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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面,劉景濁只寫道,可以搭乘自家渡船返回玉竹洲,有陶檀兒在,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玉竹洲那邊還有咱們的盟友在,可以放心去。權當是一場故地重遊,出來也這麼些年了,也回去看看姜老伯。
再就是家常問候了,畢竟是當山主的,總要關心關心山中修士。
封好信封,劉景濁將信遞給陶檀兒,還是沒忍住又看了小姑娘幾眼。
好嘛!我這青椋山,越來越熱鬧了。
陶檀兒也沒看,直接收起信封,隨後說道:「七竅玲瓏心是怎麼個回事,現在有沒有個確鑿答案?」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只大概有個猜測,沐竹宗主不是被人所害,她應該是故意兵解轉世,就為這顆七巧玲瓏心。簪雪城那邊,應該也是想要這顆七巧玲瓏心,故而去插手西花之事,把楊念箏逼成了姜念箏。」
又補了一句:「但這些只是猜測。」
陶檀兒盯著劉景濁地酒葫蘆看了半天,有些人就是不自覺啊?怪不得九洲這麼大,罵他地人遠比他的朋友多地多。.c
結果這傢伙還是自顧自飲酒。
陶檀兒氣笑道:「有人說過你劉景濁沒有眼力見兒嗎?」
一旁地小姑娘嘟囔道:「眼力見兒?眼力見兒!」
劉景濁趕忙取出一壺酒,訕笑道:「沒有主動給女子遞酒地習慣,主動給女子遞酒,會讓人覺得孟浪,特別是給一位通曉音律的奇女子,我怕捱打。」
陶檀兒撇嘴道:「那你就錯了,我五音不全。」
劉景濁只當她在說笑,神弦宗大弟子,會五音不全?
結果陶檀兒一本正經道:「真的,我師傅教我彈琴,差點兒沒把琴砸了。」
劉景濁一愣,這下子信了。
他擺擺手,訕笑道:「一樣一樣,我老爹教我下棋,是真把棋盤砸了。」
我劉景濁什麼都願意學,多多少少都能學點兒皮毛。唯獨下棋,七竅通了六竅。
陶檀兒抿了一口酒,還不錯,比相逢酒好喝的多。
她輕聲開口:「我師傅消失之前,說她要去找一樣東西,估計就是七竅玲瓏心了。其實要是她願意想起前塵舊事,所有疑惑便都能得解。」
劉景濁喝了一口酒,笑道:「陶姑娘,前世今生,總是兩個人。若換個位置,你平白無故多出來另外一人的記憶,那到時候你是今生你還是前世你?」
陶檀兒點點頭,「想過,所以不強求。但師傅永遠是師傅。」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對了,按照湖生所說,你謀劃的那場大事,必須得七姓議事透過才行,但你有把握讓他們答應嗎?假如你的想法得以實現,七姓在戰場上的話語權會大跌。另外五席,看樣子你跟高圖生關係也不錯,破爛山更不用說了,左前輩能這麼幫你,說明他也向著你。但葬劍城跟青鸞洲兩大王朝,不好說。」
劉景濁狂灌一口酒,陶檀兒總覺得這小子忽然之間冒出來一股子少年氣。
劉景濁笑道:「船到橋頭未必直,要是不直,我將其掰直就好了嘛!屆時十二席皆可派出人手,真境、煉虛,或是登樓,隨意!」
陶檀兒咋舌道:「武道琉璃身而已,口氣這麼大?」
劉景濁笑道:「口氣不大,但志氣高!」
身邊小姑娘衝著劉景濁一眨眼,「哇哦!」
這會兒倒是沒有嘛咪嘛咪哄。
陶檀兒一笑,「除此之外,有無他事?話先說明,私事找李湖生談,讓他找我。若為九洲之事,你儘管開口,陶檀兒只會點頭。」
劉景濁搖搖頭,笑道:「暫時大小事都已經有了眉目,日後要有什麼地方得麻煩神
弦宗,我是不會要臉的。」
陶檀兒點點頭,抱拳道:「那便就此別過,終戰之時,我定然重返拒妖島,你也好好活著。」
劉景濁抱拳回禮,笑道:「後會有期。」
小姑娘有樣學樣,抱拳:「後會有期!」
臨走之前,陶檀兒又問了一句:「如此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你覺得有多少人會做?」
劉景濁反問道:「陶姑娘沒去過西邊桃李林?」
陶檀兒再次抱拳,拉起小姑娘,瞬身離去。
答案在拒妖島西,桃李林中,鐵牌之上。
數千年來,青鸞洲以東十萬裡,人雖不多,但戍邊之人從來不孤獨。…………
有個紅衣男子瞬身落在清水島,這次出門兒忘記畫個淡妝,都不好意思去見好姐妹了。
他趕忙拿出胭脂胡亂塗抹一番,然後才邁步往島中走去。
路上瞧見被罰在寒潭之中浸泡的呂火丁,林禽咯咯一笑,小聲喊道:「小燈子,洗冷水澡呢?又犯什麼錯了?十來年不見,越來越白淨了呀!」
呂火丁黑著臉,乾脆閉上眼睛,眼不見為乾淨。
小時候被他紮了一頭花辮子,過去都快兩百年了還老是因為這個被人調侃,所以呂火丁瞧見林禽就來氣。
死娘娘腔!
林禽撇撇嘴,彎腰撿起一塊兒石子,扭動腰肢,翹著蘭花指吵著呂火丁丟去,「大老爺們兒看大老爺們兒,怕個啥?」
呂火丁實在是沒忍住,閉著眼睛開口:「煩勞林山主走快些,我早晨就吃了幾個餛飩,接下來好多天都沒飯吃的。」
林禽氣的牙癢癢,乾脆就不走了,雙手叉腰,搖著頭大喊:「鍾酈!瞧瞧你的好徒弟,小時候在我身上撒尿的事兒全忘了!」
島中央一處山澗,有個綠衣女子正在專心畫符,結果被這一身吵的腦仁兒疼。
她沒好氣道:「死娘娘腔,要來就趕緊,不來就死遠點。」
一襲紅衣飄飄然落地,滿臉委屈,淚水打旋兒。
鍾酈趕忙擠出個笑臉,哄孩子似的:「呦呦呦,我錯了我錯了,可別哭,妝都花了。」
畫的本來就跟花貓似的,何需淚水。
林禽這才撇著嘴,嘟囔道:「劉景濁去過我們山頭兒了,但被我給得罪了。」
來龍去脈一說,鍾酈聽的氣笑不止。
「你腦子被門夾了吧?好端端的試探人家作甚?」
結果這位林山主,又是一臉委屈。
鍾酈都無奈了,只好說道:「行了行了,咱們看看能不能堵到他吧,我去做和事佬,儘量幫你。實在不行,就只能找文佳了。」
林禽瞬間變臉,嬉笑不已,「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
林禽的娘娘腔的名聲,響徹一洲,但人家是登樓修士,也無人真敢當面說些什麼。
兩人就此拔地而起,林禽帶著鍾酈,登樓修士,速度不慢的。
劉景濁也才剛剛走到那座飄搖城,花了三百半兩錢,租了個犄角旮旯的攤位。
他一身道士打扮,自然主要是兜售符籙了。不過這次的符籙可都是自個兒畫的。立了個牌子,五百半兩錢一張,概不講價。
都是下品中品靈符,其實不貴,一點兒也不過分。
只是劉景濁這符籙之中,夾雜有幾張以雷霆火焰所刻畫的,價值遠超五百半兩錢。
無關其他,只是放出一些小小機緣,誰運氣好,買去便是。
暫時無人,他便取出刻刀,篆刻閒章。
興許是概不講價四個字讓人看著不舒服,這會兒都快子時了,還沒有開張。
要是曹庋那小子在,估計都賣光了。
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劉景濁乾脆改了價格,一張符籙一枚泉兒,概不講價。
這次看的人是多了,不過都會來一句:「窮瘋了吧?」
劉景濁毫不理會,只是自顧自***。
直到醜末寅初時,才有了第一位真正彎腰來看符籙的人,是個雙鬢斑白的老修士。
老修士拿起一張雪山神咒符,反覆看了許久,最後搖著頭,自言自語道:「怎麼能這樣畫符呢?」
老修士抬起頭看向劉景濁,輕聲道:「道友,你這符籙,真不講價?」
劉景濁淡然道:「先前賣五百半兩錢,沒人看,現在漲價了,不講價。」
老者一笑,這脾氣還真古怪。
他笑問道:「你這符籙我包圓兒呢?能否以漲價前的價格給我?」
劉景濁搖搖頭,「出門在外,講究個道緣,老先生沒趕上五百半兩錢的,那說明與老先生無緣。不過,既然老先生有意讓我早早收攤,那我也說個一口價,五十泉兒,全拿走。」
其實還能降價的,但做生意嘛!報高了,才有砍價餘地。
沒成想這老修士二話不說就取出來五十枚泉兒,並笑著說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當面點清,過後概不認賬。」
他怕劉景濁反悔,劉景濁還怕她反悔呢,拿起錢扭頭就走,後會無期。
這感情好,明日換個身份,把剩餘兩枚乾坤玉里的東西賣了,這不就又掙一堆錢嘛!
劉景濁心情大好,尋了一間客棧,花一枚五銖錢,一連租住三天。
等到次日天明,劉景濁去城中坊市閒逛,本來是看看有無什麼好東西的,結果一眼就瞧見了一處兜售符籙的鋪子。裡頭擺放著自個兒昨夜賣出去的符籙,整整齊齊碼放一排,標價每張三枚泉兒!
劉景濁嘴角抽搐,罵了句他孃的!窮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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