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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濁走去前院兒,大姑娘正看著小姑娘教兩個孩子練拳,有板有眼,都比劉景濁還像師傅。
龍丘棠溪轉過頭,問道:「談完了?花仙子挺好啊?」
劉景濁無奈一笑,「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女子撇撇嘴,人多,給你留面子。
劉景濁只好走去姜戈那邊兒,笑著說道:「姜嫣有煉氣資質,我有個朋友,她應該會對這丫頭感興趣。姜玄倒是適合練拳,勤加修煉,日後成就應當不會低於姜老伯的。」
姜戈搖頭一笑,「我可不求他們日後成就多高,平安一生即可。」
劉景濁點了點頭,輕聲道:「姜柚演練的拳法,就是改自人世間八段錦而來,是我拳法師傅傳授給我的。可能不適合與人對敵,但用以武夫與煉氣士的打底子那是再好不過了,日後可以讓他們學著姜柚,每天清晨走個幾十遍拳。至於姜老伯的拳,那是在沙場上磨出來的,戾氣重,適合他們長大些再學。」
姜戈點了點頭,轉頭問道:「要走了?這都要過年了,何必這麼著急?」
聽到這番叮囑言語,姜戈就猜到了劉景濁要走。不過這小子才來幾天啊?
劉景濁輕聲道:「我得往西去,就這樣怕都是得耽擱小一年呢,不敢多留了。我已經傳信回山,相信很快就會有楊姑娘的信傳來。還有,兩年左右,我家山頭兒那座渡口就會建成,到時候會有一艘到東門渡的渡船,到時候姜老伯有空了,可以去看看。」
姜戈會意,點頭說自然會去看看。
看看以後,就得給孩子們籌備一條路線了。
龍丘棠溪轉過頭,輕聲道:「你就放寬心吧!我已經囑咐了花都暗樁,會照看姜老伯一家的。」
一頓午飯之後,劉景濁便與龍丘棠溪,帶著姜柚跟白小喵,走出了花都。
姜柚行走練拳,白小喵就跟在不遠處。
而劉景濁與龍丘棠溪,要落後一大截兒。
兩人瞧著是在並肩行走,可事實上,龍丘棠溪有一道魂魄已經跟隨劉景濁天魂,走入了劉景濁那方天地。
如今劉景濁這方天地,尚且有些雞肋,除非人家主動進來,他願意開門,這才能領著人來觀摩一番。
白衣青年與綠衣女子在天幕極高處。
此時這方天地,一輪大日照耀人間,日頭乃是劉景濁那道九味真火所化,不過現在太陽有些病懨懨的。
入夜之後,這方天地也會有月亮的。
龍丘棠溪瞧見了這方廣袤天地,連個黃庭宮都沒得,她氣道:「你這不就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走一條前無古人的嶄新道路,自然不會有人爭奪大道,可前方無路,他得深一腳淺一腳的摸著過去。
劉景濁笑了笑,拉起龍丘棠溪,一個瞬身落在了涼州武都郡赤亭縣,郡治所在之處就是赤亭。也就是從前的樂平郡扶舟縣了。
劉景濁的化名劉赤亭,也是自此而來。
此地一草一木,劉景濁極其熟悉,所以除卻崑崙、雷澤之外,這裡是為數不多的有「顏色」的地方。
龍丘棠溪看了看那條青泥河,輕聲道:「會不會青泥國那條青泥河,也是在扶舟縣搬去的?」
劉景濁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有可能。」
女子又環視一方此地山水,並沒有青椋山。
也是,他是按照古時輿圖刻畫的山水,數千年來,山河面貌變化極大的。
她又問道:「你這是九州之地,但這座陸地其實是十三州?仿照之前九洲並未碎裂前的天地嗎?」
劉景濁點了點頭,又拉起龍丘棠溪,返回雲海處。
青年人笑道:「
這是大工,不是說要如何去構建,而是得我確確實實瞧見了什麼地方,才能將其觀想出來。至於海外十洲三島,那就仍由我我如何落筆了。只不過我不想「寫」的這麼空泛,雖然是無中生有,但我也不希望太過於荒唐。」
又是一個瞬身,兩人到了雷澤附近。
劉景濁沉聲道:「薑黃前輩,走了,跟雷神一起化作石像。這雷澤,是雷神給我的一道機緣,應該沒什麼大礙。先前我有些著相,想要讓自己做到凡事青白分明,可事實上,天底下沒有那麼清楚的事兒。」
龍丘棠溪又問:「那座天地,鐵了心了不要?那人皇印呢?你打算如何處置?」
劉景濁點點頭,「神霄洞天已經給了陳槳前輩,至於那方印章,等到天門開時,我會親手將其打碎,將九洲氣運反哺人間。」
兩人邊走邊聊,在劉景濁的人身天地之中,瞬息幾十萬裡上百萬裡,很快就將這偌大天地逛了一圈。
龍丘棠溪抬頭看向劉景濁,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開口。
「劉景濁,現在算就是兩年前了,有個黑衣人來找過我,給我丟下了一枚玉佩,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就被人硬拽走了。」
略微一頓,龍丘棠溪接著說道:「我爹說,那個黑衣人是姬聞鯨拽走的,他追出去跟姬聞鯨打了一場,那傢伙也已經隨時可開天門,所以還是平手。但是,我覺得,就是女子的直覺,那個看不清容貌甚至不分男女的黑衣人,好些對我,很溫柔。」
劉景濁一愣,「先出去給我看看玉佩。」
心神退出,龍丘棠溪翻手取出一枚無瑕白玉,正正方方,也無圖樣也無刻字,兩面光滑。
這是個無事牌啊!
劉景濁沉聲道:「那你覺得,那人是誰?」
龍丘棠溪深吸一口氣,傳音道:「就跟劉叔叔站在我身邊的感覺差不多,只不過那人肯定是女子。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那是看兒媳婦的感覺。你有沒有想過,蕎姨沒死?」
劉景濁瞬間聲音打顫,「可……可我在珠官城西南,進過一個幻象,我娘確實說她已經不在了。」
龍丘棠溪趕忙拉住劉景濁的手,輕聲道:「彆著急,你先聽我說完,我也只是胡亂猜測。我問過我爹姬聞鯨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爹說,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他這一生,就佩服三個人,一個是劉叔叔,一個是安子前輩,還有一個就是姬聞鯨了。只不過,姬聞鯨是個執拗到骨子裡且控制慾極強的人。所以有沒有可能,其實當年姬聞鯨去救蕎姨了,可能用了某種法子瞞天過海,這些年一直囚禁著蕎姨?甚至連你外公都不知道?」
龍丘棠溪忽然皺起眉頭,沉聲道:「你再這樣,我就回神鹿洲了!說了多少遍了,我最討厭你這樣!」
就在方才,劉景濁祭出飛劍清池,貫穿了自個兒肩頭。
只是想著疼一疼,冷靜一下。
可在龍丘棠溪眼中,這就是確鑿的自殘。
劉景濁苦笑了一聲,龍丘棠溪後知後覺想起了,這些事他都不記得。
「以後不會了,說到做到。」
龍丘棠溪這才翻了個白眼,往他嘴裡塞去一枚藥丸子。..
劉景濁喊住姜柚,少女停了下來,現在也會察言觀色了呀!瞧見師孃臉色不好看,她趕忙以退為進,衝著劉景濁瞪眼:「師傅!師孃千里迢迢來找你,你怎麼還欺負她呀?」
劉景濁沒好氣道:「行了行了,用不著你自作聰明,趕緊把那個老婆婆給你的東西全拿出來。」
姜柚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了那個老婆婆知道自己還有個師孃以後,特意拿了一套衣裳呢,好巧不巧,也是水綠色的。
等到少女取出
了那些衣裳,劉景濁一下子就眼眶發紅。
青年人呢喃道:「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韓逄喝了橘子酒,說味道好熟悉了。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壓下激盪內心,讓姜柚把別的衣裳收拾了,轉過頭看向龍丘棠溪時,已然面色如常。
可事實上,某人暗自傳音龍丘棠溪,聲音帶著哭腔。
「這麼說來,那份名單,不是什麼副閣主給的,可能是我娘給我的,我當時還嫌棄做的飯菜難吃。」
龍丘棠溪輕聲道:「要是這樣,最好了。可是你得有個準備,這畢竟是我們的猜測。」
劉景濁已經取出來一壺橘子酒,笑道:「嘗一嘗。」………
神弦宗主峰喚做琴山,自打那兩個傢伙離開之後,綦暮州頭一次登上琴山。
因為有個自稱劉景濁的人寄來了一封信,上面居然寫著是李湖生的朋友。
這小子出門晃悠,跟人說自個兒是神弦宗修士,也不用牒譜上寫的名諱,居然用起了本名。
不過綦暮州知道,沐竹在時,她跟陶檀兒了都是稱呼那小子為湖生的。
可事實上,神弦宗祖師堂牒譜裡邊兒,沒有李湖生,唯有個柳南玻。
也不曉得為什麼,在宗門內旁人面前,沐竹也好,陶檀兒也罷,都是稱呼那小子柳南玻的。當中怕是有什麼不好說的事兒,但綦暮州這個當師叔的,也從沒在意過這些,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哪怕他回來了,把牒譜上的名諱改成本名都行。
原本他是想召開一場議事的,可走了幾步,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寫了一封信傳書李湖生,讓他以後到中土了,去青椋山看一個叫做楊念箏的女子。
為什麼去,綦暮州沒明說。
一來是因為劉景濁名聲太差,他不怎麼相信。二來是,人家信上也說了,只是猜測。
事實上,綦暮州也難掩心中激動。
可是,即便真是她,她還能不能想起前世?還是不是那個以琴入道的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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