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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山莊,一至九品花仙子,乃是當年初代種花人依照《花經》所制定。
這位寶相仙子,是六品花仙子。
劉景濁說完之後,粉衣女子微微一笑,抬起頭輕聲詢問:「劉公子借花運,可是什麼代價都願付?雖說百花山莊已逾千年再無種花人,但擠出個四品六命的花運,不算太難辦。」
話鋒一轉,寶相仙子笑盈盈問道:「劉公子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百花山莊,不一定需要啊?倒不如劉公子先說說,借花運,要做什麼?」
劉景濁扭頭看了看窗外簷上積雪,沒喝茶,抿了一口酒。
「我青椋山上,曾栽有一株梅,後來我把她移栽去了棲客山,魂魄雖是修補好了,可尚且差一道氣運讓她真正活過來,那是我妹妹。」
寶相仙子一笑,「如此說來,劉公子倒是個顧親的人。百花山莊如今聖女說了算,小女子即刻傳信,要看忘憂怎麼說了。」
劉景濁站起身子,種種抱拳,沉聲道:「煩勞仙子傳訊,任何條件,劉景濁都答應。」
寶相抬起頭,「任何條件?」
劉景濁重重點頭,「任何條件。」
寶相一笑,自言自語道:「丫頭,聽見沒得?劉公子都這麼說了,咱們多少也有些表示吧?」
話音剛落,後方屏風處走出一個黃衣女子。
九洲天驕,排名第七,百花山莊聖女,忘憂仙子。
劉景濁衝著那以冪籬遮面的黃衣女子抱拳,輕聲道:「見過忘憂仙子。」
黃衣女子聲音清脆,略帶笑意開口:「都說中土無天驕,劉公子這三十歲的神遊境界,還不算是天驕?魚雁樓騙我不淺。」
劉景濁又抱拳,輕聲道:「不敢當,仙子還是說一說,借花運,需要什麼代價吧。」
黃衣女子倒也乾脆,輕聲道:「劉公子與龍丘棠溪是道侶,天下皆知。若是劉公子能勸動龍丘家主,讓二小姐掛個供奉頭銜兒,這事兒便也不算事。」
劉景濁不解道:「龍丘灑灑?為何非得是她?」
忘憂仙子嘆息道:「百花山莊苦尋種花人無果,而龍丘家的二小姐,卻是可以湊活去做養花人的。我們這些個修百花氣運的煉氣士,若無新花降生,便也只能保舊花不死了。不需要那位二小姐如何勞心勞力,只需要定時來幫我們灑灑水就行。」
劉景濁緩緩皺起眉頭,沉聲道:「所謂的灑灑水,是以自身本源澆灌?」
黃衣女子與粉衣女子,一同點頭。
劉景濁便一笑,搖頭道:「劉某說了,我願意承受如何代價,兩位仙子怕是不曾真正會意。我的意思是,哪怕要以我胳膊腿去換,我也可以同意。」
忘憂仙子一笑,「真是詭辯啊!我正巧去年走過一趟棲客山,也瞧見了三字塔下那株梅樹。倒是發了新芽兒了,可若無花運,便也只是死而復生的梅樹而已。劉公子還是好好想想,我們條件不多,就這一個。」
兩位花仙子都以為劉景濁會拂袖而去,結果眼前青年,驀的笑了起來。
未曾背劍的青年人笑了笑,灌下一口酒,緩步走去窗前,伸手又在窗邊抓了一把雪。
沉默良久,劉景濁轉過身,笑著問道:「幾年前在大月王朝境內,簪雪城一個真境修士,與西花王朝的黃供奉去抓姜戈父女。顧衣珏斬了簪雪城真境,我帶走了楊念箏。那時我就有疑問,百花山莊不才是西花王朝的掌舵人嗎?怎的簪雪城想要一顆七竅玲瓏心,就這般騎在百花山莊頭上了?進來時,我問寶相仙子,我宰了楊斛,百花山莊會不會管?寶相仙子的答案是不管。我就納悶兒了,到底是不想管還是管不了呢?更何況,偌大一個百花山莊,好歹也是老一流勢力了,怎的要
一個真境聖女說了算?如今你們又退而求其次,找養花人而不是種花人,莫不是蘭夫人身體有恙?」.
黃衣女子扶了扶頭上冪籬,笑著端起一碗茶水走去劉景濁身邊,做遞杯狀。
「劉公子想說什麼?」
劉景濁搖了搖酒葫蘆,笑道:「忘憂花有毒,劉某惜命。」
黃衣女子便轉過身,自個兒喝掉茶,隨後說道:「劉公子不妨直說,小女子讀書少,聽不懂啞謎。」
劉景濁一笑,走過去落座,翹著二郎腿,笑道:「劉某可以給百花山莊找一位登樓境界的供奉,三十年內,護百花山莊無虞。若是來了合道找茬兒,青椋山便送來一位合道掛個供奉頭銜兒便是。甲子之內,我劉景濁想法子給百花山莊送來一位真正種花人,且青椋山與百花山莊,是以兄弟之盟打交道,如何?」
也不等二人答話,劉景濁邁步就走,只留下一句:「二位仙子想一想,夜深了,我困了,回去睡覺了。」
等到青衫身影出了群芳樓,三樓冪籬女子這才緩緩撤去冪籬。
百花山莊是天下皆知的美人坊,既然是花仙子,又哪兒有長得難看的?冪籬之下,自然是一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兒。
之所以帶著冪籬現身,還不是他劉景濁Yin賊名聲傳遍九洲,不絕於耳。
忘憂仙子氣的不輕,陰沉著臉,冷聲道:「狗Yin賊!反過來將我一軍?」
寶相無奈一笑,輕聲道:「說實話,若是他真做得到給百花山莊一位登樓修士,且坐鎮三十年。其實也不是不能談。」
忘憂仙子冷笑一聲,沉聲道:「人家胸有成竹,已經去往魚雁樓了。」
劉景濁當然沒有十足把握,只是用計而已,也是賭一把。
他寄出去了三封信,一封到棲客山,一封到破爛山乞兒峰,一封是給龍丘棠溪。
破爛山有錢,寶物更多,所以得再欠姚放牛一個人情,讓他借出來一道可以裝活物的乾坤玉,幫忙將三字塔下方那株梅樹拿到神鹿洲,交給龍丘棠溪。
給龍丘棠溪的信,密密麻麻寫了一沓兒,但都是廢話。說來說去的,也就一句有用的。
「幫我照看好小菜花兒,我明年過年之前會到神鹿洲。」
至於給棲客山的信,也就一句,「煩擾喬山長良久,我要帶小菜花兒回家了。」
返回姜府,劉景濁回屋盤坐,呢喃自語:「簪雪城?怎麼還不來人?」
皇城裡邊兒,有個一身金色龍袍的青年人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那個「名震天下」的同齡人。
這份名聲,西花王朝也出了力的。
楊斛已然蓄鬚,面容堅毅,面相倒是不差,不像個小人。
他笑著抱拳,輕聲道:「我等了劉先生三年了,今日一見,劉先生果然一表人才。」
劉景濁淡然一笑,「你瞧見的又不是真容,瞎客套什麼?我來了,有事兒說事兒。」
這位西花王朝皇帝揮手示意其餘人退下,隨後領著劉景濁走入一處小亭。
亭中放著炭盆,火勢旺盛。
劉景濁自然不會客氣,解下獨木舟放去一邊,坐下就翹起了二郎腿。
劉景濁看向對面同齡人,笑問道:「你真不怕我宰了你?」
楊斛倒也不惱,只是笑著搖頭,說道:「不怕,宮裡有兩尊登樓,供奉殿那邊兒,人也不少。劉先生若殺我,你也必死。」
到底是皇帝啊!就這份氣勢,尋常人學也學不來。
劉景濁伸手烤火,笑道:「說條件吧,送回楊念箏,想也不要想。」
青年皇帝抬頭看了劉景濁一眼,既然你開門見山,那我也不打啞謎了。
楊斛拍了拍手,開口道:「我尚未滿月就被按在龍椅上,能活到三十歲,已經是奇蹟了。早在我十三歲時,我就已經知道了姜老將軍府上那個姑娘是我姐了,若非一座簪雪城,我是懶得去知道什麼的。既然如今楊念箏已經在中土,對我來說,鞭長莫及。簪雪城有本事,自個兒找去就是了。」
劉景濁嗤笑道:「說的你倒是個有苦難言的好皇帝一樣。」
楊斛一笑,淡然道:「好不好的,我說了不算。」
話鋒一轉,楊斛沉聲道:「就一件事,我要劉先生三道本源真火,之後我保姜氏父子一生平安,大富大貴。」
早說條件嘛!繞這麼個大圈子。
劉景濁笑盈盈看去,問道:「不是子火,要我分出三道本源真火?」
楊斛點點頭,「劉先生只要答應,我會奉上天材地寶,讓劉先生恢復本源。」
劉景濁笑問道:「用在哪兒?」
楊斛沉聲道:「我的皇后中了寒毒,獨九味真火可以解毒,而天底下,我知道的,唯有劉先生身懷九味真火。」
劉景濁想都沒想就開口道:「準備放人吧。」
拂曉,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兒,白小喵等在皇城外一個晚上,見黑衣青年挎劍走出,嗖一聲就跳到了劉景濁肩頭。
白小喵瞧見自家主人面色慘白,急忙問道:「主人,這是怎麼啦?」
劉景濁拍了拍白小喵,笑道:「沒事兒,做買賣嘛!再說了,我要不看起來好殺些,有些鼠輩怎麼敢露頭啊?」
白小喵傳音問道:「主人失了三成本源真火?我幫主人補回去。」
劉景濁沒好氣道:「這就要當敗家子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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