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0 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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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

嗷嗷嗷！

掌聲雷動，歡呼四起，甚至還伴隨著口哨聲和怪叫聲，球童們和工作人員們紛紛以這樣的方式歡迎高文的歸來，並且為這場精彩對決奉上敬意。

全場，湧動，和菲利普-夏蒂埃現場比較起來也毫不遜色。

高文有些受寵若驚，展露笑容，一邊點頭一邊揮手，表示感謝，然後就舉起雙手，和兩側的人們分別擊掌慶祝，一路蹣跚前行，加入這場狂歡。

最後，腳步在江彥雲的面前停了下來。

高弘禮、桑普拉斯、阿加西他們就散落在後面。

江彥雲認認真真打量著高文，那眼神讓高文有些緊張，連忙打直膝蓋挺直腰桿，中氣十足地說。

「我很好，媽，我沒事，就是有點體力不支罷了……」

江彥雲看著急急忙忙掩飾疲倦的兒子，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輕輕拍了拍高文的手臂，輕輕地。

「表現很好。真的，媽媽覺得你就是這次的冠軍。」

說著說著，江彥雲的聲音就有些哽咽，眼眶裡可以看到盈盈淚光在打轉，她連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重新展露一個笑容。

「真的！你今天表現太好了，一直堅持到最後，在媽媽心裡，你就是冠軍，真的，小武，不要傷心也不要失望……」

「你……」

話語說到一半，江彥雲才意識到淚水已經衝破眼眶，她慌慌張張地再次用手背將淚水全部擦拭而去。

江彥雲只是心疼兒子。

就連她自己都因為網路上的那些新聞和言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整夜整夜的失眠，更何況是高文呢？

今天這場比賽，高文真的已經盡力了，燃燒所有能量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但這次勝利終究不屬於他。

看著在球場之上奔跑的高文，看著幾乎就要精疲力竭的高文，看著儘管失敗也依舊要展露笑容的高文，看著滿嘴苦澀卻故作堅強的高文……

江彥雲就只是心疼。

細細打量著高文，本來想要安慰他，結果卻沒有想到淚水就這樣決堤。

江彥雲有些慌張。

「媽媽不是傷心，而是感動。」

「你今天表現得很棒！媽媽覺得你的第一個紅土賽季可以打一百分滿分，即使是滿分也不怕你驕傲。」

可是，越是這樣說，就越是傷心。

高文看著不斷擦拭眼淚努力安慰自己的江彥雲，鼻頭也微微一酸，然後往前走了一步，彎腰擁抱住了她。

「媽媽，我累了，我想吃你燒的糖醋排骨。」

江彥雲一下沒有忍住，眼淚就崩潰了，她也抱著高文，輕輕拍打著兒子的後背，語無倫次地連連點頭。

「好。好。媽媽回頭就燒給你吃，想吃多少都有。」

高弘禮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有些錯雜。

兒子已經長大了，宛若蒼天大樹一般，曾經他們需要為他擋風遮雨；但現在，卻輪到兒子為他們搭建避風港了。

本來應該是江彥雲安慰高文的，結果卻是高文在安慰江彥雲，看著眼前將江彥雲牢牢保護在羽翼底下的高文，高弘禮的眼眶似乎也悄悄模糊起來。

深呼吸一口氣，高弘禮轉頭看向了旁邊，就好像正在研究牆壁上的那副繪畫一般，壓抑著洶湧的情緒。

稍稍平復些許，高弘禮才重新轉過頭，結果就看到高文正在對他擠眉弄眼，用嘴型無聲地說著。

「爸，救命……」

高弘禮一愣，差點就要笑出聲來，但最後還是繃住臉，狠狠地瞪了高文一下，他還以為這個臭小子長大了，結果還是那麼調皮。

不過，高弘禮還是出手了。

輕輕地拍了拍江彥雲的肩膀，「小武還要賽後放鬆治療，然後還有新聞釋出會，我們就不要耽誤他了。」

江彥雲此時也回過神來，「對，對對，放鬆治療，小武，趕快去，不要讓教練等著了，這些事情可不能隨便。」

高弘禮連連點頭，「就是，你還這裡磨磨蹭蹭什麼？」

高文：？？？

他？磨磨蹭蹭？

冤枉啊，這簡直就是六月飛雪！

但看著高弘禮那理直氣壯的視線，還有江彥雲滿眼關切的眼神，高文也只能摸摸鼻子，後續話語全部吞嚥下去，對著江彥雲展露一個笑容，告別之後，就前往按摩室了——

賽後工作確實需要按部就班，馬虎不得，在這一點上，勝利和失敗，沒有任何區別。

走出一小段路，高文才注意到桑普拉斯和阿加西也跟著過來。

平時賽後治療就只有佩爾特，兩位主教練著實沒有必要跟進。

察覺到高文投射過來的視線，桑普拉斯先發制人搶先說到，「紅土賽季，表現很好，沒有必要為難自己。接下來，我們好好備戰草地賽季。」

說完，桑普拉斯又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麼，於是拍了拍高文的肩膀，「加油！」

高文：……

佩爾特和阿加西：……

桑普拉斯全然沒有理會大家投射過來的視線，清了清嗓子，就轉身離開了，居然就這樣……離開了……

細細一看就能夠注意到，桑普拉斯以競走的方式快速離開，而且越走越快，就如同縮地成寸一般，轉眼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留著高文三個人面面相覷，卻有一種莫名的喜感，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

笑出聲後，尷尬的僵局也就被打破，本來就不擅長言辭的阿加西稍稍自在了一些。

「……高文，幹得不錯。」

阿加西猶豫了一下，生澀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澳網結束後，皮特就詢問我，是否能夠擔任你紅土賽季的主教練，那時候，我沒有信心，畢竟我的紅土表現也就一般般，比皮特是好的，但和真正紅土高手比，還是有差距。」

「但現在，紅土賽季結束，你的表現遠遠超出預期，甚至比皮特職業生涯任何一個紅土賽季都更好。」

這是……順手吐槽了桑普拉斯一把嗎？

高文憋笑憋得有些辛苦。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表現真的很好，沒有必要失望，我相信你還有進步空間，也相信你還有機會。」

「接下來就是草地賽季，那是皮特的主場，主教練的位置還是由他擔任，我則負責輔助。」

「但我只是想告訴你，謝謝你，高文，謝謝你願意讓我和你一起完成今年的紅土賽季。」

話語，沒有什麼花哨也沒有什麼特別，甚至可以說是無聊，但恰恰是這份無聊，卻透露出一股真摯來。

說完，阿加西就有些彆扭拘謹，好像不知道應該怎麼結束，下意識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想要落荒而逃，嘴裡嘟囔著「皮特那傢伙」，不由回頭看向走廊盡頭尋找桑普拉斯的身影。

高文有些意外，眼底流露出淺淺的笑意，「安德烈，謝謝你的肯定，也謝謝你願意陪伴我完成這一段征程，但我需要確認一下，這不是結束，對吧？」

阿加西愣了愣，慢了半拍才意識到高文是在開玩笑，不由釋然地笑了起來，「不是，你放心，這當然不是結束。」