給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