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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景煬那邊兒已經放出兩把劍的圖樣,劉景濁還真就不敢讓景煬同時揹著山水橋與獨木舟,只得將那柄八稜鐵劍收回,讓她只揹著兩把劍。
既然說過了山水橋要傳給姜柚,那日後自歸墟返回,自然就要給她。
一天兩夜,彎彎繞走了近萬里地,師徒倆這才到了珠官城。
下船時,姜柚一直盯著那無盡水域,直到走下渡船,她還在看。
劉景濁當即明白了,看樣子這孩子是沒有見過海啊!
也是,朱雀王朝還是版圖太大了,海岸線雖然長,但姜柚住在京城,那是內陸。
一座珠官城,佔地方圓五十餘里,從北門走去南門就得結結實實走大半天。
許多樓船飄在海上,錯落有致,儼然已是一片水上城池。
落地走了十餘里便到了城門口,果然,兩人要交十枚半兩錢的城門稅,不過也會拿到個憑證,一月之內再不收二次。
劉景濁取出了那枚令牌掛在腰間,伸手按住姜柚腦袋,輕聲道:「有你逛的時候,零花錢管夠,但咱們得先去找人。」
少女嘿嘿以一笑,搓著手,輕聲道:「管夠是多少?」
問完之後立馬兒轉而說道:「師傅千萬別多想,我是想給師傅省錢!畢竟以後師傅是要娶師孃的,估計花錢不會少。」
劉景濁板著臉,自顧自往前走去。
說是先去找人,結果還是先去了賣酒之處,又花了三枚半兩錢,買了一罈子珠官酒。
喜歡喝酒這事兒,真不是練出來的,好像天生就喜歡。
買完酒後,劉景濁徑直朝著一處酒樓走去,城池實在是太大了,走了小半個時辰才走到那處名叫餘閣的酒樓。
劉景濁投胎看了看前方不遠處那個至少有六層的高大酒樓,嘴角抽搐不已。
還沒進去,就已經在心疼兜兒裡的錢了。
天底下裝潢極好的酒樓,不一定好吃,但絕對會貴就是了。
別說這處煉氣士居多的城池,就說長安城裡,一頓能吃幾百兩銀子的酒樓都不在少數。新
他轉過頭,輕聲道:「悠著點兒,我拉了好多饑荒呢。」
姜柚嚥了一口唾沫,擺手道:「瞭解瞭解,師傅放心。」
邁步走進酒樓,劉景濁便心中長嘆。
這怕是沒有一枚五銖錢,出不來了。
全他孃的是雅間兒,一樓處一個座兒都沒得,倒是有一座巨大假山,山巔有八角亭,山上數條溪流,山下是做大海狀,甚至有核舟漂著。
剛剛站定,一位女子便快步走來,始終面帶笑意,走到近前時微微行禮,問了句公子是兩個人嗎?
劉景濁只一點頭,女子便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說道:「四樓請。」
姜柚跟在後邊兒,一臉好奇。
好傢伙,自個兒好歹也是名門望族了,皇宮也去過啊!可朱雀王朝那皇宮,好像跟這兒比,差點兒意思。
並不是富麗堂皇差點兒意思,而是這餘閣之中,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非要說,那就是貴的味道了。
劉景濁沒忍住問道:「姑娘,跟我透個底兒,我倆人在這兒吃頓飯,有多少錢才能出的去?」
少女倒是不覺得問這個丟人,師傅有錢,我有底氣。
前方侍女微微一笑,輕聲道:「公子是外鄉人吧?放心好了,我們餘閣出了名兒的童叟無欺,價格公道。」
說話時,正好走上三樓。
劉景濁明明瞧見幾個大漢拖著箇中年人出來,提著狼牙棒,打個不停。
雖然打不死,但看著就疼啊!
被打那人
哀嚎不止,破口大罵:「黑店啊!我就點了一條魚,你就要我三百半兩錢,你這魚是靈泉裡養出來的啊!」
饒是姜柚不愛看熱鬧,也轉頭看了老半天。
前方侍女明顯有些尷尬,趕忙說道:「攤子大了,總有些人來找茬兒的。」
劉景濁強裝鎮定,點了點頭。
他差點兒就忘了,清溪閣曾經可是天下第一大黑道勢力啊!
侍女領著二人走進雅間,桌上已經擺了果盤酒水,另有兩名十八九的清秀女子站立一旁。
女子笑著說道:「桌上有選單兒,二位點完之後,後廚自會收到,很快就會上桌,小女子就不打擾了。」
領著兩位清秀女子離去,屋內只餘師徒二人。
姜柚把下巴抵在桌子上,嘟囔道:「完了,鐵定要被宰了。」
劉景濁笑了笑,「怕啥?就點他一條魚。」
姜柚等的就是這話,拿起選單,居然是可以往下按的,不過她還是隻要了四菜一湯,外加一條魚。
劉景濁笑道:「怕啥?你師傅差一頓飯錢。」
也就一盞茶功夫,方才兩位清秀女子便各自端著個兩道菜上來。
很快菜就上齊了,姜柚與白小喵大快朵頤,劉景濁則是取出來一壺橘子酒,並未去喝桌上酒水。
餘閣二字,一樓那處假山,都說明了這位故人是心裡念著清溪閣的。
姜柚抬起頭,輕聲道:「師傅怎麼不吃?」
劉景濁笑道:「你吃吧,我等人。」
事實上,劉景濁早就注意到,那個接待自己二人的女子,出門之後就去樓上找到了一位黑衣女子,這會兒已經在門口了。
敲門聲傳來,劉景濁說了聲進,那黑衣女子便推門走入,先行了一禮。
女子笑問道:「這位公子,小女子乃是餘閣掌櫃,聽聞二位是頭次來,所以問問二位,咱們菜式如何?」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瞧著還不錯,就是不曉得我口袋裡錢夠不夠。」
女子明顯是在以餘光看向被姜柚放在牆邊的山水橋,
聽到劉景濁發問,她笑著答覆:「公子說笑了,我們餘閣的菜,向來是一分錢一分貨的。」
劉景濁點了點頭,說希望如此。
女子這才說了聲打攪了,緩緩退去。
走出門後,女子便傳音道:「東家是不是又去釣魚了?趕緊找他回來。」
邁步上樓時,女子也是有些疑惑。
這個如今在離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不曉得東家為什麼那麼上心。
那柄木劍圖樣,很多年前就有了,各層管事都見過。東家說,只要拿著這劍的人來,就要立刻告訴他。
也是前不久,有新刊發的邸報,上面也有那木劍圖樣,而那木劍主人,正是在北邊兒行兇的景煬二皇子。
就是不曉得,東家是與他有仇,還是有舊。
黑衣女子剛剛返回六樓,有個同是黑衣的青年人便憑空出現,輕聲道:「大姐,那人是誰啊?」
女子沉默片刻,輕聲道:「要是猜的不錯,那個姑娘就是朱雀王朝被搶走的王妃,至於有些文弱的年輕人,怕就是劉景濁了。」
青年人瞪大了眼珠子,扭頭兒就要下樓。
他孃的!一箇中土修士,跑來離洲撒野,搶人媳婦兒,白日行兇,看老子不打死你!
女子一愣,問道:「你要幹嘛?」
青年人冷冷開口:「給離洲長志氣!」
女子氣笑道:「人家能劍斬神遊,你去幹嘛?找打?」
可青年人壓根兒不理會,一個瞬身,就落在了
劉景濁所在雅間。
劉景濁轉過頭,笑問道:「這還沒有吃完呢?什麼意思?」
黑衣青年冷聲道:「先付錢,一枚五銖錢。」
劉景濁便笑著掏出一枚五銖錢。
結果那黑衣青年又說道:「漲價了,一枚泉兒。」
劉景濁又是一笑,擺手示意姜柚不用管,然後取出來一枚泉兒放在桌上。
不過,放下錢後,劉景濁忽然笑盈盈開口:「真是黑店吶?」
黑衣青年手中憑空多出一根鑌鐵棍,他冷眼看向劉景濁,沉聲道:「我倒要瞧瞧,你這個中土來的過江龍,有幾斤幾兩。是個男的,與我下樓一戰,我家東西打壞了我心疼。」
劉景濁無奈,心說這哪兒來的直腸子?韓逄怎的還不來?
年輕人抿了一口酒,笑問道:「我有傷在身,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結果那黑衣青年居然說:「需要什麼藥,我花錢給你買,等你傷好了,咱們再打!」
何止劉景濁,連姜柚與白小喵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人多半是腦子長了瘡了。
方才那個黑衣女子也快步走來,一把拉住青年人就往外扯,邊走邊罵。
只是猛然間一道大陣籠罩餘閣,這間雅室又被單獨隔絕出來。
同時有個白衣中年人憑空出現在四樓,邁著沉重步子走進雅間。
兩道黑衣趕忙讓開。
女子輕聲道:「東家,別怪韓屋,他……」
話沒說完,二人便被眼前一暮震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姜柚也一臉疑惑,心說師傅這故人,怎麼二話不說就跪啊?
劉景濁硬是沒攔住,只得起身,無奈道:「這都哪兒學的臭毛病啊!都一個德行,金柏是這樣,黃三葉跟路閡也這樣,你也這樣。」
只見單膝下跪的中年人雙手奉上一枚漆黑令牌,開口時已然眼眶溼潤。
「畫眉峰韓逄,苦等少主當年。」
也不知怎的,劉景濁眼睛也有些泛紅。
他輕輕攙起韓逄,笑問道:「那處假山,是清溪閣主山嗎?」
韓逄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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