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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濁就站在外面,裡邊兒走出來的人,其實也不算少。
綦暮州跟高圖生出來了,鴻勝山二位自然也出來了。還有劉貝,樊江月,以及迷離灘三岔峽的蔡真珠。
裡邊兒擔任宗主樓主的,不能留。所以魚雁樓那邊留下了霜月,破爛山留下了徐瑤。
劉景濁笑著抱拳,輕聲道:「夜裡渡口會有一桌子酒,到時候我們邊喝邊聊。」
接下來兩場議事,是自家事。夜裡在渡口渡船之上,是關於生意的事,總要簽訂一份契約的。
最後餘恬走了出來,帶著風苓跟餘暃。
餘恬看了一眼天幕,沉聲道:「不會這麼簡單的,你要注意點。不過四海之事你不用管,許經由那邊會安排,老三當皇帝的人,總不是吃乾飯的。今日這場開山,針對的不光是你。」
劉景濁扭頭看了一眼天壽山那邊,好像並無什麼異動。
他也只能暫時放下心思,笑著說道:「他是個忙人,大嫂可以多來青椋山逛逛的,以後肯定要比現在像個上山門派。」
風苓點了點頭,「放心,我已經跟棠溪是好朋友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這才看向餘暃,輕聲道:「你也是,常來逛。年後白小豆跟姜柚要去雲夢澤那邊走一趟江湖,要不然你一起去?」
餘暃乾笑一聲,「再說,再說。」
今個兒把魂兒都要嚇掉了,我還敢再來青椋山?
餘恬下山之後就會走,著急返回金陵。
劉景濁又抬頭看了一眼天幕,深吸一口氣,扭頭兒返回大殿。
進門之後,劉景濁環視一週,留下了的人,也不算少。
韓屋、方蕊兒,破爛山徐瑤,魚雁樓霜月,黃羊府楚劍雲,青泥國姚小鳳,百花山莊聖女忘憂仙子。還有龍丘灑灑,莫問春,李湖生。
方蕊兒咧嘴一笑,「山主,我可不要客卿身份,你得把我跟我姐寫在牒譜上。」
韓屋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開口道:「還有我們。」
劉景濁笑道:「你們願意就行,至於留下了的幾位,不論境界高低,都是一等供奉。給大家夥兒透個底兒,日後青椋山的一等供奉,除非找我走後門兒的,否則絕不可能再多了,哪怕是個開天門,也得是二等。」
添上諸位客卿名字之後,劉景濁落座主位,輕聲道:「魚雁樓那邊已經借了人了,忘憂仙子呢?咱們可老早說好的。」
忘憂點點頭,輕聲道:「放心,人早就備好了,不用幾日就到。」
劉景濁笑了笑,這才開口:「那就確定一下三艘渡船各自的行駛方向。由魏薇羅杵負責的船,只在洲內行駛,不出中土。林沁靈星二人駕駛的渡船,由中土往返於玉竹洲。李萃潼負責巨型渡船,暫時往返與中土與離洲,日後我返回歸墟之後,巨型渡船便是往返於拒妖島與中土之間,期間要經過瘦篙洲與青鸞洲。」
這第二場議事,無非就是確認各洲渡船的行駛路線,除了劉景濁的青椋山渡船往返,百花山莊那邊也會購置渡船,用以往返中土。
夜裡還得問問鴻勝山有無購置渡船的意向,若是沒有,那青椋山出錢,給方家姐妹那邊租上一艘船。
龍丘灑灑說道:「我已經傳信白鹿城,日後只要是龍丘家的渡船來中土,只會停靠清溪渡。」
徐瑤笑道:「破爛山那邊我也打了招呼,途徑或是終點在中土的渡船,也只會停靠清溪渡。」
劉景濁笑道:「估計我家老三要罵人,把風陵渡的生意全攪和了。」
陳文佳開口道:「瘦篙洲那邊,我有幾座相熟山頭,之後可以傳信過去,等山主路過瘦篙洲時與他們聊一聊。」
劉景濁
點點頭,「也行。」
在場唯一一個青鸞洲人,莫問春。
他瞧見了劉景濁跟龍丘棠溪都在看他,無奈道:「我儘量,儘量。」
他心說我這莫家大少,也就是名頭聽著響,實則並沒有什麼用。莫家的事情,我可以說話,但說了也沒什麼用。
然後劉景濁就再確認了自家人,要待在什麼地方。
白舂與鄺樂負責渡口那邊的客棧,客棧起名就叫酒仙樓,售賣潭塗的自釀酒水。
楊念箏關薈芝,依舊在風泉鎮的青白客棧。
其餘人,有空了就得去幫忙。
劉景濁一不小心瞧見了那個紅衣小姑娘,她好像坐不住了。
「泥鰍湖主,以後你的泥鰍湖得是山上劍修練劍的地方,能行嗎?」
小紅魚當即起身,學著讓別抱拳,也不曉得哪兒聽來的,大吼一聲:「得令!」
小姑娘到底是可愛,逗得滿堂鬨笑。
劉景濁清咳一聲,笑道:「那就沒什麼說的了,掌律、錢穀、護法,還有顧峰主、張五味、鄺樂、袁塑成、潭塗,你們留下,其餘人可以先走了。」
這才是要真正說要緊事了,連龍丘棠溪都要先走。
大殿冷清了片刻之後,有兩道身影幾乎是同時落下。
劉景濁輕聲道:「煩勞顧峰主另起一座劍陣。」
顧衣珏笑道:「明白!」
劍陣鋪設完畢,劉景濁摘下了酒葫蘆抿了一口酒,這才說道:「給諸位介紹一下,黃三葉,清溪閣黃字,登樓境界,如今在神鹿洲玥谷擔任掌律。寧梓,清溪閣紅袖峰主,如今擔任百花山莊供奉。應該都是熟人,所以無需過多介紹了。」
陳文佳沒好氣道:「山主,究竟還有多少暗手沒告訴我們。」
劉景濁一笑,讓寧梓與黃三葉先落座,然後說道:「馬上給你們透透老底兒。」
頓了頓,劉景濁說道:「如今咱們山上,顧峰主跟陳掌律境界最高,殺力最大。方杳木很快就會閉關破境,出來之後就是煉虛了。阿達只是金丹境界,但若現出本體,堪比登樓。鄺樂是煉虛,百節真境,潭塗與張五味已是金丹,袁塑成修行較晚,暫時境界比較低。但總的來說,我們青椋山,已經算是一流山門了。除卻清溪閣還有兩位在外的登樓,咱們的首席供奉,是個合道劍修。至於我這個當山主的,要差很多了。不過到達歸墟之前,板上釘釘可以跨入武道琉璃身,煉氣士境界,想要踏入真境,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
頓了頓,劉景濁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已經有能力去做些什麼,但咱們暫時還什麼都不能做。」
這場議事,足足兩個時辰。
劉景濁把九洲九座山頭兒之事,還有日後會去往歸墟,以及與人的仇啊怨的,一股腦兒說了個明明白白。
方杳木是錢穀司庫,袁塑成名義上是錢穀一脈,但實際上還是負責從前清溪閣開闔峰做的事兒。日後在場眾人,遇到某些不便魚雁傳書的事情時,可以以清溪閣的傳訊方式聯絡。
事情很多,如黃三葉帶著一道符籙替身到達拒妖島後,就得找個由頭立馬兒返回,免得玥谷那邊又有什麼么蛾子。寧梓暫時就在百花山莊,等到劉景濁尋來一位種花人後,她就可以跟寧瓊返回青椋山。
路闔在外開闢一種另類的開闔峰,已經在瘦篙洲幾個小國小有成效,也可以率先作為試點,若是可行,就在別洲試行。
總之就是安排所有劉景濁離鄉之後的事情,事無鉅細。
結束之時,劉景濁說了句:「鄺樂,我給路闔的信裡說了,可以去拿人把柄,但若對方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就別讓他們去做丟性命的事。對你
一樣,對大家都一樣。掌律給山規添上一條,凡青椋山修士,遇事不可惡意先行。」
我們始終以一雙渾濁眼眸看待人間,人間怎得青白?
第三場議事結束,劉景濁率先離去,留他們在大殿之中略微寒暄。
劉景濁登上山巔,獨坐養劍亭,實在是哪裡不對。
無論如何,於青椋山,怎麼可能無人出手?
四海都各有一尊開天門,幾乎牽制住了景煬王朝,中原怎麼會沒有動作?
鄭前輩跟陳前輩,哪兒去了?
正思量之時,一道黑衣居然無視護山大陣,就這麼輕輕鬆鬆到了養劍亭。
劉景濁當即皺起眉頭,沉聲道:「你今日來,可就不那麼好走了。」
姬聞鯨淡然一笑,「你不是好奇嗎?舅舅來給你解惑啊!」
劉景濁冷笑一聲,「以後我會養一條狗,起個名字叫舊舊。」
姬聞鯨哀嘆一聲,笑盈盈看向劉景濁,輕聲道:「我真想打死你啊!不過有比打死你更好的法子。」
說話之間,姬聞鯨抬手打出一道水幕。
畫面之中,四方大海皆是波濤洶湧,捲起來的海浪延綿萬里之長,高達千丈。若是這等海浪灌入四邊,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
畫面一轉,是在太華山上。
此時整座九洲天穹都有異動,劉景濁這一身雷霆真意居然不由自主的狂躁起來。
只消片刻,畫面之中,太華山上,虛空已然被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雲海裡喝酒的權忠抬了抬眼睛,輕輕放下了酒杯。
「陛下,咱家去了,來生我可不做太監了。」
遠在一處虛空之中出拳不止的陳槳冷不丁皺起眉頭,片刻之後,他眉頭舒展,由衷一笑。
人世間第二尊真武,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可惜了,以生機換來的。
太華山上,裂縫中走出一尊高大金甲,額頭豎生一瞳,手持大戟,三隻眸子皆泛著金光。
權忠祭出武道真身,冷笑一聲,朝著那尊神將大喊:「天外來的狗***,快來受死。」
姬聞鯨哈哈一笑,揮手打散光幕。
他眯眯眼盯住劉景濁,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要是沒人護著你,你死了多少次了?」
人間最高處那邊,十二人齊上天門,分身乏力。
天門之中,有個黃袍道人半個身子已在九洲。
玄巖皺眉道:「真要魚死網破?」
黃袍道人神色淡然,「你們動不了就可以了。」
扶舟縣裡,今日也唱了一臺敕法臺,此時已經唱完,城中百姓抬著五隻紙紮神像出了西門,要在城西送瘟神。
姬聞鯨笑意不止,神色玩味:「叫聲舅舅,我幫你啊!」
此時此刻的劉景濁,整個人被一團黑氣裹挾,面色暗青,就如同屍體一具。
姬聞鯨緩緩走出養劍亭,「不叫?其實叫了我也不會幫你啊!」
直到這會兒,祖師大殿之中,眾人才察覺到了不對。
遲暮峰那邊也瞬身來了許多人。
姬聞鯨故作吃驚模樣,「這麼多人?嚇死我了。不過真不是做的,別冤枉好人啊!」
能不能扛過去,他劉景濁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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