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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不論是什麼品行,好像他只要對某件事有所熱愛,那他在這件事前,眼睛是會發光的。
歐鈺便是如此。
只一夜而已,歐鈺便構想出來一種類似於渡船動力來源的東西,就是讓這些巨大傀儡去「吃錢」,就跟他給宋元青造的青銅馬車一樣,只不過這個大傢伙,動一次用的錢可不少。
聽完兩人解釋,劉景濁沉聲問道:「需要多久可以做出來第一具?」
陶景盛笑了笑,輕聲道:「要是能動就行的,只需要三天。可以先造出來個能動彈的,找來百餘人操控熟悉。但要造出能上陣殺敵的,最好是選用雷擊桃木、棗木,一月能造出一具是極限。」
劉景濁擺了擺手,嘆息道:「樹不敢砍了,再砍以後要被人刨祖墳的。」
柳初言轉過頭,輕聲道:「其實,青鸞洲南北兩邊,桃木棗木極多,就說難河源頭,還有卻源山以南,再就是有個叫九和國的地方,都很多。」
頓了頓,她又說道:「你可以讓杜神跟大瑤陛下說一聲,估計很快就能砍來夠用的樹木。」
劉景濁無奈道:「難不成我還專門去一趟,雷擊一次?」
陶景盛查插嘴道:「桃木的話可以不用雷擊,就是威能差一些。可以用劍匣與火器找補回來。但木頭做的,自身防禦沒辦法提高太多。」
劉景濁想了想,點頭道:「這樣吧,歐鈺回去兵廬,拎出來十個人,鑄造木傀儡所用的鼎爐,陶景盛先用島上現有木材造個樣品出來,我去挑人,先上手熟悉。我回去給大瑤王朝跟醒神王朝傳信,跟他們買木材。」
交代完後,本想先走的,可陶景盛卻傳音說了句:「殿下,我是景煬王朝的工部侍郎,這東西我……」
沒說完就被打斷,劉景濁也沒傳音,而是出聲道:「這個東西,一旦面世,瞞是瞞不住的。但歸墟戰事結束之前,圖紙不能外傳。等打完仗,按照十大王朝戰功高低,作為獎賞吧。」
看向陶景盛,劉景濁沉聲道:「你腦子裡記下了,我管不住,但打完仗前不能外傳,也不能用去浮屠洲。」
陶景盛皺眉道:「可要是把這個用去浮屠洲,要少死很多將士的!殿下,跟浮屠洲開戰以來,你知道咱們景煬死了多少人嗎?他們手拉著手,能站出去兩千多里地啊!死了幾十上百萬人了!」
劉景濁轉過身,沉聲道:「抱歉啊!我有我的考量。更何況歸墟戰場上死的人,不比浮屠洲少的。」
劉景濁走後,秦翻雪無奈伸手拍著陶景盛肩膀,「陶先生,理解一下,很多眼睛盯著他,要是一碗水端不平,會出問題的。」
歐鈺訕笑一聲,插嘴道:「有沒有可能,浮屠洲戰場撐不了多久了?景煬王朝那邊,可能不需要啊?」
柳初言略微眯眼,歐鈺自然察覺到了這年輕劍修的目光,於是訕笑一聲,扭頭兒忙活自己的。
柳初言只是覺得,這個歐鈺,比想象中聰明得多啊?
今日練拳,出來很早,不到午時劉景濁就頂著一身傷出了北牢。
他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兩個人吃。
龍丘棠溪看得出,某人今天很開心。
趁著正開心,龍丘棠溪問了句:「曹風回山之後,需要來拒妖島嗎?」
劉景濁搖頭道:「三十年呢,這才過半,他沒那麼快。」
龍丘棠溪看了劉景濁一眼,「假如呢?」
劉景濁笑道:「真要是有這個假如,先拿下浮屠洲,之後他要是想來,跟顧衣珏一塊兒來逛一圈。」ap.
龍丘棠溪點了點頭,再沒說話。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其實八月十五的月亮,已經很圓了。
龍丘棠溪靠在劉景濁肩頭,問道:「你說素女跟姮娥,誰是月宮主人?」
劉景濁笑道:「曉得為什麼月宮又叫蟾宮嗎?傳說偷仙丹的那個飛仙之後,成了月宮一隻蟾蜍。所以我覺得,月宮主人,應該是白寒的前身才是。」
「那你說古時月與今時月,一樣嗎?」
劉景濁微微一怔,點頭道:「一樣的。」
龍丘棠溪點頭道:「那就好。」
劉景濁感慨道:「可惜我們看見的日月,都隔了一層天穹,總是看不真切。」……
酒鋪後院兒,賀知章這是第一次跟著吳業學釀酒,也是頭一次到了酒鋪的酒窖。
說是酒窖,其實是一處小天地,裡邊存放兩千年前來幾代掌櫃的酒釀,都是先喝老酒的。
吳業指著幾百丈外的酒罈子,笑著說道:「這是我百年來釀的酒,不知道還輪不輪得到喝。」
賀知章不解道:「為什麼輪不到?」
吳業並未解釋,只是笑著說道:「今日起跟我釀酒,學了釀酒你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掌櫃。跪下,有些事情我跟你交代交代。」
上次跪,還是拜師之時。
賀知章雙膝下跪,恭恭敬敬,開口道:「師父吩咐。」
吳業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他們說都說歷代掌櫃都要叫吳業,是酒鋪規矩。其實不是的,沒有這個規矩,我死之後,你愛叫啥叫啥,改名梅臉都行。」
賀知章訕笑一聲:「師父這話說得,即便沒有規矩,可一直這樣,我也得守著啊!」
吳業笑道:「隨你。第二件事,酒鋪之人不得投敵叛變,若敢投敵,那邊石碑不能刻他名字,本名。」
賀知章點了點頭,心說酒鋪兩千年,怎麼可能有人投敵啊?我賀知章再不是東西,也幹不出這事兒啊!
吳業接著說道:「第三件事,酒鋪可以存酒,也可以賒賬,賬本上面誰存酒多少欠錢多少要記得一清二楚。存酒沒有時限,沒人來喝就一直存著。欠賬也沒有時限,永不能催賬,人死了帳要在。來代喝存酒,喝多少都行,要多少給多少。但酒鋪欠賬,唯有血親可還賬,其餘人的錢不要。若是沒有血親,帳就一直掛著。」
賀知章不解道:「人都死了,為什麼還不能消帳?」
吳業沉聲道:「人皇登島之前,沒人記得住那麼多名字,特別是孤家寡人前來戍邊,最後戰死了,要是沒有賬本在,過個幾百年,誰記得住那人來過歸墟,誰記得他曾為人間戍邊?」
賀知章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明白了。」
吳業笑著說道:「其實從前那些身份銘牌都是放在酒鋪的,以後你就少了一件事,因為現在身份銘牌都是戍己樓往西邊兒桃李林掛的。」
說到這了,吳業便問了句:「知不知道為什麼桃李林在西邊?」
賀知章搖了搖頭。
吳業便說道:「因為往西,是回家方向。無論哪洲修士,又或是島上七姓,祖宗都在西邊。因為西邊,是九洲所在。」
吳業從袖子裡取出兩本冊子,遞給賀知章,鄭重道:「賬本,配方,今日傳你。還有一件事,你必須要做到。」
賀知章恭恭敬敬接過兩本冊子,輕聲道:「師父吩咐便是。」
吳業沉默片刻,隨後開口:「酒鋪掌櫃不跟人起衝突,人家罵你,你就受著。最重要的是,夏檀煙是你師姐,記住了!你得保護她。」
賀知章俯首叩頭,沉聲道:「知道了。」
這天風和日麗,而北牢之中,有人剛剛挨完打,此時盤膝坐在一片焦土之上。
竹簡橫在他左手,右手刻字。
左珩川拎著
酒走來,站在背後沒說話。
可他看見竹簡上四個名字時,忍不住的眉頭皺起。
他問道:「假如他們就是他們,時間對不上吧?」
劉景濁笑道:「有酈瀟瀟的事情在前,我估計就是了。另外,夫餘國那位邱家少夫人,挺有意思。」
然後劉景濁伸出手指,在竹簡上虛劃兩個名字,沒留下印記。
果然,左珩川皺眉道:「兩個人?」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淡然道:「想必他已經知道我猜到了,這個機會我給他。」……
八荒境內一處洞天,從前一月就能造出來一位有煉虛戰力但壽元極短的登樓。可現如今,此地一片死寂,獨獨一個頭生雙角的俊美男子在。
正在閉關,已經摸出一條道的陳黃庭,忽然感覺脊背發涼。他猛地睜眼,面前不知何時已經站立一位冷豔女子。
這幾乎壓得他難以起身的妖氣,大羅金仙無疑了。
那女子冷冷問道:「你也配姓陳?」
陳黃庭恍然大悟,笑盈盈開口:「是靈炆前輩吧?禍鬥跟我說了,當年最強三人之一,陳靈舟的婢女嘛!」
話鋒一轉,陳黃庭冷笑道:「我怎麼就不配了?當年妖族倒戈,你是領銜大妖之一吧?聽說本前輩是中土神洲江水之中一窩蛟龍?前輩的哥哥叫做重焦,是陳靈溪的死侍,而靈炆前輩,做了陳靈舟的婢女?可惜後來,陳靈溪跟重焦都被劉顧舟斬了。」
女子眯起眼睛,冷聲道:「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恨人族,我兄長跟小姐本就該死,劉……他沒錯。」
陳黃庭譏笑道:「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我被劉景濁委以重任,結果我跑來妖族這邊了。陳靈舟讓你留守人間,你不也是帶著妖族倒戈一擊?」
靈炆抬伸手抓住鹿角,輕輕一搖,陳黃庭頭頂頓時血流如注。
可陳黃庭還是冷笑著說道:「堂堂八荒第二把交椅,連劉顧舟的名字都不敢提?」
靈炆一眯眼,抬手而已,便硬生生拽下來陳黃庭頭頂犄角。
「你最好跟我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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