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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城城頭,司閽嘴角一挑,笑盈盈開口:“還不錯啊!居然這麼快重返真境,居然扛住了門那邊兒的壓勝。”玄衣已經落在城頭,沉聲道:“我要上場。”司閽搖頭道:“不用,半年光陰,我們又不是什麼都沒幹。”不得不說,只一個劉景濁身在戰場上,戰局翻天覆地啊!
司閽傳音戰場,
“吃一塹就要長一智,不要扎堆去找他了,見他就逃吧。”但凡他身邊有第二個登樓在,同時斬兩頭登樓是個很容易的事兒。
二樓那邊,瞧見戰場上那邊,不到一刻鐘,已經斬殺四尊登樓大妖,杜神一下子對於這戰局有了改觀。
他臉上喜色幾乎掩飾不住,都要笑出聲了。
“要是這樣,一旦人皇躋身煉虛,那在妖族那邊,豈不是登樓無敵了?”一人一分為三,在戰場上那就是嘎嘎亂殺啊!
東門笑酒落在二樓,搖頭道:“別想得那麼好,換做是你,你會讓一個天然壓勝人族的人長久待在戰場上嗎?劉山主一上戰場,就是眾矢之的。你們兩個,得有一個人專門盯著他那邊,察覺不對立刻傳信附近登樓趕去。”杜神這才有些明白,為什麼劉景濁說他是魚餌,還說是考校。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魚餌,引對方用出我們沒發現的佈局。考校,是看我們能不能在那些佈局之中讓他平安無事。”刑寒藻咧嘴一笑,
“服不服?”杜神苦澀一笑,
“上次下棋就服了。”此時戰場上,三道分身各自相隔始終不超過千里,因為這是劉景濁分身距離的極限了。
白衣分身,一身浩然正氣得自拒妖島那三位之一的讀書人。黑衣分身,單花琉璃身,巔峰。
青衫本體,手持獨木舟,劍意駁雜卻又無比純粹。三道分身不斷接收傳信,在方圓三千里內四處馳援。
乍一看,好像劉景濁一上戰場,殺妖變得很輕鬆了。忙活了幾個時辰,劉景濁板著臉傳音龍丘陽厲,沉聲道:“告訴杜神,前半場考校,我很失望。劉景濁不會一直在戰場上,指望著某個殺力高的煉氣士奔波,這樣下棋贏不了。這是有我,要是沒有我了,難不成還不打了?”龍丘陽厲傳音道:“你……你這不是故意讓他用你,然後找碴兒罵他嗎?”劉景濁冷聲道:“你都想得到,他的腦子想不到?故意找罵,我成全他。就這四個時辰,我收到傳信二十五次,幾乎一刻鐘就要換一次。人不是這麼用的,用好那些小隊才是他該乾的事兒!”龍丘陽厲只得問道:“後面這些話?”劉景濁沉聲道:“一樣告訴他。”打一場沒把握的仗,更不能押注於一人。
當然了,軍中有猛將,多用是對的,但劉景濁想讓杜神知道,凡事要做最壞的打算。
信傳回去後,溫落跟東門笑酒就返回三樓了。杜神跟刑寒藻臉色都不好看,不是生氣,就像是給師長教訓了一通,覺得自己讓人失望了。
東方疾臨在一旁看著,嘖嘖稱奇。劉景濁年紀也不大啊!滿打滿算三十六歲,刑寒藻還好,十九的小丫頭。
可你杜神,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也跟刑寒藻似的,把他劉景濁當做長輩啊?
其實是東方疾臨不知道,有些事,與年齡無關。杜神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接下來不要總是傳信人皇了。”刑寒藻卻搖搖頭,
“不,得傳,而且要多傳!”轉頭看了一眼杜神,刑寒藻咧嘴一笑,
“他再發脾氣,我擔著!”杜神搖搖頭,
“一起吧,我們兩個是守棋盤的人。”結果,一道劍光尋到劉景濁,往東南方向千里。
都以為劉景濁要罵人,卻沒想到,並無傳信回來,只是那道紅色光點疾速南下。
收回分身,劉景濁左手持劍,嘴角微微一挑。比起他們聽話,不再傳信自己,其實劉景濁更高興,他們願意堅持自己的心中所想。
一直忙活到次日清晨,劉景濁折返回去,落在城樓。龍丘棠溪回中島之時,瞪了劉景濁一眼,並無落在城樓處。
倒是鄧飲墨,提著斬馬刀落在城樓,嘆息道:“你還是回去吧,明日再上場,估計都是圍繞著你的佈局了。”劉景濁一笑,
“我信你們,不會讓我死的。”鄧飲墨撇撇嘴,轉身下樓,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你相信我,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真讓你被人殺了,我臉上掛不住啊!
隱約中,鄧飲墨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綁架了。城樓那隻藤椅就一直在,只不過劉景濁不上場,沒人去坐罷了。
某人躺在藤椅上,一手提著獨木舟,一手提著酒葫蘆,眼睛就沒離開過前方海面。
害怕龍丘棠溪生氣,是因為龍丘棠溪瞭解自己,她已經猜到了劉景濁想幹什麼。
無非就是想把朽城那邊的佈局提前惹出來,用在他劉景濁身上,免得日後別人踩進去。
劉景濁甚至不敢告訴龍丘棠溪,只要願意低頭去接過佛門機緣,他就有可能在重返登樓之前找回那段記憶。
重返登樓,五十歲前能做到恐怕已經極好了,現在劉景濁就是想著,能在四十歲左右,煉氣士踏入煉虛,武道境界再開一花。
直至黃昏,日頭從背後灑來,劉景濁忽然取出一壺白簿,十二兩的酒壺,不足一斤,大口飲盡。
戰場上,數倍妖潮湧向三處戰船駐地。劉景濁本想說什麼,但忍住了,沒開口。
而二樓那邊,杜神瞧見數倍於之前的妖潮湧來,立即開口道:“神遊一下的煉氣士,退回到戰船以東五百里處,將妖潮分散開來。”刑寒藻轉身對著柳初言說道:“讓戍己樓前的戰船全部開赴戰場,分做兩隊,一隊十五艘,到中島西南、西北各千里處。”
“龍丘白雨、東方疾臨,將備戰的百支隊伍拉到前線去吧。”杜神又開口說道:“傳信龍丘棠溪,務必攔下龍伯國巨人。”中島那邊,算是停止輪休了,數千人像是風颳起的沙子一般,前仆後繼湧向戰場。
劉景濁咧嘴一笑,一步躍下城樓,單手將其抬起,扛著城樓御劍四千裡,重重落在那道
“鴻溝”前。又來了。但這次妖潮並未直直衝來,而是被一座城樓分成兩半。
劉景濁轉頭看向正前方,換了新兵刃的巨大身影,正狂奔而來。龍丘棠溪瞬身至此,將山水橋丟回給劉景濁,沒好氣道:“自己什麼境界,沒點兒數兒嗎?”劉景濁接住山水橋,笑著說道:“這不是有你嗎?”兩人相距百里而已。
一道有如冰雕一般的千丈法相憑空出現,海上瞬時間寒風凜冽。鄧惡風御劍落在城樓,皺眉道:“我們二十登樓,對方怕是下場了近四十了。”劉景濁輕聲道:“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鄧惡風皺眉道:“確定?”劉景濁點點頭,
“至多重傷,死是肯定死不了的。”下一刻,海面憑空出現一頭手持雙手長劍的黒猿。
“呦!人不少啊!”鄧惡風拔出長劍,迎面而上。
“新來的妖王,頭一次下場。”劉景濁無動於衷,雙手各提一劍,看著龍丘棠溪與那巨人的打鬥罷了。
他提醒道:“不要越線太遠,留點兒力氣。”龍丘棠溪其實很輕鬆,雖然無法重傷那巨人,但只肉身強悍的龍伯國巨人,一樣無法傷到她。
“你還在等什麼?”劉景濁輕聲道:“等戍己樓那兩個孩子發號施令。”話音剛落,劍光也來了。
一句話,後撤千里。劉景濁立刻抬起城樓後撤,片刻後將城樓丟在妖潮之中,砸死了大片妖獸,居然無事?
對面城頭,司閽玩味一笑。建造戰船,我們哪兒有那個心思?用得著?
逗你玩罷了。城樓以東三百里,海面忽然憑空出現十幾艘戰船,是妖族那邊修建的戰船。
有人破口大罵:“狗日的陳黃庭啊!”罵人的是鄧飲墨。劉景濁耳畔傳來聲音:“我聽說十年前劉見秋曾一人鑿沉三搜渡船?如此戰船,不在話下吧?”劉景濁灌下一口酒,笑道:“以後傳令,只說怎麼辦就行了,不用解釋,沒那功夫。”有如十六年前,一人兩劍,再鑿船。
只是如今戰場上的,是中土劉景濁,不是劉見秋了。無數劍氣匯聚成一道長河,半數戰船還未曾放出一炮便已經沉沒。
剩餘半數,也沒撐過一刻鐘。到底是小船,不禁打。況且妖族那邊也沒有拒妖島這般,有專人去護著戰船。
沒見過當年劉見秋的修士,個個罵娘,說你劉景濁還是在海上好,看著都爽利,孃的天天躲在惜命樓作甚?
可見過當年那個劉景濁的人,都有點兒失望。終究是不是那個跟龍丘闊比莽撞的愣頭青了。
戍己二樓,刑寒藻皺著眉頭,沉聲道:“怎麼會沒有對山主的圍殺?”對面城樓的拄杖老者,與劉景濁同時說出一番差別不大的話。
司閽譏笑道:“因為針對劉景濁的佈局,從來就不在海上。”劉景濁則是自言自語一句:“不在於我?你們也不敢殺我?”倒是龍丘棠溪身邊,憑空出現一位紫衣女子。
“長得真俊啊!眉宇之間,與水神娘娘八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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