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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飄飄然落地,手裡還提著酒葫蘆。
“是不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喊長風的時候了?”
姜柚笑著點頭,刑寒藻則是一腦門疑惑,問道:“長風?”
姜柚解釋道:“以前師父的本命劍,那時候我走哪兒長風跟到哪兒,有事兒喊長風。”
青椋山三人還在有說有笑,白衣青年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頭,沉聲道:“於供奉,來人什麼境界?聽說話是個劍修?”
後方中年人點了點頭,答道:“是個劍修,不過只是煉虛而已,少主不必擔心,我們人多。”
劉景濁都懶得搭理他們,只是衝著姜柚,問道:“非打死不可嗎?”
姜柚反問道:“師父覺得不該死?”
劉景濁又笑著問刑寒藻,“寒藻,你說呢?”
刑寒藻想都沒想就說道:“真要論前因後果,這燈影洞天沒幾個好人,受欺負的人做壞事,我又沒瞧見,我只是瞧見有人欺負人。”
劉景濁一笑,再問:“解決辦法呢?”
刑寒藻便說道:“既然環環相扣,那就打斷一環。”
劉景濁點了點頭,卻說道:“再教你們一個道理,遇到某些事情時,忍不住了,可以強迫自己再忍一忍。但也分事情,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這樣。但我覺得現在是可以再忍一下的。當然了,遇到那種退一步越想越氣的事情,那就不用忍了。”
姜柚點頭道:“我聽師父的。”
刑寒藻也點了點頭,反正都聽了十幾年話,山
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劉景濁這才轉身,抿了一口酒,淡然道:“煩勞四位讓路吧,我們要進城。”
煉虛修士問道:“少主,讓嗎?”
白衣青年冷笑道:“這傢伙一句話說得很對,退一步越想越氣的事情,我可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讓他知道知道我們凝燈湖不是誰都能惹的。”
凝燈湖?刑寒藻神色古怪,湊上去笑嘻嘻問道:“山主,還忍嗎?”
劉景濁無奈道:“這還忍個屁。”
姜柚嘟囔道:“師父不想打架的時候,看師父出手最無趣。”
果然,劉景濁隨意揮手拾來一塊兒石頭,袖中又有四道符籙飛出,也就一個呼吸,符籙已經貼在了四人身上。
燈影城外一場狂風,風中劍氣如針尖又似麥芒,都沒等那四人反應過來,便被劍氣所化狂風席捲去往十里之外。
四人神魂受損,居然愣是被符籙搶奪肉身,成了燈影城外一處茶鋪的四個夥計。
茶鋪門前掛了一道幌子,上寫讓路棚。另一面寫著一句只有登樓及以上修士才肯定見的字,‘擅動此符,視為問劍劉景濁’。
還特意讓刑寒藻跟姜柚瞧見了幌子上的字,其餘修為不到登樓的煉氣士,想看到是不容易的。
但姜柚還是有些不高興,明明該死的,幹嘛要放過他們?
刑寒藻這才說道:“當年咱家渡船過瘦篙洲凝燈湖挑山渡,渡船險些被逼停,可把李管事氣壞了。曹首席與顧峰主就是去了
凝燈湖,估計山頭兒都削平了。”
倒是桂祘,瞧見劉景濁袖中畫符,咂舌不已,問道:“我沒教你這種符籙怎麼畫啊!你啥時候學會的?還有啊!你什麼時候成了符籙大宗師了?”
劉景濁以心聲答覆:“方才,從前。”
桂祘這個氣啊!
不過這下品仙符,倒是還不錯。
姜柚嘟囔道:“就是覺得那人該死,師父總是心慈手軟。”
劉景濁只是說道:“那處茶鋪也會成為被欺負的物件,甲子之內,死去活來是在所難免的。怎麼說呢,他們未來甲子之內,就像被鎖在皮囊之中,做最不情願的事情。”
姜柚還是搖頭不止,“不爽利,照我說應該一劍切成八段兒的。”
刑寒藻則是嘟囔道:“怎麼像是魔道手段啊?”
劉景濁笑道:“他們境界過於紙糊了,換成神魂強盛些的,我也就做不到如此了。”
方才劉景濁想了兩種法子,第一種是以手中石子化作大山,壓那四人甲子光陰。第第二種才是這樣的。
這次重返燈影洞天,劉景濁學會了一件事,與從前截然相反的一件事。
從前喜歡以小觀大,現如今,可以以大觀小了。
就讓這座沒好人的燈影洞天,以惡制惡吧!
“真不愧是陸青城口中悟性絕頂的人,老夫佩服。”
劉景濁笑了笑,輕聲道:“你們自個兒玩兒吧,我去見個人。”
劍光往西去,頃刻間便不見了蹤跡。
燈影城頭,一位黑袍人哭喪著
臉,苦兮兮道:“桂姐姐,我真不知道啊!”
幾百裡而已,抬抬腳就到了,桂祘去得當然更快。
燈影洞天入口河谷,撐船老人赤腳站在船頭,褲腳卷得老高。
桂祘揹著劍站在岸邊,劉景濁將將落在桂祘身邊。
劉景濁微笑道:“她曉得個屁,就是見我雨中鑽牛角尖而已,哪是什麼悟性絕頂?還有,小師姐真不知道那背劍女子,其實不是劍符?”
桂祘搖頭道:“真不知道的。”
老者將小舟撐回岸邊,邁步上岸,笑道:“劉山主得不到那道劍符了,那個想以匕首刺我卻沒下手的書生,只要過了梅園一關,劍符必會認他為主的。”
劉景濁衝著桂祘說道:“換個地方說話吧?”
桂祘隨手一揮,三人已在燈影城那梅園之中。
見著三個生人,幾位姑娘已經蠢蠢欲動了。
黑袍人著急忙慌趕來,大罵道:“滾邊兒上去!沒點兒眼力見兒。”
趕走幾位姑娘,黑袍人訕訕一笑,輕聲道:“老祖,還活著呢?你得給我作證啊!我是真不知道你還在啊!”
老人懶得理他,取出小亭一座,打著赤腳先行走了進去。
“既然被劉山主看了出來,那就不必隱瞞了,咱們開誠佈公,談談這座燈影洞天將來之事吧。”
劉景濁擺手道:“別介,跟我沒關係,我見著洞天福地就頭大。”
桂祘坐到劉景濁身邊,單手托腮,漫不經心道:“那幾頭合道大妖的魂魄都在我
手裡,小師弟打算怎麼用?”
看樣子是不打算跟對坐的傀山老祖談了,劉景濁自然不會胳膊肘往外拐,便答覆道:“可以煉成符籙放進燈影洞天,讓他們成為燈影洞天之內最不能招惹的傀儡,我要著沒啥用。”
黑袍人都沒敢進去,但站的地方是靠近劉景濁與桂祘的。
老祖啊!你躲在燈影洞天千餘年,太不瞭解外面的情況了。
果然,老者笑著說道:“桂姑娘搶了我一手建立的傀山,劉山主拿走了我那種畫得最像的太玄符,我沒主動找二位麻煩,二位也就不必拿什麼幾頭合道大妖來嚇唬我了吧?老夫千年不出世,外界也還不至於隨隨便便就能死幾個合道吧?”
黑袍人又往劉景濁與桂祘挪了挪。
不是我吃裡扒外,你老人家是真不曉得外面動靜嗎?
不過想想也是,十幾年來,沒什麼人會把外面的事情帶進燈影洞天,更不會說給一個撐船老者,歸墟已經關上的事情,他怕是不知道。
桂祘彷彿沒聽到傀山老祖說話,只是對著劉景濁說道:“對了,你知道小竹山的五口井嗎?”
劉景濁一愣,“不是四口嗎?師姐背的是泗水井吧?豆豆那把青白,最早應該叫做十諒水,還有長井跟大口井,大口井斷在第二次伐天大戰。”
桂祘搖頭道:“五口井,五把劍,大口井的確已經毀了,大師姐的青白就是十諒水,二師兄手中是長井,還有一把應該
還在小竹山的,可以讓那個江湖人去取劍,因為第五把劍是江湖人一脈的蠅丸井。師父說,小竹山有一年四口井都沒水了,是江湖人一脈的麻先生在南坡鑿井,後丟佩劍蠅丸於井中,也相當於傳了守門人一脈劍術。”
劉景濁有些詫異,這五把劍都是與獨木舟一般的古劍,要是張五味拿到蠅丸井,殺力不是暴漲一大截兒?
傀山老祖總算是笑不起來了,泥菩薩也有三分火,兩個後輩,不拿我當人?
“又是什麼伐天,什麼守門人江湖人的,是真覺得老夫沒見識嗎?”
黑袍人也是沒忍住,苦笑道:“老祖,你就少說話吧?”
果然,桂祘嘟囔道:“我能不能殺了他?”
劉景濁滿臉驚訝,“難道你會聽我的話?”
桂祘笑道:“那倒不會。”
劉景濁白眼道:“那不就結了。”
說完後,劉景濁邁步走出小亭,看了一眼這位上任傀山宗主,如今的燈影城主,不解道:“你好歹也是登樓巔峰,怕她我能理解,怕我作甚?”
黑袍人苦笑道:“說不出來啊!”
劉景濁瞬間瞭然,那就是天外來客,與我見過了。
有些往事,當著我的面,只要牽扯其中的人都說不出來。
怪我,丟了那段記憶。
那位傀山老祖,此時面沉似水。
“你我都是合道,即便你是劍修,想在我手裡討什麼好,怕是不容易吧?”
桂祘咧嘴一笑,“裝,接著裝。”
老者心神一顫,忙不
迭開口:“且慢!我不裝了,是個人說能助我破境開天門,我……”
桂祘嘿嘿一笑,“可我不想聽了。”
這位傀山老祖,都沒來得及說完一句話,已然被劍光肢解。
劉景濁一口酒剛下肚,卻猛地皺眉。
再一轉頭,他跟桂祘都眯起了眼睛。
厲害啊!在我們面前讓光陰逆流?
有一少年道士落地此處,輕聲道:“他也算是我們這一脈了,給個面子,饒他一命?”
劉景濁這才舒緩一口氣,可真嚇了一大跳。
“大真人不來他也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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