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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眯眼一笑,走去臥床婦人身邊,伸手鉗住婦人下班左右搖晃一番,瞧見婦人是真的病重,便一把掀開婦人身上被子。結果他忽然掩住口鼻,一臉嫌棄的看來婦人一眼,轉身拿起那一袋子糧食,扭頭兒就出門。
「本來想再找幾個人過來的,你這都臭了啊,看來糧食你是掙不到了。不過你放心,馮小盈我幫你養大,到時候接你的班。」
說完邁步就走,進來的時候小心翼翼,走的時候連門都沒帶一下。
黑衣女子站在院子裡,面沉似水,殺心畢露。
可等那人走出院子了,槐妖還是沒出手。
劉景濁邁步走進屋子,看了一眼,的確是沒救了,若非藥泉吊著,恐怕早就沒了。
外界槐妖忽然消失,走得著急忙慌。
劉景濁邁步出門,院子裡已經站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劉景濁現出真身,黑白無常立馬退後幾步,眯起了眼睛。
怎麼回事?我們城隍廟黑白無常,那是有著正統酆都官身的怎麼眼前這人一身氣息,壓得自己二人氣都喘不過。
劉景濁並未收斂自身氣息,只是緩緩抬起雙臂,抱拳道:「二位無常,給這婦人寬限幾天吧,等她的仇怨化解了再來拘魂也不遲。」
瞧見劉景濁揹著兩把劍,一身正氣,黑白無常這才面色緩和了些。
白無常抱拳道:「這位仙師,此婦人命數就到了這裡了,她已經拖了一年多了,再不去城隍廟裡,等錯過明船,那就沒有投胎機會了。」
劉景濁輕聲道:「煩勞二位行個方便,不知酆都明船何時到此?要是來得及,我親自送她上船。這一甲子不是東明公執掌明船嗎?上次上明船還是在中土,正好去拜見明公。」
這算是故意放話了。
黑白無常面露驚駭,活人能上明船的,無不是有通天手段的,眼前這人,到底是何人?真有這本事?但他們也不能因為這個就瀆職的。
黑無常沉聲道:「這位劍仙,到了城隍廟後,自有鬼差為其申冤的。」
劉景濁笑道:「遠不如走得心滿意足好吧?」
此時劉景濁微微提升自身氣勢,眼前二位鬼差境界太低,壓根也撐不住劉景濁這般氣勢。
兩人連忙退後幾步,白無常深吸一口氣,抱拳道:「還望仙師說到做到,我們最多也就只能寬限三日了。鬼府陰差,職責所在,仙師見諒。」
劉景濁笑著抱拳回禮,輕聲道:「多謝二位,三日便三日。」
黑白無常瞬身離去,沒有用強,一來是劉景濁在這裡,他們還真不太敢。二來是,這馮家婦人著實可憐,若是有個人幫忙,倒也不錯。
劉景濁再扭頭兒看了一眼屋內婦人,如此模樣,想活是不可能了,即便那小丫頭把一身血放幹,也救不了的。
劉景濁化虛去往鎮子裡,那黑衣女妖也在,拳頭緊緊攥著,殺心畢露,但沒有動手的意思。
方才提著一袋子糧食的男子此刻返回一處酒館,桌子上幾個大漢圍坐。
男子放下糧食,笑道:「哥兒幾個放心吧,那小娘子活不了幾日了。可惜了,本以為她能好的,咱們還能再掙點兒。」
有個中年大漢冷聲道:「還是小心為上。」
或許是覺得眼不見為乾淨,黑衣女子再次瞬身離去,返回了那座山。
劉景濁想了想,乾脆跟了上去。
好戲,不得唱兩句?
大雨之中,劉景濁以真身落在槐樹底下,開口道:「為何忍住了,沒動手?」
黑衣女子這才發現有人到此,當場頭皮發麻。
「你是何人?」
劉景濁淡然道:「就別管我是誰了,說說來龍去脈吧。那婦人因何染上重疾,那幾個男子,做了什麼事兒了?」
黑衣女子沉聲道:「上仙是什麼意思?」
劉景濁摘下酒葫蘆抿了一口酒,笑道:「就是想管閒事。」
黑衣女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上仙什麼時候來的?」
劉景濁如實答覆,「馮小盈割臂放血之時就來了。」
黑衣女子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來得那麼早,要是想要降妖除魔,早就出手打殺我這區區一凝神小妖了。」
她邁步走到樹下,輕聲道:「酒館四人,與馮小盈的爹,都曾在這山上落草為寇,馮家娘子是城中一富戶家的閨女,十幾歲就被搶上了山,成了姓馮那人的壓寨夫人,好在那人對她還算不錯。後來他們五人去搶了一家銀號,分贓不均,四人聯手殺了姓馮的然後改頭換面,成了鄉紳富戶了。馮家孤兒寡母,就在小鎮裡湊活度日。」.z.br>
劉景濁笑道:「我是煉氣士,也算半吊子煉丹師,懂醫的,那身病可不像餓出來的。」
黑衣女子苦笑道:「那四人裡,有一人一直覬覦馮家寡婦。前兩年,他故意使壞讓小鎮染坊把她辭退,自此母女倆就沒了掙錢路子。那人又四處散佈謠言,弄得母女倆在小鎮住不下去,只得搬到小鎮邊上。後來,那男子拿著一袋子糧食,說陪他一夜,給三十文錢,十斤糧食。」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接下來的話,不說也猜得到了。
黑衣女子輕聲道:「孩子餓得都要啃樹皮了,她一個弱女子,只得從了。」
說著,黑衣女子面色沉重了起來,「若只是如此,還則罷了。那四個惡棍後來居然去外面找人,每晚每晚都有人上門,要是馮家寡婦不從,就要殺了馮小盈。」
劉景濁轉頭看向黑衣女子,輕聲道:「你為什麼不出手?」
黑衣女子沉聲道:「若非他們身上都有一道護身符,我近不了身,否則我早就把他們抽筋剝皮了!」
劉景濁又抿了一口酒,冷不丁問了句:「這地方叫什麼來著?」
黑衣女子輕聲道:「璃月王朝,捲簾郡望堅府。」
劉景濁哦了一聲,輕聲道:「縣城距離此地多遠?城中有無城隍廟?」
黑衣女子沉聲道:「方才前輩沒瞧見黑白無常嗎?」
劉景濁笑著說道:「別這麼大反應,問問而已嘛!」
黑衣女子沉聲道:「那前輩還要管嗎?」
劉景濁笑著說道:「那是當然了,走,你殺不了,我來殺。」
話音剛落,槐樹精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子劍氣拖了起來,再落地之時,已經是在小鎮酒館。
兩人憑空出現,嚇了那四人一大跳。
劉景濁隨手拔出獨木舟,一劍斬去,四人皆被腰斬。
劉景濁轉過頭,微笑道:「這下解氣了吧?送那婦人投胎去,那小丫頭以後歸你管了。」
黑衣女子愣了好半天,卻是忽然一笑。
「聽說劉景濁是個喜歡弄明白前因後果才會動手的人,不是與人說大道理時,說不能聽信一面之辭嗎?」
劉景濁笑道:「是的呀!」
可黑衣女子又是忽然捂住脖子,顫聲道:「你……」
畫面一轉,還在山中,還是槐樹底下,劉景濁此時手提一顆腦袋,隨手拋去一邊。
「這次夠不夠我行我素?閒來無事,陪你唱一臺戲而已,真當我是瞎子嗎?」
心念一動,飛劍清池即刻華虹遠去,酒館四人,被一道劍光串了糖葫蘆,死得不能再死了。河畔小宅子裡,臥床不起的婦人眉頭一皺,剛要遠
遁就被一劍洞穿泥丸宮,那道神念當場渙散。
劉景濁緩緩起身,扭頭掃了一眼槐樹,這棵老槐,於傾盆大雨之中燃燒了起來,幾個呼吸而已,便已經燒得渣渣都不剩。
邁出一步,已在半山腰,那個面板黝黑的小姑娘,此時眉心正抵著一枚巴掌大小的飛劍。
除卻這頭煉虛大妖,剩餘人全是傀儡。
好手段。
劉景濁落地此處,微微一笑,輕聲道:「你們啊!算錯了一件事。雖然你們瞞過了我的山水橋,但我這個人,神魂比一般人強點兒!」
說到這裡,劉景濁一雙眸子隱約泛起雷霆。
「還不現形?」
捉月臺再進一寸,眼前小姑娘吃疼,當場化作一頭青毛異獸,疾速逃竄。
劉景濁撇撇嘴,管你什麼異獸呢,正好試一試那枚劍丸。
取出劍丸,以武道真意催發,那枚拇指大小的劍丸瞬間分化為數千長劍,沿途斬停雨水,直追著青毛異獸而去。
可那青毛異獸,像是刀槍不入一般,劍落在身上只有火花四濺,居然傷不到它。
劉景濁皺起眉頭,捉月臺尚未追去,妖獸已然無影無蹤。
劉景濁只得收回捉月臺,緊緊皺著眉頭。
這是什麼異獸?刀槍不入?
數千長劍依次折返,匯聚到劉景濁手中,重新凝為劍丸。
居然有百餘柄劍受損嚴重。
堂堂煉虛大妖,跑個什麼勁兒?
那頭青毛小妖,此時已經跑去了南海幾萬裡,速度嚇人的快。
青毛小獸沒有化作人形,而是狂奔著去到一處小島中山谷,衝上去把一個披頭散髮的青年人頂翻。
青年人捂著頭,剛剛起身,又被一頭頂翻,到第三次時,卻被那披頭散髮的青年人一把按住腦袋。
青毛小獸掙扎不停,口吐人言,叫罵不止:「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我去耍人家?我差點兒就回不來了喂!」
披頭散髮的青年人一把按住異獸,輕聲道:「人家養了一頭金烏,你想再厲害點兒,就得吃了那頭金烏才行,不去見識見識怎麼行?」
青毛小獸耷拉著腦袋,嘟囔道:「你也太看得起本妖帝了,雖說長翅膀的都得怕我,但也不是所有長翅膀的,我一指,人家就會死啊!」
青年人哈哈一笑,輕聲道:「好好好,我的錯,委屈我家風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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