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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之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正面戰場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壓力驟減啊!

杜神扭頭看向劉景濁那道替身,問道:「你要一直攔在那裡嗎?」

劉景濁點頭道:「我只攔登樓,也沒法兒全攔住,估計都會繞開我往戰場,我也只能夠得到多少殺多少了。登樓之下,留給後面積攢戰功。登樓修士可分批到兩萬裡處,也能讓我稍微喘息一番。」

杜神點了點頭,卻沒有多高興。

就像是在棋盤上,在人所佈局中,吃多少子都沒用,一旦對方收網,該退還是得退啊!

如今劉景濁一人在朽城以西萬里,是讓人拔高一截兒心氣,可杜神知道,也只是暫時如此了。

劉景濁拍了拍杜神,開口道:「別放鬆,事要往壞處想的,假如對方拿出什麼法寶限制住我,戰場形勢又會扭轉的。他們不可能放任我杵在那裡讓妖族登樓過不去的,還是不要掉以輕心。」

杜神抱拳道:「是。」

劉景濁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本體離得太遠,只能維持這一道替身,我還是挺忙的。」

去三樓拿回戰場上傳來的東西,劉景濁御風折返海邊宅子。

進門之時,他忽然一愣,然後扭頭出門。

今年的含桃,花開極盛啊!

「趕緊的!」

劉景濁只得一撇嘴,邁步進了院子。

當即有劍光籠罩此地,院中左春樹面沉似水。

「你劉景濁他孃的嘴裡能不能有一句實話?你那嘴都能跑馬車了吧?真拿我當猴兒耍呢?」

劉景濁卻是看向左春樹腰間佩劍,笑問道:「佩劍叫什麼?」

左春樹沉聲道:「不說?我立馬兒傳信龍丘棠溪!」

劉景濁氣極,破口大罵:「你他孃的能不能別用這個威脅我?」

左春樹扭頭就走,劉景濁趕忙喊道:「別,你是大爺,老子說還不行嘛?」

堂堂登樓劍仙,真他娘不幹人事兒。

沒法子,劉景濁只好傳音道:「你們不去,我是殺的了,但對方合道不會下場,人間最高處那十二人就不會來了。」

左春樹氣笑道:「你破境煉虛之後,我就知道只要你那壓勝之力恢復如常,妖族合道之下就沒有你的對手了。可我問的是這個嗎?我問你杵在朽城下邊兒作甚?」

劉景濁無奈道:「求你用點腦子行不行?我不杵在那裡,之前告訴你的事情怎麼實施啊?只有劉景濁捨命去拖,他們才會真正放心去幹他們的事啊!」

左春樹呵呵一笑,扭頭就走。

「李湖生跟我交情一般,但他一句話說得沒錯,你這人沒朋友!」

劉景濁笑著搖頭,面冷心熱的傢伙,生怕我劉景濁死得太早。

左春樹剛走,富柏山後腳便到。

片刻之後,劉景濁冷聲道:「機會我給了,用不用是他的事情。」

富柏山只得點頭,略微停頓之後,他開口道:「還有一件事,你聽說過一個叫龐梅的女子嗎?」

劉景濁哦了一聲,問道:「龐梅?沒聽說過,其中有什麼事情?」

富柏山沉聲道:「之前無意間聽陳姓子弟提起的,說是年輕時候在陳家瞧見的一道牌位。可我查遍記錄,拒妖島好像從沒來過這個人。」

劉景濁略微皺眉,想了想後說道:「知道了,去忙吧。」

有個不認識的人很正常,但要是無從查起,可就不正常了。

「阿祖爾,陸先生,來一下。」

話音剛落,陸聃已經到了。

他抱拳道:「阿祖

爾在酒鋪附近,人皇有事?」

劉景濁輕聲問道:「陳家老祖最近在忙什麼?」

陸聃緩緩抬頭,瞧著是略微有些詫異的,不過之停頓瞬息,便說道:「七姓老祖都在各自的結廬之處,並未外出。」

劉景濁點了點頭,「好吧,陸先生忙去吧。」

陸聃卻是說道:「七位老祖知道我們在盯著他們。」

劉景濁笑道:「知道他們知道,沒關係的。」

既然如此,陸聃便點了點頭,瞬身去往阿祖爾那邊。

落地之後,陸聃搖著頭苦笑,天底下沾上皇帝二字其中之一的,好像都一樣,絕情起來,簡直讓人膽寒。

而劉景濁那邊,剛準備去找牧沉橋,人家自己來了。

進門第一句話就是:「頭版拒妖傳我看了,謝了哈!」

劉景濁取出炭盆煮茶,笑道:「謝北邊兒那些讀書人吧,跟我沒啥關係。」

茶罐兒已然煨上,牧沉橋笑著說道:「不廢話了,我在浮屠洲見著了些奇怪事情,可還沒鬧明白他們就投降了。好像是有人借天地形勝建造了一處大陣,但不知道大陣底下是什麼。」

劉景濁神色如常,點頭道:「我讓五龍衛去查一查。」

倒了一杯茶給牧沉橋,劉景濁輕聲道:「前輩,姜柚不是艾禾。」

牧沉橋點了點頭,「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當年她敢於兵解,我不敢,所以我想看看三千年後她轉世歸來,是個什麼模樣。一看之下,英姿颯爽與當年無異,反倒是沒當年那麼寡淡了。」

劉景濁喊了一聲楚廉,年輕人很快便小跑過來。

「這是牧沉橋劍仙,第一批上拒妖島的人。」

楚廉趕忙抱拳:「見過牧劍仙!」

此時劉景濁傳音問道:「前輩可否察覺劍運?」

牧沉橋一皺眉,「察覺不到,你得意思是?」

劉景濁點了點頭,傳音道:「煩勞前輩把當年事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一說吧。」

牧沉橋沉默片刻,道:「當年把妖族趕出青鸞洲,逼回了歸墟,人間也有了一座拒妖島。九洲有識之士都趕赴拒妖島,唯獨劍仙極多的鬥寒仙劍洲,在那所謂白帝的教唆之下,戍邊之人寥寥無幾。當年破爛山毅然決然奔赴拒妖島,還遭不少少頭兒嗤笑。她是個脾氣火爆的,回鄉之後便在一片松林之中劍斬白帝。隨後她自東往西,我自西往東,把那些個不願戍邊的山頭殺了個對穿。此時,我們發現了一件事。」

劉景濁抿了一口茶,接茬兒說道:「你們的劍道,是有人塞給你們的,跟左春樹第一次破境時一樣。」

牧沉橋沉聲道:「正是!天下劍運,七分在鬥寒仙劍洲,其中四分在安子身上,二分在我與艾禾,剩餘一分,鬥寒洲共分之。區別在於,我們的這兩分,不是靠著自己得來的。」

劉景濁點頭道:「截殺姜柚的那個人?」

牧沉橋也點了點頭,「糴糶門,九洲各有分舵,也有總壇。祖師是紅樹城那老頭兒的親傳弟子,要不是我及時出現,老頭兒就沒了。」

兩人足足聊了一個時辰,等牧沉橋走的時候,天都黑了。

子時前後,劉景濁邁步進了北牢。

拿出兩樣東西遞給左珩川,一枚晶瑩剔透的石頭,還有一封書信,霜瀾寄來的。..

也問了陳槳有無聽說過龐梅,答案自然是沒聽過。

這就奇了怪了,既然陳家有牌位,為什麼查無此人呢?難道真的得去找一趟吳業?劉景濁是真不想見他。

等到年輕人離去,陳槳這才看向左珩川,咋舌道:「漁子真是大方啊!一座魚雁樓,說給就給?」

左珩川擺手道:「霜瀾的決定,我不是樓主了,不干涉。況且我們三人的關門弟子都在青椋山,要給就給得徹底點兒。別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們也沒少留好東西。」

戰事停息之後,有魚雁樓跟方家坊市的情報支撐,他清算那些山頭兒就會容易很多。

況且以他如今戰力與聲望,拔除那幾座山頭兒,簡直不要太容易。

半月之後,三位去往海底尋寶的人可終於回來了,收穫頗豐,光是殘破仙兵就撿了好幾樣,但劉景濁唯獨留下來兩樣東西。

原來傳說之中,大帝棄琴瑟于歸墟,並不是假的。

孟休啊!跟我明著來?

院子裡一盆炭火就沒熄滅,三月下旬的星空,別處不知道怎麼樣,但拒妖島上空的星空,極美。

東邊海上,有人盤坐海上,橫劍在膝。

在他左右分別有一把飛劍懸停,方圓千里,妖族不敢踏進一步。

紫珠獨自走下城頭,卻也只敢在劉景濁三千里之外。

結果站立沒多久,青夭與陳枳也來了。

都沒開始說話,七人已然齊聚海上。

七人面面相覷,無話可說。

片刻之後,赤羽沉聲道:「你們傷都好的差不多了,是該覆盤了,最先是紫珠,所以你先說。」

紫珠面色鐵青,握緊了拳頭,沉聲道:「大概在我們的劍光落在他身上時,我已經身在幻術之中,那個場景,我經歷了三遍。之所以是大概,是我也不確定到底哪次是真的。最後一次,我被一拳擊殺,醒來之後就在城頭了。」

揚眉沉聲道:「我是先天靈根所化,若非如此,也會著道。」

青夭深吸一口氣,「我們幾個,跟紫珠遭遇差不多。」

黃福忽然心神緊繃,「不好,快退!」

幾根柳枝憑空探出,將七人瞬間拽回城頭。

紫珠身子一軟,癱坐地上崩潰大哭,道心也近崩潰。

藍柊柊是人族,她直接一口鮮血噴出。

禍鬥憑空出現,無奈出手穩住幾人道心,沒好氣道:「怎麼不長記性呢?」

方才,除卻揚眉之外,眾人都聽到了一句話。

「你怎麼知道,現在就不是幻境呢?」

唯獨藍柊柊,身處一幅畫卷之中。

是女子分娩之時,一家人在外焦急等待。可第一聲啼哭傳來之時,有妖獸襲來,只片刻,就剩下一個臍帶都沒減去、還與母親連在一起的女嬰。

藍柊柊最後聽見的,是劉景濁淡淡然一句:「那個女嬰,是你。」

禍鬥嗤笑道:「這就是讀書的後果,倘若你們那位先生不教你們什麼聖賢道理,他這毀人道心的手段也就沒用了。」

「別太把自己當人,你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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