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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濁無奈至極,伸手把流出來的肚腸塞回去,隨後運轉靈氣將傷口縫合,沒好氣道:「前輩,你愛吃滷煮不?」
身旁白骨一個乾嘔,得虧是個骷髏架子,沒有五臟六腑,不然得把一萬年前吃的東西都得吐出去。
劉景濁運轉靈氣將內臟擺正,隨後灌了一口酒,笑意不斷。
是前輩你先噁心我的。
薑黃也灌了一口酒,甚至能瞧見酒水從腔子流下去。劉景濁也不曉得這酒水下肚之後上哪兒去了。他低頭瞧了瞧前輩屁股底下,也沒見有酒流下來啊!
薑黃氣笑一聲,白骨之上頃刻間覆蓋一層皮肉。
三十幾歲四十上下的模樣,五官刀劈斧削做成似的,嘖嘖,帥氣。
薑黃白眼道:「你看到的是假象,我這才是實相。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就可以去「我覺得」了。」
其實劉景濁對這個還是很好奇,所以笑著問道:「前輩,那天門之上,都有什麼境界?」
這次倒也沒有上次那麼雲裡霧裡,薑黃抿了一口酒,忽的一口噴出,水霧瞬間化作一道光幕。光幕之中,是個只以線條粗略勾勒出來的人。
薑黃輕聲道:「煉氣士登樓合道開天門,此三境,其實最早叫做登天三境。所謂開天門,就只是開天門,把門推開了,還沒有進去。十二境之所以叫開天門,是因為在我們那個時代,星河之中有九座接引池,天門開後,就有登天資格,過門之後,便可舉霞飛昇,位列仙班。所以第十三道境界,叫做大羅金仙境,也就是後世之大羅神仙的由來。在我們那個時代,大羅金仙才算得上仙人。」
劉景濁點了點頭,詢問道:「所謂位列仙班,就是在那古天庭做官了?」
薑黃搖搖頭,「差不多,不過我曉得的願意去接引臺的,也不多。大多數煉氣士都不屑於位列仙班。所以那時不願去天廷的煉氣士,總會有一場天劫,就是與鎮守星河的那個三眼神將之真意打上一番。所以說啊,留在人間的,反而大多數更能打。」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冷笑不止。
入大羅金仙境,就得去天廷做官?不去就有天劫,什麼狗屁道理?
頓了頓,劉景濁問道:「還有第十四境?」
薑黃點點頭,「有,但很難,自古及今,怕是隻百多人而已。按你們現在的情況,就是結丹之時,黃庭宮會出現一道門戶,是修行的一個大體方向。等元嬰過門,便是神遊境界,煉氣士便有了人身天地。煉虛一境,返璞歸真,天地之中會出現一座玉京樓。擇一道合之,破境合道之後,自身天地便會有一道天門,所以啊,其實合道一境,就是不斷想法子去弄開那座天門而已,推開了,便是開天門。而在開天門一境,就是絞盡腦汁去過天門。過天門後,大羅金仙境,就會有另外一道天地,姑且可以稱之為天宮,其實就是仿照天廷一座大殿而已。所以第十四境,就是一步步往上爬,爬完九層臺階,元嬰入主凌霄殿,故叫做凌霄境。不過,要真正踏入凌霄境,不容易哦。九層臺階,層層如同天塹。再往上,就是無境之境了,反正我沒聽說過有人達到過,你們後世,我看更沒希望了。」..
劉景濁笑呵呵問道:「前輩是什麼境界?」
薑黃抿了一口酒,「自然是凌霄巔峰,不然哪兒來的底氣跟那雷神叫板?」
劉景濁無奈一笑,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十四重境界,我才是第七境啊!
薑黃一笑,扭過頭說道:「你問完了?那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先前那個叫做陳槳的傢伙捱了我半劍,然後問了我,關鍵是我也迷糊,所以問你。」
劉景濁靜待下言,結果薑黃只說了四個字:「是不是你?」
劉景濁只得
裝傻充楞,反問道:「前輩說明白點兒,我是一點兒不明白。」
薑黃氣笑道:「別裝蒜,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氣息,你肯定見過劍神了。」
劉景濁只得苦笑道:「目前來看,應該是。」
薑黃氣極,照著劉景濁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說人話!還目前來看,應該?」
這都哪兒學的,是就點頭,不是就由頭就行了,應該是個什麼屁話?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苦笑道:「我看到了那幅畫面,但我想不通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嗎?前輩是凌霄巔峰,做得到?」
薑黃搖了搖頭,只凌霄境界,花很大的代價,可以讓自己來一趟走馬觀花,但做不到讓別人如此。
頓了頓,薑黃又問:「現在知道了,你被人封存了記憶了吧?這個我實在是沒法子,得等你破境登樓,然後就能找回這份記憶。但,另外一道封印,我有辦法開啟,要不要幫忙?」
劉景濁呵呵一笑,「前輩莫不是要再來一次簡單粗暴,把我腦子劃開?」
可薑黃只是笑盈盈看向劉景濁。
青年人又抿一口酒,沉聲道:「算了吧,我如今境界太低,知道的太多了,反而不好。不過,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讓前輩幫忙。」
兩個時辰之後,劉景濁緩緩睜開眼。
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嘛?
薑黃笑道:「假如真是你,留著這道紅繩,的確有可能把那個丫頭牽扯進來,因果著實太重。只不過,你劉景濁真能保證,沒了紅繩綁著,你不會見一個喜歡一個?男人嘛!都一樣,我懂。」
劉景濁笑著說道:「前輩,我以前遊歷路上,見過一對兒情侶,男的家中不富裕,但他若是老老實實掙錢,幾年肯定能有一份不錯的家底兒。女子家中一樣不富裕,也在外面做工,活兒不重,錢也算多。」
薑黃連忙擺手:「打住打住,別給我講故事。」
可劉景濁卻笑著繼續說道:「只是定親了而已,他們在外務工,已經住在了一起。有一天啊,女子聽到了某個故事,回家後便說。有跟他們一樣的一對情侶,尚未大婚,卻是懷了孩子。所以女子只得一文錢彩禮不要,嫁給了男的,大婚之後,婆家對這新媳婦兒很不好,因為他們覺得是白得來的,丟了也不虧,又不賠錢。所以女子的意思,是她會不會也被如此對待。男子聽了之後,男子明顯很生氣,於是一言不發,做飯去了。女子則是悲痛欲絕,回屋哭去了。」
薑黃一愣,「完了?你這彎彎繞又無頭無尾的,想說些什麼?」
劉景濁笑盈盈開口:「前輩知道男子為什麼生氣,女子又為什麼傷心嗎?」
薑黃一臉無奈,心說這小子這次怎麼這般話嘮?
「說吧說吧,懶得猜。」
劉景濁開口道:「先說女子,她其實只是希望男子給他一個保證,甚至不需要去立什麼字據,只是說句讓她安心的話而已。但她沒等到,所以傷心,也怕自己會與聽說的那個故事裡的女子一般。至於男子,他生氣,是在於喜歡的女子居然會這麼想,居然拿自己與故事裡的男方相提並論。」
薑黃面色如常,淡然開口:「例子舉完了,該做總結了。」
劉景濁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簡單來說,是因為女子缺少一份男子給她的安全感。而男子缺少的,是女子給他的一份信任。」
青年人笑容燦爛,是由衷的那種開心。
「巧了,這兩樣東西,我們都有。」
薑黃撇撇嘴,一把拎起劉景濁,「酸死我了。」
兩人躍入盡頭之處那道深淵,那尊巨大神屍,與劉景濁當年所見一樣,沒有丁點兒改變。
薑黃輕
聲道:「開膛破肚是與你玩笑,但法子就是如此。牽著線頭兒尋根,找到之後快刀斬亂麻。你進來我就察覺到了你體內異像,自開一片天地,與過門之後的天地那是兩回事。要是不老早去杜絕自身的陰暗,萬一,日後在你那片天地,衍化出另外一個你,你如何收場?」
劉景濁點了點頭,「我明白。」
薑黃又說道:「盤坐,然後告訴我,你打算將那片天地打造成什麼模樣。不要猶豫不決,也別跟我說日後再做打算、暫且放著之類的話,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第一個念頭是打算如何。」
劉景濁剛要想想,卻被薑黃出聲打斷思緒。
「別想,現在就說。」
青衫青年被這麼一打斷,冷不丁脫口而出:「以道門十洲三島為根基而分劃天地。天有三島,即崑崙、方丈、蓬萊丘。地有十洲,即瀛洲、玄洲、長洲、流洲、元洲、祖洲、炎洲、鳳麟洲、聚窟洲。其中,十洲之地各有一大洞天。再有十八水府、二十四治、三十六靖廬、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
一口氣說完,劉景濁後知後覺有些羞愧,訕笑道:「這只是開天闢地之時,腦子裡一閃而過的不成熟想法。」
薑黃撇撇嘴,「你怕是隻差畫輿圖了,還不成熟的想法?」
劉景濁訕笑不止,薑黃也笑了笑,接著說道:「島不必在天,在海即可。此外可以再加兩島,即扶桑、滄海,作十洲五島。十洲之地,想來也是杜撰,看你想象力了。扶桑與滄海兩島,與兩界山幾乎同時沒的,我也沒個確切圖樣給你,畢竟那時候我也才是個神遊境界。不過崑崙,你沒去過?日後出了九洲,去東海瞧瞧方丈與蓬萊丘,此兩島添置進去就好了。所以,給你一月時間,在那牆頭草進來之前,把你要十洲位置分劃完,將五島地址確定,然後把崑崙給我觀想出來。後面的事兒,你可以慢慢來。」
劉景濁一愣,瞪大了眼珠子,沉聲道:「這種事,不得謹慎又謹慎才是,就這麼三言兩語我就要落筆?這可不興塗改的。」
薑黃冷笑一聲,沉聲道:「莫不是你劉景濁出劍之後,劍會回頭?滾去構建天地,我在此為你護法,雷霆真意,能扯多少就是多少,想那麼多有屁用!什麼東西你拿的到就是你的,拿不到想也白想。凡事都要找個由頭,來來來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那個丫頭?」
一番話把劉景濁噎的不輕,這場面,好像不按前輩說的做就會被亂劍砍死。
劉景濁苦笑一聲,只好盤腿坐下,將心神完全沉入那片天地。
薑黃幽幽開口:「不逼你一把,你永遠做不到真正果斷二字,永遠不會知道初心為何物。」
所謂初心,不就是遇事之時心頭提起的第一個念頭?
有些文字故事,聖賢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就是那麼回事兒。可偏偏有人要把簡簡單單一句話,想出來成百上千種隱喻。
若今時書生得見古之聖人,求解先賢書中究竟是何隱喻。可能先賢也會語噎,也會一愣又一愣,最終來一句:「後生,你想太多了!不然筆給你,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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